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你的痛苦,別人的幸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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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是什麽?

    在殘酷的人類世界當中,幸福就是有一個蠢貨,給你免費指明了前進的道路。在21世紀,這樣的蠢貨往往來源於教育體係和自己的家庭,但家庭成員的事業也是會受到個人經曆的局限的,至於教育體係,就算名為老師的物種,想要偏幫一下自己的學生們,他們的知識也是有限的而他們的職責,更限製了他們在這方麵的發揮。他們不過是流水線上的操作工而已,而他們的作品那些流水線上的產品隻會比他們更加不如,然後用更加不如的姿態去應對下一批流水線的產品。

    這是國家教育的悲哀,但無人問津。而在大清帝國,問津這個動作很有可能直接就是斬立決。所以像潘振承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敢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海寧看到他帶來了許多有意思的消息的份上,並沒有因為這些事情而過於刁難他,那些他們也琢磨著應該可以和環球集團搞起來的生意,海寧幾乎沒有多想就同意了,當然那隻是原則上的同意,具體能夠賺多少錢,那還得他們自己去商量去。

    潘振承也是個未來事兒的,他知道海寧喜歡什麽,海寧那些惡名昭彰的愛好早就已經為全世界所熟知,所有希望能夠從海寧這裏得到好處的人都知道該怎麽辦。潘振承當然也不可能例外。隻不過多少有些吊詭的是,他不知從何種渠道得知,海寧似乎對南方的姑娘並不感興趣,所以他這次帶來的,盡是些北方貨色。

    海寧就是沒有講究那麽多的時候,單就這件事情來說,南方的也好,北方的也罷,他想要看到的是潘振承的具體想法。買賣固然是可以談妥的,但是那些僅僅局限在具體的交易當中,什麽西洋參或者瓷器絲綢之類的東西,都可以任由這些商人去和其他的商人進行商量。但有一件事是例外的,那就是廣州這個一口通商的最終獲益者,究竟有多大的胃口,想要從環球貿易當中分得一杯羹。

    海寧是個喜歡說實話的人,他一張嘴就開門見山地提醒對方說:“一口通商的根本原因是皇帝隊友是有獵槍根本就不信任,這種不信任,完全可以導致更加嚴重的後果,那就是一個口子都不給他們去通商。那樣的話看上去好像是大清帝國失去了一個貿易的機會但,事實上隻要環球集團仍然在從中周轉,朝廷那邊確實一個子兒也不會少賺的,相反的他還避免了你們繼續和外人交流的可能。如果不是環球集團,與大秦帝國的關係還不算完全的穩固,準確的說,如果不是環球集團,還不能被皇帝陛下徹徹底底的視為自己的人,自己的忠臣,那麽這個一口通商的名頭恐怕都是不會留下的。所以你們必須想明白一點,皇帝是不希望你們把某些事情做得太過分的。做的過分了,不是我要不要收拾你們的問題,是你們的腦袋根本就不被北京方麵容許在脖子上。”

    潘振承其實知道這個原由,但他和他的那些商人朋友們都多多少少有些幻想。有一種觀點認為環球集團畢竟是個頗大的產業。隻要不像他他們那麽明目張膽,說不定紫禁城那邊也不會太過重視十三行究竟是在往哪條路上發展。

    不得不說,這些人對於乾隆皇帝的了解程度還是太淺了。乾隆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確實不在乎十三行究竟往哪條路上發展,他在乎的是十三行發展的那些路子裏,有沒有自己看不慣的。如果有,或者說一旦出現了,那這群人就是死路一條。而對於一群商人來說,紅線或者底線這種東西就是用來瘋狂進行試探的。

    哪怕這樣的紅線或者底線是海寧當著他們的麵給出來的,也不例外。

    因為依舊心存幻念的緣故,所以潘振承和海寧的回彈最終沒有什麽實際的價值可言。在雙方總體上維持了一種相對和諧的局麵,雖然觀點不同,利益的訴求也有可能存在著巨大的差異,但海寧提醒他們的善意,也是明顯能夠傳達到廣州去的。至於會換來怎樣的具體結果,那就是鬼才知道的東西了。

    在臨走的時候,潘振程還不忘向東南亞和東亞的另外一些國家伸出他那屬於商人的好奇心,可惜東亞的國家普遍延續著閉關鎖國的政策,而東南亞那些地方因為海寧剛剛結束了一場戰爭,此時正在噤若寒蟬的不知如何是好,哪裏有人會搭理他這個古裏古怪的陌生人。

    其實,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往往決定了一個人成就的上限,人們畢竟不是生下來就認識所有人的,所以哪怕是在最親近的人麵前,他們也曾經處於陌生人的階段。如何從陌生人當中尋找人生的夥伴和伴侶,事業的搭檔和戰友,這是許多人一生都鬧不明白的學問。對於海寧來說他是一個幸運兒,因為在機器仆人的幫助之下,他可以更好的完成這方麵的認知。

    在已經過去的1757年的9月份,他就曾經因此而遇到了一位讓他始料不及的陌生客人。這次相遇並非發生在他所居住的西貢,也並非發生在那位客人所身處的西藏,而是發生在一條從青藏高原上發回來的視頻當中。是的,那大概是一次精神交往。

    1757年9月,一個叫做阿旺多吉的人為了報答恩師之感恩之情,含淚寫下了倉央嘉措《秘史》一書。

    《秘史》記載,倉央嘉措被認定為第六世**喇嘛在布達拉宮坐床後,成為以第巴·桑傑加措為首的西藏統治集團和以拉藏汗為首的蒙古王公之間為爭奪西藏政權而鬥爭的犧牲品,揚言是假**喇嘛,甚至被追捕。倉央嘉措四處逃避,曆經艱辛,過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遊蕩生活,先後到了蒙古、青海、甘肅、峨眉山、北京、西藏、尼泊爾、門隅等地,又經拉薩返回阿拉夏。

    想必誰都沒有想到,這位在後世動輒出現在某些破折號後麵的名字,竟然擁有著這樣的一生。那些將自己的愚蠢作品關於其姓名的王八羔子,也不知道在看到這些記載之後有沒有慚愧的低下狗頭。

    海寧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悄無聲息的命令他的手下求購了一本秘史的抄本。他並沒有將這些記載公布出去,但他卻讓環球集團製下的每一座圖書館裏都出現了這樣一本,需要憑借職稱和貢獻度才能夠借閱的書籍。

    其實不能不惋惜的是像這樣的書籍原本就很難引起太多人的重視,相對來說嚴肅的回憶遠遠不如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和世間惹人注意,比如一位叫做約翰·查爾茲家夥在那段時間裏就弄出了許多動靜,他在1757年9月的13號到14號這兩天進行了好幾次所謂的“飛行”試驗,其實也許就是手持降落傘從波士頓的教堂鍾樓上跳下去,但這仍然被某些人認為是美洲大陸的第一次飛行試驗。

    海寧對此幹脆采取了不屑一顧的態度,雖然這個人的探索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但它對飛行原理的認知深度看上去像是個習慣了模棱兩可去生活的東方人。海寧雖然沒有和魯迅生活在同樣的時代,但他也確實見識過另類的麻木不仁。其實說到本質,這種另類也是有限的,但終究在外在形式和內在邏輯上都是有了些區別的,不過,對於海寧這樣的人來說,像魯迅一樣為他們惋惜,同時也像魯迅一樣不得不將他們送上被批判的絞刑架,也都是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用黑猩猩將軍的話說:“我們別無選擇!”

    因為時代就在那裏,而人性更在那裏,而且還是仍在那裏。

    向後推100年是這樣,向前推150年也是這樣,甚至更是這樣。在人類醜陋的本性麵前,不知道多少曆史也曾經讓人們無比熟悉的姿態又一次上演過了。然後那些不長記性的東西還會風風雅的站在一旁虛偽的感歎說: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如果非得說曆史確實總是驚人相似的話,那也隻能說某些人的愚蠢也總是一以貫之。

    當然也有一些人的勇氣是一以貫之的,隻不過海寧每次見到這種人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靈魂在跟著升華,而發生這一過程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值得他銘記於心。因為那樣的情況終究還是太少了。

    1757年10月,“奧古斯塔公主”號的指揮官阿瑟·福裏斯特受駐牙買加海軍總指揮的派遣,率領“無畏”號和“愛丁堡”號——均配有六十門以上的大炮,巡航弗朗索瓦角,目的是攔截準備返回法蘭西王國的商船。不料,商船的護航艦火力遠超預料。1757年10月21日——四十八年後的這一天,即1805年10月21日,將是納爾遜家族更光輝榮耀的日子。當然,這是後話。這天,法蘭西四艘戰列艦和三艘大型巡航艦主動出擊,目標是驅逐、俘獲或摧毀英國的巡航艦隊。據說,阿瑟·福裏斯特上校派出小分隊之前,與兩位同僚莫裏斯·薩克林和威廉·蘭登船長有過半分鍾的磋商。在“奧古斯塔公主”號的後甲板上,阿瑟·福裏斯特說:“大家都看到了,他們這是要拚老命了。”莫裏斯·薩克林回答說:“那我們總要成人之美吧。”威廉·蘭登也深表讚同。於是,阿瑟·福裏斯特上校拍板:“那大家就各就各位吧。”接著,“無畏”號領頭,三艘戰列艦迎向法蘭西七艘戰艦。經過三小時激戰,法蘭西軍艦落荒而逃,英軍二十三人陣亡,一百餘人負傷,桅杆、索具毀壞嚴重,也無力追擊。“無畏”號更是受損嚴重,主桅和後桅完全毀壞,無法繼續航行,不得不返回牙買加。法蘭西護航艦隊雖然受重創,需要維修,但法蘭西商船安全抵達目的地,可以說法蘭西指揮官居伊·弗朗索瓦·科內普林·德·凱爾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阿瑟·福裏斯特和戰友以寡敵眾,不但毫無懼色,而且還讓對方占不到便宜,這恐怕也是一件多多少少值得稱頌的事情。

    不過如今這個戰亂貧人的年代裏,哪怕是海寧也隻能用另一種方式來稱讚對方的勇敢,他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於11月派出一支艦隊,準確的攔截了在附近海域重新活動起來的福裏斯特上校,並用兩輪精準的齊射將他的坐艦擊沉。

    原本,福裏斯特上校是有機會回到英國去的,不過環球集團在海上的部署打亂了所有英國舊有的曆史軌跡。因此,他還能夠像曆史上那樣,給對手以致命的打擊,其本身就已經算得上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了。

    如今隨著蝴蝶效應的日益加劇,能夠讓海寧感到熟悉的曆史名場麵已經變得越來越少。有很多著名的曆史細節都在這樣或那樣的因素幹擾之下,未能如約出現在環球集團的情報係統當中。另外有一些,也或多或少的出現了一些偏差。出現這些偏差的事件當中,除了環球集團的影響之外還有一些不得不提及的內在因素,尤其是那些飽含了暴力成分的事件,想要讓他們不出現偏差恐怕是不可能的,因為暴力這種帶有明顯傷增性質的行為,其本身就有很多的不可預見性。

    在這方麵,腓特烈大帝和他領導的普魯士王國毫無疑問擁有著極高的發言權,尤其是在麵對奧地利人的時候。一些完全可以被懷疑是謠言,但卻確確實實屬於真實世界的小插曲戲劇化地展現了普魯士人對待神聖羅馬帝國的粗暴新方法。

    1757年10月14日,一位名叫阿普裏爾的帝國議會公證人在雷根斯堡向勃蘭登堡代表馮·普洛托男爵遞交了正式命令,宣布因去年入侵薩克森的行為,男爵的主人已被帝國剝奪公權。這樣的措辭很是嚴厲,甚至帶有侮辱性。馮·普洛托男爵不為所動地接過了命令,把它塞回進阿普裏爾的襯衣裏,然後讓自己的仆從把這位不幸的公證人扔下樓梯。不用說,這一插曲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帝國,而且越傳越誇張。但根據海寧掌握的最新情報,由於那位議員受到了一些環球集團報紙上常見詞匯的影響,因此他的侮辱和諷刺在更大程度上引起了那位男人覺得憤怒,所以那位男爵不但讓仆人將他從樓梯上丟了下去,還親自動手把他暴打了一頓,結果導致議員閣下的腿骨出現了粉碎性的骨折,雖然沒有多少人知道骨折的麵積究竟有多大,但無可爭辯的是,如果想要用一張靜止的圖畫來反映這件事情的話,其難度則因為男爵閣下的追加動作而增添了許多,如果可以的話,這些過程最好使用動畫來表述,隻可惜那樣的話報紙的讀者肯定是無緣得見了,除非相關的報紙推出漫畫板塊兒。

    說起來,環球集團的高層們早就已經想要在報紙上推出漫畫板塊了,不過18世紀的造紙速度還是太低了,漫畫這種極其浪費紙張的行為並不被海寧所重視,所以像倭國那樣完全可以醞釀出無數個故事帝國的列島,此時仍然隻能乖乖的閱讀著環球集團那冷僻的文字和糟糕的插畫。

    對於倭國人來說,能夠見到環球集團推出的這些聞所未聞的東西,就已經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了。他們可沒有那個膽子在這方麵挑三揀四,這種心態其實在歐洲也廣泛存在,甚至對於一些中小貴族來說也是如此。隻不過海寧想要得到的,並不是他們因為貧窮和落後而產生的畏懼和恐懼,他想得到的是,那群家夥從心底裏煥發出來的讚歎、敬佩和追隨。

    隻可惜的是,那些家夥究竟能不能被定義為追隨者,目前還是個未知之數。越是這些保守的勢力,在某些方麵就會越發固執,而海寧作為一個力圖推行改革的人,能否得到這些頑固派的支持,肯定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唯一可以確定下來的是,海寧在經過了7年的發展之後,已經將環球集團的物質技術打的無比牢靠。無論是誰看一下生活在環球體係當中的那些人們,都不得不為他們付出的生活而深深的豔羨。這種念想並不像那些歐洲的哲學家一樣停留在精神食糧方麵,他們是真的餓了,疾病是某些人掉下的麵包渣子,說不定也是他們夢寐以求的食物。

    環球集團的內部甚至已經出現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情況,尤其是一些當初加入環球集團的時候還年齡偏小,毫無記憶能力可言的家夥。如今他們正在揮霍著祖先,從貧苦之中堆砌出來的幸福安康,海寧甚至認為是時候著手準備一下某些措施,來讓這群小蠢貨們好好體驗一把他們父輩的榮耀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