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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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丘的梅花鹿群已經不能對了能造成任何的傷害,而他已經視梅花鹿群為隨時可以取用肉食的天然倉庫。
梅花鹿群總是在他踏入鹿鳴丘,甚至是踏入鹿鳴丘瀑布的時候,表示出來的態度是非常敵視,為此,他還浪費了一件僧袍。
對於這樣的事兒,他必須要梅花鹿群給個交代。
反正對方公鹿也不少,吃它們一隻也無妨,還能遏製他們相互為了配偶鬥爭,而減少損失。
可就在了能要下手的時候,卻有人在旁邊搗亂,他非常厭惡的看向那人說話的方向。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新來的戒色。
戒色的話語,讓了能的雙手迅速握成拳,甚至手背之上是青筋之爆,臉上好似惡天氣前的所帶來的陰霾,此刻的戒色已經到達挨揍的邊緣了。
可戒色卻好似沒有看到了能的反應和臉色,而是繼續滔滔不絕道:
“了能,我勸你還是放過這些梅花鹿,而且,我覺得你也不是這些梅花鹿的對手。”
戒色的話,讓了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這話語就像大手在狠狠打他的臉。
了能聽到戒色的話之後,鼻腔裏冷哼一聲後,直接大步邁向梅花鹿群,好似那猛虎下山,雙手化為利爪,向著梅花鹿群裏最近的一頭雄鹿撲去。
他的凶惡之氣已經讓梅花鹿群早就感受了,當他開始行動的一刹那,梅花鹿群早就開始了逃跑。
了能右腳發力,腳尖甚至深深的插入到泥土之中,隨著右腳發力之後,右腳的踏地揚起了不少泥土。
他大步向前,甚至一步數米,為了能夠攔截這些梅花鹿逃跑的去路,他更是躍身而起,企圖搶先一步來到那些梅花鹿的前麵。
可梅花鹿群好似已經預料到他的行動軌跡,先一步已經做出了判斷,瞬間向著新的逃跑方向前進。
看著梅花鹿群如此這般,我追你逃的局麵,了能立刻改變了戰略,直接從梅花鹿群當中下手。
他再次騰空而起,直接把目標放在梅花鹿群的中間位置。
此次了能的想法,卻還是被梅花鹿群給看穿了,它們立刻使用了化整為零的辦法,了能直接撲了個空。
二回合下來之後,了能有些疲累了。
一方麵是因為生氣,氣急攻心,另一方麵,他本來就胖,肥胖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很大的負擔,他做任何動作,都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
但此刻了能已經被戒色和梅花鹿群傷害到自尊心,無暇考慮這些問題,他現在眼中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抓住一頭梅花鹿,公鹿或者母鹿都行,然後,把戒色對他的打臉,再打回去。
了能和梅花鹿群鬥了快一個時辰了,但他連根鹿毛都沒撈著。
那為何了能不去找個小鹿下手呢?用了能的話來解釋,那就是小鹿肉太少,還是成年鹿肉多。
另外,還是等小鹿長大了,還能夠更多提供肉食。
他的想法很單純,也很實在。可惜,貌似他的想法不能實現啊。
在一旁觀看了能抓鹿的戒色,看到了能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感覺了能蠢笨,索然無味,直接轉身離開鹿鳴丘,繼續砍柴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了能已經是氣喘如牛,汗流浹背,他已經沒有心情去關心,讓他魂牽夢縈的梅花鹿群。
他轉身提起兩個挑水木桶,再次到瀑布下的水潭前,打滿水向著佛心崖而去。
了能看起來很喜歡意氣用事,但是,他心裏還是知道孰輕孰重,他一路上用慧根大師傳授給他的《蜻蜓點水輕功提縱術》,反複縱身一躍,落地如蜻蜓點水,腳步落地也紮紮實實,沒有摔倒。
不過,在通過那條如小河寬度的小溪時,差點挑水木桶裏的清水又打翻在溪水中,他直接老實從小溪中通過,再上岸。
慧根大師看到了能提著兩桶清水倒入佛心崖的水缸之中,他臉上也露出了些許讓人不易察覺的微笑,心中感歎:此子可成。
木桶清水倒入水缸,但看起來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因為水缸容積很大,既寬又深,他還需要挑水往返數十次,才能把水缸完全灌滿。
了能看到挑水任務艱巨,立刻腳踏淩空,飛躍而起,爭取把往返時間縮短,否則,本來吃不飽肚子的他,又要晚吃飯餓肚子了。
他雙手持挑水木桶,腳下輕功步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越來越熟練,甚至可以做出真正的蜻蜓點水的動作。
不過,蜻蜓點水在水麵,而他現在,還是隻能在陸地。
當了能挑水往返的第五趟之後,梅花鹿群雖然還是警惕的看著他,但已經完全無法阻止他打水了。
每次梅花鹿群看到他,都是驚怕的遠遠站立。
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的了能,心中是得意洋洋道:
你們這些個沒腦子的家夥,不來堵我的路就好,否則,我一定取把刀來殺了你們其中一個吃肉。
了能看著水缸裏的水位在慢慢升高,他知道今天的任務也快看到彼岸了。
當不知第多少次把鹿鳴丘的清水倒入水缸之後,水缸實在放不下多餘的清水,直接溢了出來,打濕了水缸附近的地麵。
任務完成的了能把挑水木桶放下,然後,來到慧根大師麵前交差。
慧根大師對了能今天的表現很滿意,而不久,戒色也把整整十捆柴火砍回來了。
此刻,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他們倆從慧根大師那裏領到了白饃,但二人彼此離得很遠,因為戒色在鹿鳴丘對了能說得那番瞧不起他的話,使得了能更加不待見戒色。
慧根大師看到二人如此遠離對方,如此不對付。雖然,他是個熱心人,但對於人心的把控,還是無可奈何,希望他們之間不要有過多的矛盾。
戒色嚼著白饃,卻想起了先前了能在鹿鳴丘對梅花鹿群的不懷好意,他對著了能詢問道:
“了能師兄,你的白饃夠不夠,不然,我這個給你吃。”
麵對戒色的示好,了能卻覺得戒色是假仁假義,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戒色麵對了能的回避,卻是繼續打開話匣子道:
“你在鹿鳴丘施展的輕功還不錯,但要對付那些梅花鹿,你是要花點功夫,否則,下次,你還是拿它們沒辦法。”
了能聽到戒色的提醒,他卻是懷疑戒色要向慧根大師打小報告,於是,心中火又起,放下手中瓷碗,站起身子來到戒色的對麵,對著他雙手合十道:
“戒色,既然,你覺得自己很厲害。
不如,你我切磋一番。
羅漢堂了能向戒律院戒色請教!”
了能對戒色說得話,等於是向他下了戰書。而戒色此刻在佛心崖,代表的是戒律院,也不想在羅漢堂的人麵前,失了麵子。
他也放下了手中瓷碗,快速咽下了白饃,同樣對著了能雙手合十道:
“請!”
端坐於大石頭上的慧根大師卻並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而是對他們叮囑道:
“比武切磋,點到為止,切莫傷了對方。”
少室寺作為江湖大派,武僧相互切磋的事情是常有之事,這樣,也能互相增進武藝,提高各自技藝。
既然,慧根大師都同意了,那麽,二人也做好了比武切磋的準備。
了能雙拳緊握,靠近麵頰兩邊,既是做好準備,也是防護重要部位,雙目緊盯戒色,隨時做好出擊的準備,他使用的是羅漢堂的招牌功夫——羅漢拳。
戒色雙手自然展開,手指彎曲好似犀利龍爪,沒有固定的模式,雙目緊盯了能,時刻伺機出擊,他使用的是戒律院的絕技之一——龍爪擒拿手。
當他們起手的時候,慧根大師已經知道,他們各自用得是什麽武功。
了能和戒色做完起手式之後,眼中各自露出一絲狠意,雙方是你來我往,並沒有留任何後手,彼此都是全力以赴。
但遠遠觀戰的慧根大師卻是看得,搖頭歎息,專心敲擊手中木魚。
了能雖然牢記羅漢拳的所有招式,但是,出拳無力,最後,實在不能給戒色造成傷害,直接來了一招“猴子偷桃”。
而戒色的龍爪擒拿手,光有架勢,沒有威力,那龍爪看似龍爪,卻更像雞爪。他看到了能開始玩陰的之後,也不甘示弱,直接搶先一步抓住了了能想要偷桃的右手。
然後,對著了能破口大罵道:
“你好歹也是少室武僧,怎麽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了能卻毫不示弱,對著戒色冷哼一聲道:
“你們這些戒律院的匪類,老子下手還是輕的。
其他四大堂院早就對你們敢怒不敢言了,要不是方丈罩著你們戒律院,四大堂院早就把你們戒律院給鏟平了。”
戒色此刻也顧不得自己的麵子了,直接對著了能大吼道:
“自己不自律,還怪戒律院責罰。
你這個酒肉僧,天天喝酒吃肉,違反戒律,你就應該天天麵壁,讓慧根大師對你嚴加管教!”
了能最討厭戒律院的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直接回擊戒色道:
“你別跟老子來這套,你小子也不是什麽好鳥。
聽說你小子總是格外親近來寺還願祈福的年輕女施主,佛法是普渡世人向善的,不是給你做苟且之事而提供的渠道!”
戒色聽到了能揭了他的老底,他此刻就像老貓被踩了尾巴一般,直接用空出來的右手,來了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能會“猴子偷桃”,他戒色也會。
了能和戒色這兩個少室武僧,為了能夠偷到對方的桃子,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憋得是滿臉通紅,不偷到對方的桃子誓不罷休。
慧根大師一通木魚敲下來之後,看到兩個堂堂少室寺的武僧如此不顧臉麵,玩起陰招,看的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看著二人彼此怒目而視的模樣,本想開口規勸二人。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此情此景,怕是話語已經無法阻止二人的行為,也隻有直接出手了。
慧根大師直接眨眼的速度離開了大石頭,快步來到了能和戒色的麵前。
但看這對敵的二人,根本對慧根大師的來到,沒有任何的反應。
慧根大師也隻能彎下身子,伸出雙手抓住了了能和戒色拚命想偷取對方桃子的右手。
然後,雙手微微一用力,就被二人的手拉到了一邊,二人的桃子也算是保住了。
了能和戒色兩人算是分開了,但兩人彼此還是互相不買賬,都恨不得還要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攻擊對方。
慧根大師看到兩人還不罷休,臉上也有了一絲怒氣,直接雙臂用力,把二人用力一摔,了能和戒色都飛了出去,跌落在地上了。
他們現在知道慧根大師的實力了,也見到了慧根大師的手段,他們也不敢在慧根大師麵前造次了。
慧根大師看到二人終於老實之後,左手單掌直豎於胸前,對著他們眉頭緊鎖嚴厲申斥道:
“了能,戒色,你們知錯了嗎?”
了能和戒色知道慧根大師真的發火了,他們倆都乖乖的如蹲在地上的鵪鶉鳥一般,不再說話。
慧根大師看到了能和戒色的默然,知道二人已經不再言語,他深吸了好幾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對著他們開口訓斥道:
“作為少室武僧,你們倆就是少室寺之恥!
你們倆的行為符合一個少室武僧應該有的樣子嗎?
武功不行,就應該勤加練習。
羅漢拳、龍爪擒拿手到了你們手裏,像什麽樣子,如此出去其他門派看到,還不是丟我少室的臉麵,這真是要貽笑大方!”
慧根大師對著了能和戒色訓斥,是越說越生氣道:
“還‘猴子偷桃’?這也是你們的師兄教授你們的武藝嗎?真是丟了你們師兄的臉麵。
你們的師兄對你們真是太過放縱,太過溺愛,才會造成你們今天的局麵。
從明天起,除了要做得挑水砍柴的修行,老僧親自重新教授你們,羅漢拳和龍爪擒拿手。
現在,你們各自去默寫《心經》一百遍,一定要用心去默寫。
如果,敷衍了事,再加十倍,你們倆今天誰也別睡覺了。”
慧根大師訓斥完了能和戒色之後,重新回到了大石頭上,開始重新敲擊手中精鐵黑色木魚,但木魚之聲不似以前的修心之聲,而是充滿了氣憤和無奈。
了能和戒色見到慧根大師生氣了,也感受到慧根大師木魚聲中的不尋常,都紛紛做起了乖寶寶,老實的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拿出筆墨紙硯。
攤平宣紙,拿水磨墨之後,拿起毛筆沾墨汁後,開始默寫《心經》。
了能默寫《心經》之時,慧根大師的話語一直在耳邊回響,特別是提到他的師兄了空時,他更加是羞愧難當。
師兄了空如此愛護他,他卻還是在給師兄了空,在給羅漢堂,給少室寺丟臉。
想到此處的了能,眼中開始微微濕潤,口中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之後,開始抽噎著,筆下頗為沉重的繼續默寫《心經》。
了能心中不好受,在另外房間裏的戒色,心裏也不是滋味。
他和了能一樣,都很尊重自己的師兄,也把師兄作為最大的依靠。可惜,他沒有出息,老是不能除去心中之魔,無法去好好的修行。
他對那些進入少室寺還願祈福上香的年輕女施主,是頗有好感,希望給她們更好的講解佛法。
但是,在給她們講解佛法之時,因為彼此接觸親密,問其身上清香,使得戒色有些迷離,進而甚至因為有些女施主的暗示,而做出了一些違反寺規,不可入目之事。
甚至,他也是戒律院的武僧,卻是明知清規戒律,卻去違反,更是罪加一等。
他心裏默默對自己說,一定要認清自己的身份,與那些女施主保持距離。
今日佛心崖的氣氛,頗為壓抑,了能和戒色二人犯錯,被慧根大師訓斥。
了能連肚子餓都不在乎了,麵對房間牆壁,雙手合十,端坐床上,懺悔自己的罪責。
在了能和戒色都在麵壁之時,房間的窗戶口卻出現了一雙看似渾濁,但清亮的雙目。
這對眼睛的主人,看到了能和戒色如此老實,都在虔誠的麵壁思過,他也是心中坦然,希望此二人真的悔過。
次日,了能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一通嗬欠聲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之後,準備去砍柴挑水。
當他經過戒色的房間之後,卻看到戒色躺在床上,姿勢怪異。
戒色雙目緊閉,卻眼珠不停轉動,麵色潮紅,露興奮之色,雙腿完全敞開,胯部從下至上的頂起,而且,褲子上還濕了一小片。
了能看到戒色如此奇怪,立馬去通知慧根大師。慧根大師看到了能急匆匆的前來,詢問了能道:
“了能,遇到什麽事兒了嗎?”
了能聲行並貌的對著慧根大師說了一番,慧根大師聽完從大石頭下來之後,讓了能跟隨去看看戒色的具體情況。
了能緊緊跟隨慧根大師的腳步,也很驚歎他的輕功。
這慧根大師使用輕功,沒有用什麽動作,就能從大石頭上平地而起,真是稀奇。
當慧根大師和了能一起來到戒色房中,慧根大師看到戒色之後,雙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語道:
“罪過,罪過。請日月光芒佛,寬恕弟子戒色的罪行吧。”
慧根大師對日月光芒佛祈禱之後,對著身邊了能吩咐道:
“了能,用挑水木桶裝一桶清水來!”
了能聽到慧根大師的吩咐,沒有任何的停頓立刻一路小跑,去了水缸旁,看到水缸裏還有不少昨天留下的剩水,滿滿的裝了一桶清水,就來到慧根大師的麵前待命。
慧根大師指著了能剛剛裝來的清水,吩咐了能把清水撒向戒色的身上。
了能聽到慧根大師如此要求,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戒色報仇的機會離他如此之近,他覺得幸福來得太快了,小心髒有點受不了。
不過,既然是慧根大師的吩咐,那就沒什麽好猶豫了。他直接左手抓住挑水木桶的握柄,右手端住挑水木桶的底座,結結實實的把一桶清水都灑在了戒色的身上。
如果說,此刻了能用清水是給戒色洗了個澡也不為過。
了能在用整桶清水灑向戒色後,他是恨不得要放聲大笑。但慧根大師在旁,他也隻能努力壓製自己的情緒。
戒色因為清水的澆灌,立刻從睡眠中醒來。
他立刻睜開了雙眼,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卻看慧根大師一臉憤怒的看著他,他也明白了自己到底剛才做了什麽事兒,直接站起身子對慧根大師道歉道:
“弟子知錯了。”
慧根大師卻是搖了搖頭,並口中念叨“阿彌陀佛”後,對著戒色下令道:
“今天,你不用挑水砍柴了,就在房間裏,繼續默寫《心經》,默寫到天黑為止!”
慧根大師對戒色做出了責罰,但了能卻非常羨慕戒色,不用幹活,隻是默寫《心經》,這好事兒,為什麽就輪不到他頭上。
戒色開始在房間裏收拾之後,準備默寫《心經》,而了能卻不知道慧根大師為何要責罰戒色,他好奇的詢問慧根大師,慧根大師隻是回答了他兩個字:
“老虎。”
了能若有所思之後,是恍然大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