第203章 冬天的休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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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大規模的難民遷徙行為,自然被有心人觀察在眼裏,他們適時的找到了攻擊腓特烈二世的又一個突破口,如此之多的難民之所以形成,主要就是因為這個狂人發動了戰爭,所以譴責他的聲音當中自然不可避免的帶上了類似的腔調,就連實際上和戰爭販子沒有區別的俄國人也采取了相同的措施。

    在原本的曆史上,對於發動戰爭的人進行譴責這種事情也是發生過的。尤其是在戰爭剛剛爆發,許多國家還在軍事準備階段並沒能及時參與進去的時候,外交上的施壓便成為他們發起攻擊的主要手段。但這一次,因為海寧的參與,情況也有了一些變化。薔薇騎士的加入以及他的移民計劃,都讓難民朝變得更加明顯起來。許多在曆史上采取了消極措施的人們,比如坐在家裏等死了那類,人此時也參與到了逃跑計劃當中,而留在家鄉的那群人也得到了薔薇騎士們很好的保護。而這些人在感謝環球集團給予間接保護的同時,自然也沒有忘記攻擊造成這一切惡果的腓特烈。

    隨著報紙和傳媒製度的日趨完善,環球集團以外的那些國家也掌握了話語權的竅門。他們派出了大量的記者,以及大量的間諜,甚至大量以記者為名義的間諜,混進了薩克森與普魯士交戰的區域,並從那裏發回了一篇又一篇證據翔實而又血腥殘酷的報道。這一切的一切都將戰爭的罪孽歸結到了普魯士國王腓特烈身上。

    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也不得不應對這些鬧心的瑣事。他和海寧一樣清楚,雖然戰爭已經開打,但並不意味著外交方麵的交流就此結束。相反的,和平時期的威脅和戰爭過程當中的交戰一樣都是用來在外交場合施壓的手段。普魯士國王有心利用這樣的手段,去阻止其他敵人向自己開戰。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技巧,如果能夠做到的話,它將會成為曆史上最偉大的外交君主之一,可是這也是一件非常有難度的事情,在普魯士已經明顯處於焦頭爛額的地步,他又有什麽資格去阻止它的敵人們不選擇趁虛而入呢?坦白的講,想要成為一段傳奇果然是很容易的,但想要成為許多段傳奇當中更傳奇的那一個顯然是極其困難的。所以腓特烈的想法恐怕是不能順心如意的。

    尤其是,他對外交事務重點的判斷很明顯也是錯誤的。他忽略了真正應該彌合雙方關係的法國,而將許多注意力都放在了德意誌小邦身上。

    所以人們很快看到了他的被動處境,以及他更加拙劣的各種安排。占領薩克森的軍事行動確實為腓特烈帶來了戰略和形象雙重問題。他靠突然襲擊獲得的所有軍事優勢,很大程度上已經被他之後所不得不做出的某些舉措給抵消了。在往返於皮爾納和羅布西茨的過程中,普魯士國王既沒有讓他的實際和潛在敵人吃大虧,也沒有嚇倒他們。19世紀的軍事曆史學家漢斯·德爾布呂克,在其顛覆性著作《用腓特烈大帝的戰略解讀伯裏克利的戰略》(1890年出版)中,強調了這一點。在這部著作中,德爾布呂克論證了腓特烈揮霍掉一個作戰季節,國王本有能力在這個作戰季節中把大軍雲集在波西米亞戰場上,國王的總兵力比奧軍多50%。然而,這位普魯士的大帝並沒有像拿破侖那樣謀求一戰,而是老老實實地入駐了冬令營!

    當然,德爾布呂克的主張是一種“方法論上的拙劣模仿”。曆史學家非但不抨擊腓特烈,反而把他闡釋為那個時代的名將——腓特烈與他的偉大對手們一樣,奉行“消耗戰略”。針對德爾布呂克對普魯士“士兵國王”的主觀指責,總參謀部的“官方”曆史學家們的憤慨回應甚至更具傾向性。在“官方”曆史學家的筆下,腓特烈利用1756年戰役來“行棋布子”,為來年春季真正具有決定性的戰役做好準備。

    但事實上這隻是一種穩紮穩打的策略。因此之前敘述的這兩種觀點都是事後諸葛亮。德爾布呂克試圖把腓特烈塑造成一位消耗戰專家。德國總參謀部則堅持認為,國王在謀求殲滅敵人方麵,是拿破侖和老毛奇的祖師爺。腓特烈的策略是政治性的。他從不相信奧地利組建的大聯盟會成為現實,更不相信這個聯盟的可行性。他相信他可以在德意誌中小國家中動員起來大量支持力量,並指望這些國家同情普魯士,對抗腓特烈眼中的奧地利野心——讓奧地利從一個主要強國發展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疆域上的霸主。但他對薩克森及其流亡君主的處置,迅速將這種可能性降低到了渺茫的程度。腓特烈更大的錯誤,在於誤判了普魯士在凡爾賽宮中的地位。在羅布西茨和皮爾納之戰後,他有信心恢複與法國的友善關係。然而,腓特烈及其謀士們一直忽視或低估了德累斯頓與凡爾賽宮之間的王室關係。

    即使腓特烈本人,也認為自己缺乏遠見。他對歐洲大陸的執迷,不利於理解英法兩國在商貿和霸業問題上的對立程度。而從當時世界格局的發展局勢來看,英法兩國的對峙將可以給任何針對普魯士的國家提供向其進攻的借口,而且這樣的國家還可以得到英法之中任意一個強國的支持,這對於普魯士來說顯然是尤為不利的。

    而在這樣的格局上,一些表象的東西也開始讓人變得不可理喻,身為普魯士國王的腓特烈二世,顯然無法理解法國對普魯士簽署《西敏寺公約》一事有多麽深惡痛絕,這種痛恨與該公約會造成什麽樣的實際結果無關,尤其是這些結果都還沒有得到足夠的時間,醞釀出足夠明顯的危險的時候,這些障礙自然顯得並非完全無法克服。然而,無論是民族感情上無法接受普魯士的背叛,還是精英政治家們對普魯士的反感,或者是什麽其他莫名其妙的障礙,在1756年秋季的時候,腓特烈似乎都還有機會徹底避免這些不良因素的影響與挽回福祿氏和法國的關係,但是他幾乎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來克服它們。至少到目前為止,他的外交需要的優先級,次於軍務,因為普魯士統治者正在擔任普軍總司令。

    這當然是一句無情的調侃,而且這句調侃也同樣源於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對普法關係之間的錯誤認識,雙方的關係早就已經破裂,而極其需要緊急彌補,但這位國王的眼睛裏似乎隻有自己的軍隊。

    腓特烈越來越有理由把精力集中在戰場上。無論他怎麽看待自己的勝利,普魯士軍隊的戰鬥表現既沒有起到招攬盟友的作用,也沒能震懾敵人。在即將到來的1757年1月,神聖羅馬帝國議會將普魯士開除出帝國,並向其宣戰。當時的神聖羅馬帝國被哈布斯堡王朝控製,甚至有人認為他和奧地利就是一體兩麵的。在這種情況之下,普魯士的這般命運似乎早就已經注定。

    另外,法國宮廷中的一些人,似乎也早就傾向於把與奧地利簽訂的條約發展成為一個進攻性聯盟,尤其是在1756年6月成功遠征梅諾卡島之後,這種意願更強烈了。——梅諾卡之役表明,英國皇家海軍似乎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腓特烈的駐凡爾賽宮大使匯報說,在接下來的春季,法國準備向波西米亞和萊茵河下遊派遣大批軍隊。

    與此同時,事實證明英國很不情願在歐洲大陸部署或資助一支軍隊,尤其是在漢諾威日益瘋狂地堅持不惜一切代價保持中立的情況下。

    來自俄羅斯的消息更加糟糕。在腓特烈發動侵略之後,伊麗莎白女皇立即慷慨的資助了薩克森10萬盧布。1756年秋冬兩季,伊麗莎白在這方麵雖然稍有收斂而不願更進一步,但那主要是因為女皇的健康問題使俄羅斯宮廷上下人心惶惶。但是很快,伊麗莎白就將玉體康複,這預示著她鄙視的普魯士和普魯士國王會大難臨頭。

    因此,腓特烈必須在1757年發動一場春季戰役,這並不是他蓄謀已久的進攻計劃,至少就具體內容而言是這樣的,這一句話主要是因為形勢所迫,他不得不采取這種進攻的姿態所致。腓特烈告訴姐姐威廉明娜,下一年將決定他和普魯士的命運。他留下指示:如果他戰死或被俘,戰爭還得繼續打下去,顯然他已經為普魯士爭奪一個更好的明天而做好了去死的準備,為此他同時也在這篇遺囑當中強調,一旦他這位國王不幸的成為俘虜那,麽他所說或所寫的一切都不能算數,同時他還要求他的手下們不要花錢贖回他。

    這當然也有可能是惺惺作態,但誰都不能排除,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是什麽樣的心態刺激了腓特烈並下達這些指令呢?曆史學家們依然在爭論。鑒於由情緒、衝動和理性調製而成的不穩定的雞尾酒,能夠刺激大多數人做出某種行為,腓特烈也很有可能無法讓他的理智得到例外的冷靜。盡管普魯士國王自詡為理性主義者,但他仍然喜歡故作風雅。從更加現實的角度看來,腓特烈的指令可能是某種形式的新年決心。就像21世紀的小青年們,在每年新春到來的時候都會立下g一樣。

    畢竟在某些人看來,腓特烈已經在莫爾維茨和羅布西茨兩次離開勝負未決的戰鬥,而不是以國王之尊以身犯險。鑒於腓特烈經常自我標榜為普魯士的國家公仆,他這次也許是想實踐他的決心——不把個人安危與普魯士的國家前途混為一談。不過海寧倒是清楚,菲特烈之所以會離開羅布西斯的戰場,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克羅地亞的油氣兵們已經受到了重點照顧。一旦擊退他們,奧地利人的忠君士氣就將蕩然無存,他們也隻有撤退一條路可選。所以在他離開的時候,戰場形勢雖然看上去勝負未決,但實際上那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而且,即便普魯士的國王不是在占據一定的情況之下離開的,那麽他也極有可能是在采取某些措施戲耍他的敵人們。在宏大的戰略現實中,腓特烈的虛張聲勢是不乏堅實的基礎,這些堅實的基礎隻有一小部分來自於普魯士的軍事素養,更大的那一部分則是敵人給他拱手送來的。

    法國政府看上去在外交和軍事上都從容不迫。即便戰爭已經看到他們,似乎仍然有選擇是否參與進去的主動權。按照原本的曆史,直到1757年5月,他們才正式同意出兵萊茵河流域,並資助神聖羅馬帝國的軍隊。但是在他們參戰之前的幾個月裏,普魯士軍隊都有希望以更加明顯的優勢擊潰奧地利軍隊。此外,這些軍隊在管理和指揮方麵的欠缺是人盡皆知的,這在戰爭中將會成為障礙,也肯定不利於他們在普魯士西線迅速集結,這當然給普魯士人送去了更加充分的準備時間。

    奧地利人也在飽受意見分歧的困擾,這讓他們的軍事行動缺少目的性,也讓他們的敵人有了更多反擊的機會。

    與戰役計劃相比,奧地利戰爭委員會更關心後勤補給站,與行軍可能引發的結果相比,他們對有利於行軍的好天氣更感興趣。個人恩怨和猜忌影響了指揮官的任命和行動策劃。這種相對懈怠的態度,反映了一種在奧地利軍界和外交圈內相當普遍的心態,這種心態在布勞恩元帥身上最明顯。他說,腓特烈的行為“與其說是為了謀求實實在在的好處,不如說是為了製造轟動效應……(腓特烈)從來沒有一個既定計劃,即使最小的花招也足以讓他撲空和改主意”。然而他們就是抓不住那樣的機會,因此隻能欣賞普魯士國王在那裏孤獨的表演。

    但海寧已經看夠了這種無良的表演,而且他就像是被國家男足辜負的球迷一樣,現在揮舞著票根要求退票。被很多國內得問出去,到天上去的腓特烈大帝,在這場戰爭的開局階段表現得並不好,這雖然不會影響到海寧與他之間的友誼,甚至也沒有影響到他對此人的讚賞,但這個家夥在開戰之後的一係列選擇顯然犯下了許多錯誤。

    既然悄無聲息地拉開了進攻薩克森的序幕,那麽這位大帝顯然對於閃電戰機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竟然在大冬天裏進入了冬令營,而不是趁著敵人立足未穩的時候繼續攻擊,這就充分證明了,他還在堅持那個時代最為愚蠢的戰術之一,消耗戰。

    如今的時局是非常明確的,法國即便還沒有明確支持奧地利,畢竟他們雙方是陸地上的世仇,但俄國已經占到了奧地利一邊,普魯士因此而不得不將大部分的軍隊調往東線去防備俄國人的入侵。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還采用消耗戰的話,試問誰能夠和俄國這樣戰略縱深的國家相提並論。

    或許在拿破侖和希特勒的失敗之前,並沒有人意識到俄國的戰略縱深究竟有著怎樣的意義。但一個公開讚助薩克森的俄國女皇恐怕已經逐步能說明問題,十萬盧布雖然不是什麽大錢,但這種讚助隻不過是為了方便薩克森對付普魯士而已,女皇並非沒有直接對付葫蘆絲的手段,她的軍隊也已經在開赴科尼茨堡的路上。

    即便無法意識到俄國的戰略縱深——實際上對於普魯士來說,如果無法達到俄國境內,即便完成這一點認識也是沒有意義的——那總該也能感受到俄國帶來的實際威脅吧,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要拚消耗,試問整個歐洲有誰比那些灰色牲口們更能節約糧食?

    不過冬天的到來對於海寧來說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他既可以貓在被窩裏繼續和蒙古妹子們學習各種歐洲知識,也可以繼續在幕後支持薔薇騎士們,護送移民們離開歐洲,在未來的幾個月裏,對峙雙方都沒有繼續擴大在局的跡象,那樣的話,薔薇騎士或許能夠趕在他們下次交手之前,為他們打掃出一片幹淨的戰場。

    與此同時,法國人在北美殖民地的進攻勢頭也逐漸趨於緩和。他們準備在未來幾個月裏休整一下,然後在明年夯實對占領區的控製。這種夯實的手段恐怕將會主要通過節律的方式來實現,這不是海寧願意看到的,但卻是法國不得不做的。

    而乾隆皇帝也開始準備第三次出征喀什河穀的戰爭,現在他終於不再寄希望於以戰養戰,而是試圖通過海寧的配合,依托於棱堡鏈條展開逐步推進。

    而且。根據某些年限的反映乾隆皇帝在某些事情上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堅持。雖然敘述還有些模棱兩可,但皇帝似乎因為與海寧之間的關係轉暖,而在將喀什河穀設立成試點區域的事情上出現了鬆動的痕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