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地道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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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時,光照粼河城。
在光芒寺主殿——金光殿的殿頂之上,有一人正傲立於殿頂尖端,足踏殿頂,在夜空之下俯視光芒寺內的一舉一動。
他身穿深藍色布服,藍布裹頭顱,黑布巾遮麵,連白皙的月光也隻照耀到他那對閃爍而炯炯有神的雙目。
此人正是白天準備夜探光芒寺的廖能,有的時候,白天無法看到的景象,在夜晚才能看到它真正的一幕。
如今已經到了黑夜,除了粼河城中的夜市之外,其他地方且是黑暗或昏暗,經過一天勞累的人們很多都進入了夢鄉。
光芒寺出家的和尚雖然遁入空門,但說到底他們也是人,雖不食肉,不近女色,不湊熱鬧,嚴守清規戒律,可也是人,需要休息。
夜晚下的光芒寺內,鮮有人影,行動的隻有提著燈籠的守夜僧。
守夜僧兩人為一組,提著燈籠,在光芒寺內左瞧瞧右看看,倒也是盡職盡責。
可廖能所在的金光殿卻是光芒寺內的一處死角,守夜僧再如何仔細,也很難發現廖能的存在。
光芒寺的設置與少室寺無疑,前院是供於香客、祈福還願者,瞻仰日月光芒佛,求簽祈福的地方,而後院則是主持,寺僧休息修行之地。
廖能在金光殿殿頂待了一會兒,俯視之下,沒有任何的發現。於是,離開了金光殿殿頂,向著光芒寺後院而去。
在光芒寺的後院,就能見到不少寺僧的蹤影。可大多數都是安坐於房間之中,點燃燭火,或打坐修行,或參禪佛法,或研讀佛經,或修煉佛家內功,倒是別有一番的安寧。
他的雙目掃視著光芒寺後院所有的房間,但總是在光芒寺後院北麵一座單獨設立的房屋上,多看兩眼,因為那間房是主持室,裏麵居住的是光芒寺主持靜雲。
主持室的燈亮著,一直亮到很晚,看來靜雲平時也睡得時間不長。
在子時剛過之時,主持室的房門卻開了,一身黃色僧袍的靜雲提著僧袍的袍角,腳步非常的輕向著西邊之地而去。
而那西邊之地乃是一座山,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座假山,假山堆得有五人高,靜雲進入假山之後,廖能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出來。
廖能站在遠處,估摸著這假山莫非有另有玄虛,否則,靜雲作為主持進入假山還不出來,應該不會是在假山之中安息。
如果是這樣,那麽,還建造什麽主持室。
就在廖能還在思慮猜想這假山之中的玄機時,有兩個灰袍寺僧提著燈籠向著假山而去。
兩個灰袍寺僧一前一後排列前行,而廖能在看到這兩個灰袍寺僧時,總感覺後麵那個灰袍寺僧行走扭胯好像浮誇了一些,如果,是個女子,那將會引來多少回頭率。
想到這裏的廖能,也不再躲在暗處觀察,而是如夜下行走中的靈貓一般,在黑夜之中,向著假山而去。
兩個灰袍寺僧進入假山之後,也沒有出來假山的蹤跡,廖能打算探一探這假山。
廖能躡手躡腳進入假山之後,發現這裏麵是一片漆黑,根本無光。
照理說,他應該拿出火折來照明,看清假山之中的情況。但廖能考慮到他現在是偷入光芒寺的,萬一,燭光被進入假山的僧人發現了,那他就暴露了,還是用雙手代替眼睛,來默默這假山中的情況吧。
其實,假山之中雖然沒有光亮。但月光斜射進入假山山洞,還是能夠提供一些光亮照明的。
廖能繼續用雙手在探查假山山洞中的情況時,忽然,一聲“喀嚓”,驚得廖能無處可逃,他隻能身體緊緊的貼在假山山壁,依靠黑暗,一動不動來隱藏自己。
這“喀嚓”之聲是一處暗門開啟的響動所引起的,而暗門處顯出一些光亮,倒是讓廖能發現了暗門所在地。
暗門開啟之後,出來一個提著燈籠的灰袍寺僧。
這灰袍寺僧在假山之中沒有任何的停留,而是急匆匆的離開了假山。
那灰袍寺僧的匆忙離開,倒是讓廖能害怕的一顆心,快速落下。
等那灰袍寺僧走出假山,腳步已遠後,廖能向著那暗門的方向摸了過去,查探究竟。
廖能很快就發現暗門的開關,那是一塊摸上去非常光滑的石頭,而且,隻要手上略微用力向右,石頭就開始向右轉動。當然,暗道暗門也開啟了。
暗門開啟後,廖能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踏步進入暗門之中。
廖能踏過暗門進入地道,這地道倒是沒有狡兔三窟的意思,隻有一個直道,一條道走到底。
在廖能走到地步之時,卻聽一個命令之聲響起道:
“別動,就保持這個姿勢,動了就不美了。”
“把胸挺起來,保持那份自信和飽滿。”
“身體要舒展,否則,貧僧手中筆畫在畫紙上也會非常僵硬的。”
“再堅持一下,貧僧已經畫到腿部了。”
廖能不知道地道的另一麵到底是什麽,不過,聽對方的口氣,應該是個畫家,而聽他自稱的口吻,應該是個和尚。
此刻,廖能的腦海中,再次想起酒肆之中,那兩個食客的對話,難道,粼河城中畫畫更好的另有其人,而此人就是靜雲。
廖能側耳向著地道伸出而去,聽那對方的聲音倒是與靜雲有八分相似,既然有八分相似,那就是靜雲無疑了。
廖能知道原來靜雲喜歡畫畫,那當初就不該送他菩提菩薩像,而是筆、顏料、畫紙了。
他想到這裏轉身就想走,回去準備一番再來拜訪靜雲主持。
廖能如此向著將要回頭時,卻好巧不巧聽到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來道:
“靜雲大師,你畫的快一點嘛,人家到處都酸了,到時候,你要給人家好好按摩鬆鬆筋骨。”
如此嬌媚之聲肯定是女子無疑,廖能沒想到靜雲主持一副寺院得到高僧的模樣,原來和戒色那個家夥倒是臭味相投,都喜歡漂亮女子。
廖能摸了摸下巴暗思,如果,真的是這樣,倒是要物色一個美女,來供靜雲主持畫畫。不過,這樣成本太高,也不方便,還是算了吧。
既然,美女的事情算了。廖能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繼續往地道裏走去。
他倒是想看看,靜雲主持是如何給美女畫畫,他也想見識見識,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獲呢。
廖能繼續往地道內走去,他越是往裏走,越是能夠聽到那美女對著靜雲撒嬌之聲。
如此撒嬌妖媚之聲對於廖能來說,真是不堪入耳。但為了能夠找到靜雲主持所在之地,也隻有勉強聽著繼續向前。
廖能向著地道之中,又走了約百步,終於看到了靜雲主持和那美女本人。
看到靜雲主持和美女本人的廖能,臉上露出一絲別樣怪異之笑,廖能心中暗道:
靜雲這假模假式的家夥,竟然還有如此愛好,喜歡給美女畫畫,不知道畫畫之後,還有其他活動嗎?
此刻呈現在廖能麵前,是靜雲主持眼見身前女子,右手畫筆在畫紙之上筆走龍蛇,好不認真仔細。
而這提供給靜雲主持畫畫的女子,竟然身無片縷衣物遮蓋,觀她相貌絕佳,潔白的肌膚,前凸後翹的身形,遠遠看去還真像一座菩薩。
廖能懷疑自己眼花,世間女子再如何清新脫俗,怎麽可能和脫離塵世,典雅蓮心的菩薩相比。
他再次揉了揉眼睛,發現在房間的耀眼燈光之下,那身無片縷的女子,頭上戴著菩薩發飾,倒也和真菩薩有三分些相似。
被畫的女子隻盼著靜雲主持早日畫完,而此刻的靜雲主持,依然眼在美女,心在筆畫,根本無暇發覺廖能已經把房間裏的一切全部盡收眼底。
看了好一會兒的廖能,有些無法等下去了,他感歎於靜雲主持對於畫作的認真程度,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對於已經繪畫成形的畫作,靜雲主持好像還是不太滿意,站在畫作之前,到處查看,有一絲一毫的瑕疵,他都不想放過。
靜雲主持的這份對繪畫的癡迷,讓一直擺好姿勢的美女耐心全部耗光,她嘟著嘴,十分微怒的來到靜雲主持麵前道:
“好啦,靜雲大師你別畫得沒完沒了,反正你的畫作又不給人看,差不多行了。”
對於美女的勸告,原本心思還在畫作上的靜雲主持,眼睛無暇於美女,依然看著畫作對著美女回答道:
“你懂什麽,畫畫看似畫得是人,是物,是山,是水。其實,最終畫得是心,能把心畫出來的畫作,才是真正的畫作。”
靜雲主持說出了他對畫作的見解,而一旁的美女對靜雲主持的話不甚了解,她如小鹿般蹦蹦跳跳來到靜雲主持的背後,溫柔的把她的左胸貼於靜雲主持的後背,嬌羞的對靜雲主持詢問道:
“你這次的畫作,畫出了人家的心了嗎?”
還在地道裏觀看的廖能,實在看不下去了,也是聽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咳嗽一聲,再不出聲,怕是會把廖能給憋死。
廖能的一聲咳嗽倒是把還想和靜雲主持談情說愛的美女給嚇得麵色慌張,而還在畫紙上勾勒的靜雲主持手中的筆也停住了。
他非常謹慎的離開畫作,朝著地道之中喊道:
“是圓明嗎?”
地道之中悄無聲息,沒有回答靜雲主持的詢問。靜雲主持聽到沒人回答他,他的眼中有些閃爍,繼續詢問道:
“是誰在地道之中。”
靜雲主持在向地道之中詢問之後,立刻用眼神暗示身邊的美女,快點穿上衣服。
身無片縷的美女看到靜雲主持的暗示,慌忙穿上衣服,以防不測。
可就在美女穿衣之時,廖能的身影慢慢出現在靜雲主持和那美女的麵前。
靜雲主持看到廖能的身影差點驚得說不出來,但他好歹是一寺之主持見過大場麵的,應變能力還是有的。
他恢複了得道高僧的模樣,臉上原本的慌忙之色消失的無隱無蹤,他拿著畫筆怒指廖能道:
“大膽!光芒寺乃佛門清淨之地,你怎麽可以亂闖,難道,你就不怕德正方丈會怪罪嗎?”
廖能聽到靜雲主持強行惡人先告狀,這倒是讓廖能見識到一個和尚也能如此不要臉。
他沒有立刻搭話靜雲主持,而是走近到那副觀音畫作前,仔細看了看。然後,不停觀賞著點頭道:
“不錯,不錯。真不錯,我本以為趙氏畫廊的畫作真的是粼河城第一。看來,畫作第一是真的另有其人。”
廖能評價完畫作之後,又看了看畫作上的菩薩,再看了看那衣服半穿的美女,搖了搖頭道:
“菩薩是聖潔而高貴的,任何的汙穢都不能近其身的。美女帶上菩薩的頭飾也無法成為菩薩,以假亂真,隻會反類其犬。”
廖能一番評論之後,靜雲主持看到剛才的話,沒有嚇住他,又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很快運氣放緩對著廖能道:
“廖幫主,你如果真的喜歡這畫作,貧僧送給你就是。”
廖能看到靜雲主持企圖用畫作來賄賂他時,廖能的臉上是充滿了對靜雲主持的不屑。
他立刻正視靜雲主持,厲聲道:
“靜雲!你治罪嗎?你對得起德正方丈對你的栽培嗎?”
廖能的厲聲詢問,仿佛如驚雷一般,使得靜雲主持雙腿沒有了最後的力氣,跪在了地上。
靜雲主持身邊的女子看到靜雲主持跪下,立刻發話道:
“主持,你怕他幹什麽。他不過是一個仰人鼻息的幫主罷了,你可是德正方丈的身邊人啊。”
女子的話,靜雲主持立刻對她示意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
女子還沒有回話,廖能對著靜雲主持陰冷的詢問道:
“靜雲主持,在你的眼裏,你是這麽看本幫主的嗎?”
廖能平日裏重來沒有以幫主自居,現在,竟然有人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整個起幫。
他這個時候不得不以幫主自稱,來表示他以及起幫的尊嚴。
靜雲主持此刻已經聽出廖能的憤怒,他立刻對著廖能搖頭否認道:
“怎麽可能呢?這都是一些小人胡亂猜測。廖幫主是什麽人,那是對江湖正派立下大功的人。”
靜雲主持用奉承之語回答廖能,而靜雲主持身邊的美女對他的行徑非常氣憤道:
“好你個靜雲,老娘本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沒想到,你就是個搖尾乞憐的狗。”
靜雲主持聽到這美女對他的控訴,他立刻站起身來,對著那美女就是一巴掌道:
“你再說一句,貧僧讓你休想離開這個地方!”
麵對靜雲主持的威脅,那女子竟然絲毫不怕。她雙手交叉於胸前對著靜雲主持冷哼一聲道:
“哼!不出去又怎麽樣。你一個堂堂的主持,天天就知道沉醉於畫畫之中,妄想畫出菩薩。
你就天天做夢吧,還有你和老娘魚水之歡的時候,可曾想到過菩薩。
哦,對了,老娘記起來了,你是把老娘當做那個幻象中的菩薩了,你真是個該死的惡僧!”
廖能看到靜雲主持的做法如此惡劣,竟然敢對佛家菩薩如此不敬,說不定在他的心中,對日月光芒佛也是如此不敬吧。
廖能此刻對光芒寺主持的印象是來了不知道多少角度的大轉彎,一個受佛家熏陶的寺僧,竟然內心之中如此不堪,這樣的寺僧怎麽有資格在光芒寺,甚至有什麽顏麵麵對日月光芒佛。
美女對於靜雲主持非常的貶低,甚至是揭了他的老底。此刻的靜雲主持氣得臉發黑,好似老貓被踩了尾巴。
他毫不猶豫的一掌打在那美女的胸前,美女胸前中掌之後,立刻嘴裏流出鮮紅色的血跡。
她臉色蒼白,手指靜雲主持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接著,身體向後倒去,慘死在地道之中。
殺了美女的靜雲主持一臉驚恐,連忙看向廖能。
廖能看到靜雲主持竟然情急殺人,他也看到這個和尚凶惡的另一麵。
不過,他看到靜雲主持慌張煞白的臉色,知道此事還有餘地。
廖能對著靜雲主持抬起了右手,掌心朝向他道:
“靜雲主持,你不用擔心。這裏發生的事兒,我可以當什麽都沒看見。
但是,你······”
廖能話還沒有說完,靜雲主持雙手合十道:
“廖幫主,你說吧。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靜雲以後對你是俯首稱臣,隻要你不把今天的事兒說出去。”
廖能看到靜雲主持有如此表現,對於他來說是意外之喜。原本還絞盡腦汁送禮,問出他心中所想。現在倒也好,靜雲有把柄在他手裏,這事情,就更好辦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