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痛苦的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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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能本以為的輕功做得是天衣無縫,奈何造化弄人,一個胡須大漢把他做得一切都毀於一旦,一下子驚動了十八銅人。

    十八銅人,銅光燦燦,一字排開,十八雙警惕的眼睛,盯得廖能心中有些發毛。

    麵對如此情形,他也隻有試探性的怯生生向著十八銅人詢問道:

    “請問,慧明大師在嗎?我是了能啊,你可否還記得?”

    廖能對著十八銅人的詢問之後,少室寺牢獄之中卻陷入了安靜。廖能以為慧明大師已經不在了,回想當初他教授武功的場麵,連連歎息。

    廖能看著依然巋然不動的十八銅人,他甚至擼起了袖子,準備大幹一場,就算打不過,也要打,因為此刻,他已經是無路可走。

    而就在廖能下定決心之時,從十八同人之中走出一名銅人對著廖能單掌直豎厲聲詢問道:

    “了能,你已經被趕出少室寺,怎麽還敢回來?現在,竟然還闖入少室寺後山,你曾經做過少室寺寺僧,應該知道闖入少室寺後山的下場。”

    十八銅人渾身都是黃銅之色,初看起來是一模一樣,隻有走近了之後,仔細觀察才能看出不同處。

    現在,走出來的銅人,應該就是慧明大師無疑。否則,他也不會呼喊廖能在少室寺的法名。

    既然,這慧明大師叫出了廖能的法名,廖能心中頓有一絲喜色。

    廖能對著慧明大師以及其他十七銅人雙手合十恭敬的施禮道:

    “慧明大師,各位大師,弟子來此。是為了一個至親之人,沒有他的庇佑,弟子說不定連走出少室寺的機會都沒有。”

    廖能對著十八銅人一番述說之後,慧明大師此刻已經是知道廖能的來意了。

    他對著廖能規勸道:

    “了能,你既然已經出寺了。少室寺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至於,你說得那個人至親,老僧明白。

    但方丈有令,老僧也隻能尊崇方丈的意思,還望你見諒。”

    慧明大師無奈的解釋,廖能知道他讓慧明大師為難了。可現在已經到了這裏了,就這麽放棄,那是太可惜了。

    於是乎,廖能想了想,再次雙手合十對著慧明大師道:

    “慧明大師,弟子也不想讓您難做。弟子,現在隻有一個請求,看一眼我的師兄。”

    廖能的請求,讓慧明大師的臉上滿是猶豫之意,他甚至轉過頭去看向身後的十七銅人,征求他們的意思。

    他們彼此眼神交流之後,給予了慧明大師一個明確的答複,慧明大師再次麵向廖能回答道:

    “說起來,方丈法旨作為少室寺寺僧必須遵守。奈何,你和你師兄了空之間的這份師兄弟情誼,可昭日月。

    老僧等人都多少知道一些,你和你師兄的事兒,好吧,你往裏麵走去,走到最盡頭,然後,打開一扇鐵門,你的師兄就在裏麵。”

    廖能聽到慧明大師的指引,心中頓時一驚。他心中估摸著,關押師兄了空的地方,竟然還有一扇鐵門,莫非,師兄了空是受方丈德正特別照顧,單獨關押。

    廖能聽從慧明大師的話,慢慢走向陰森的牢獄深處,終於也看到了那扇堅固冰冷的鐵門。

    他拉住鐵門上的把守,拉拽鐵門,竟然花費了不少力氣,甚至他連內力都用上之後,鐵門才緩緩的打開。

    在鐵門打開之後,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向著廖能撲鼻而來,廖能聞著此血腥之氣,沒有嘔吐的衝動,反而眉頭緊鎖,不太敢邁步進入。

    廖能在牢房門口躊躇不已,牢房內卻傳來鏗鏘有力的聲音道:

    “是誰?是送飯的小僧嗎?今天來送飯,貌似時間早了點吧。”

    這聲音廖能無比熟悉,就算有好一段時間沒聽到,但當這個聲音再次響起時,廖能知道,這聲音就是師兄了空的。

    廖能沒有回答,最終還是默默的選擇了邁步進入牢房之中。

    牢房之中依舊是那麽昏暗,甚至隻有兩支對角的燭火作為牢房中照亮的光源。

    在牢房正中央,有一消瘦的漢子身無片縷,蓬頭垢麵的被鐵鏈給鎖住,懸掛著。

    廖能繼續慢慢走向中央,看著消瘦漢子有些疲憊的身影,聲音顫抖著喊了一聲道:

    “師兄。”

    一聲“師兄”,使得懸掛在牢房中央的消瘦漢子,頭和被鎖住的手腕搖晃了幾下,鎖鏈因為搖晃很快發出刺耳的“叮當”聲。

    廖能繼續走向消瘦漢子,映入眼簾的不是消瘦漢子那懸掛著的模樣,而是位於他兩肩之上閃著絲絲光亮的金屬物。

    他定睛一看,那金屬物乃是某個鐵鉤的鉤頭,鉤頭之上還殘留著點點血跡。

    看到此刻的廖能,鋼牙緊咬雙唇甚至都咬出了血,他憤怒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道:

    “德正這個家夥好狠的心啊。竟然,用鐵鉤穿了師兄的琵琶骨,此人怎麽可以如此虐待師兄,德正的佛法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廖能咒罵德正,還被掛住的消瘦漢子,在髒亂的頭發下發出滲人的笑聲道:

    “嗬嗬嗬,罵得好,罵得好啊。德正的佛法何止念到狗肚子裏去了,他根本不配成為少室寺方丈,他連做個少室寺寺僧都不配!”

    廖能聽到消瘦漢子開口了,立刻激動伸出食指重重的戳在他自己的胸膛,對著消瘦漢子道:

    “師兄,師兄!是我啊。我是了能啊!你看看我,看看我!”

    消瘦漢子抬起頭,透過髒亂的頭發空隙看向廖能的臉孔,廖能此刻也伸手撥開師兄了空正臉上的髒亂頭發,終於露出了他現在麵容。

    了空此刻臉色非常暗淡無光,而且神情疲憊,眼白之上滿是血絲,他看清廖能之後,眼中明顯有了一絲驚訝之色,然後,微微的動嘴對著廖能詢問道:

    “了能,原來是你啊。你怎麽能夠來這個地方?”

    廖能繼續替師兄了空整理那髒亂的頭發致腦後,回答他道:

    “師兄,是慧明大師放我進來的。”

    了空聽到廖能的答案後,輕微的搖了搖頭道:

    “如今是德正當勢,還有人能夠看我了空的麵子,真是難得啊。”

    廖能看了看師兄了空如今這幅慘樣,忽然,他雙目緊緊盯著師兄了空被勾住琵琶骨的兩根鐵鉤,堅毅道:

    “師兄,我救你出去吧。”

    了空聽到廖能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雖然,這話也是了空自己心中所想,無比期望。

    但他還是冷靜的搖了搖頭道:

    “了能,十八銅人不是擺著好看的。就算是恢複如初的我,想和十八銅人之一達成平手,也沒多少勝算。”

    了空說出了現實,但廖能對著了空堅持道:

    “師兄,你在這裏受苦。我就算離開少室寺,也不會心安的。你就讓我試一試吧。”

    了空聽到他這個傻師弟還想做不可能事兒,剛想繼續阻止他時,他已經從懷中掏出銀針包,抽出銀針紮向了空的肩部。

    了空因為被穿了琵琶骨,根本動不了,甚至那兩根鐵鉤把他整的死去活來。

    現在,廖能幫助他拔除兩根鐵鉤,那是再好也不過了。但了空需要思考的是,如何能夠封住送飯小和尚的嘴。

    廖能的動作很快,他手指捏住銀針已經把肩部可能涉及到的穴道,全部紮滿了。為的就是減輕師兄了空從琵琶骨拔除鐵鉤的痛苦,另外,就是更加順利的拔除鐵鉤。

    廖能看到鐵鉤附近的銀針詢問師兄了空道:

    “師兄,現在肩部還疼痛嗎?”

    了空搖了搖頭並對著廖能笑了笑道:

    “了能,我被穿了琵琶骨已經少了半條命,你再來替我拔除琵琶骨上的鐵鉤,想要我另外半條命嗎?好吧,看在你的一片苦心,我極力配合你。”

    了空無法忘記當初在這牢獄之中,德正帶人是如何用鐵鉤惡狠狠的穿了他的琵琶骨。

    鐵鉤穿了琵琶骨後,那樣的劇痛恨不得使得了空自己昏死過去。可他還是醒過來了,他總是期盼有一天,有人會替他拔除這鎖住他的命的鐵鉤。

    而這個期盼的人,終於出現了,那就是他的師弟了能。

    廖能快速的握緊了鐵鉤的上端,此刻他緊張的手心都是汗。他能夠想象到,鐵鉤從師兄了空琵琶骨裏拔除後,師兄了空會如何的疼痛和煎熬。

    但此事不得不做,隻有拔除這兩根鐵鉤,師兄了空才能脫離苦海。

    廖能雙手同時抓住師兄了空背後的琵琶骨中的鐵鉤上端已經多時了,了空看到廖能遲遲不動手,立刻催促道:

    “幹什麽?想幹就幹。你別讓我了空看不起你!”

    師兄了空給予廖能以鼓勵,廖能雙手更加緊緊的握住鐵鉤上端,甚至他的額頭上已經留下豆大的汗珠,他對著師兄了空道:

    “師兄,我要開始了。你一定要忍住啊!”

    師兄了空沒有任何的後怕,而是自言自語道:

    “我已經受過這麽一次痛苦了,挺多就是再經曆一回,怕什麽!”

    廖能對於師兄了空的堅強和勇氣,十分佩服,這變相也是在鼓勵他自己。

    隨著廖能深吸一口,丹田之中真氣湧入雙手,他猛地使了一個向上的力,兩根穿了師兄了空琵琶骨的鐵鉤,終於從師兄了空的琵琶骨裏給快速抽了出來。

    鐵鉤是從琵琶骨抽出來,但是,隨之就是琵琶骨創口的位置就是血流如注。

    廖能本以為用銀針可以盡可能封住流血,但這樣的情況,他也是始料未及的。

    忽然,了空沒來由的抖動了一下,廖能知道,那是了空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溫度下降的緣故。

    廖能沒有任何多想,直接雙手貼於師兄了空的後背,十成的菩提真氣源源不斷的進入了空的體內。

    如此大量的輸送真氣對於廖能來說是非常危險的,畢竟,一個人丹田之中的真氣是有限的,如此,全心全力的輸送真氣,過不了多久廖能的丹田就位為之一空。

    但此刻的廖能腦海中,閃過師兄了空為了替他求取菩提心經解毒,被當時還是菩提院首座的德正借機毆打。

    為了能夠保住廖能一條命,師兄了空不知道在已經作為勝利者的德正麵前到底說了什麽,最終,他還能有機會回到少室寺來見師兄了空。

    現在的廖能臉色暗淡,嘴唇發白,甚至連雙手之上都出現了不知名的晶體。但是,他沒有鬆手的意思,繼續輸送著菩提真氣進入師兄了空的體內為他療傷。

    不知過了多久,廖能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但他的手始終放在師兄了空的背後,沒有鬆開。

    一瓢清水,潑灑在廖能的臉上,廖能的手指微微一動,有了些反應。

    在他的耳邊,有兩個人傳來聲音,一個應該是師兄了空,另外,一個應該是慧明大師。

    了空看著依然昏迷的廖能,焦急的詢問慧明大師道:

    “慧明大師,我師弟還能醒過來嗎?”

    慧明大師仔細的看了看廖能的麵色,又伸出三指搭在廖能的手腕之上,替廖能把脈後,一臉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道:

    “奇跡,真是奇跡啊。丹田之中真氣為之一空,最後,甚至用全身鮮血和骨髓化為真氣,沒想到他還活著。”

    慧明大師在百思不得其解後,忽然,一臉驚訝道:

    “相傳,我寺有前輩高僧之中,曾經把《菩提心經》練到極致,本人有起死回生之術。莫非,他已經把《菩提心經》已經練到一個高不可及的地步了?”

    了空沒心情聽慧明大師在這裏喃喃自語,他的眼中隻有廖能,他拍了拍還在沉思的慧明大師道:

    “慧明大師,弟子讓你辦得事兒,沒問題吧。”

    慧明大師聽到了空的詢問,立刻拍了拍胸脯對了空保證道:

    “咱們倆誰跟誰啊。這幾天送飯小僧送來的飯食都是老僧接手的,至於了能嘛,另外,十七銅人對你們師兄弟之間的感情非常感動,他們都沒說什麽。”

    慧明大師替了空已經把事情安排好,了空也沒什麽說得,現在唯一能夠做得雙手合十恭敬的在慧明大師麵前施禮表示感謝。

    慧明大師看了看了空雖然已經不用受鐵鉤穿琵琶骨之苦,但他還是叮囑了空道:

    “了空,你的身體看似不錯。但是,你的情況還很危險,千萬不要妄動。”

    了空知道慧明大師是自己人,他連連點頭答應道:

    “我自己的情況,我心裏清楚。

    不過,我師弟的情況還要大師你多費心啊。”

    慧明大師聽到了空的請求,再次,看了看廖能的情況後,對了空道:

    “了空,你師弟的情況,還要靠他自己。向他這樣修煉《菩提心經》到大乘者,他自己應該可以應付。”

    了空並沒有因為慧明大師看似恭維的話,而暗露不滿之色。

    他曾經聽慧定方丈說過,少室寺所有的武功不可小覷,無論,外功、內功、輕功,某一門功夫修煉到高深者,必會發揮讓人難以想象的境地。

    了空麵對慧明大師雙手合十,恭送他離開牢房。

    了空送別慧明大師之後,來到廖能身邊,目視廖能依然昏迷的臉龐,忽然有了一絲想大笑的衝動。

    他極力控製住自己,憋住大笑,最終以微笑收場,對著昏迷不醒的廖能道:

    “師弟啊。師兄我曾經以為你不能自立,最終,隻能在我的庇佑下度過一生。

    誰料想,師兄我還是琵琶骨上的苦難是你給去除的,你小子真是讓師兄我感到驚豔啊。

    你快點醒過來,到時候,練好武功,把我救出去。”

    了空說著說著,虎目之中竟然有了閃爍之色,他這個平日裏在人前喜怒不形於色的前羅漢堂首座,慧定方丈麵前的大紅人,也會有流淚的時刻。

    了空忽然感到肩部兩處琵琶骨被穿的地方,又開始劇烈疼痛起來,這疼得他汗流浹背,麵色發白。

    但他此刻沒有一絲皺眉之意,隻是雙手緊緊抓住地麵泥土,極力的去忍受這常人無法體會的痛苦。

    在他的疼得恨不得有一柄匕首,自殺的時候,他心中默默發誓道:

    德正!你如此對待我,不念同門之誼。我了空如果能夠翻身,必向你報仇!

    了空忍受劇烈疼痛好一會兒,忽然,體力透支了一般,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三天後,廖能終於內力恢複了,他看著躺在床上的師兄了空道:

    “師兄,你就安靜的躺著,對付十八銅人的事兒就交給我了!”

    了空聽到廖能如此自信,他也不好再去說什麽話,打擊廖能,於是對著他道:

    “了能小心,我在你昏迷的時候,探查你學過《金剛不會神功》,必要的時候,用這門內功與十八銅人對敵,更有把握。”

    廖能聽到師兄了空的建議之後,堅定的點了點頭後,邁步走向牢獄鐵門,雙手用力推開鐵門,走了出去。

    廖能離開關押了空的牢獄之後,看到十八銅人依然對著那個胡須大漢念誦經文。

    他立刻對著十八銅人大喝道:

    “十八位大師,我要帶師兄離開少室寺!你們來吧。”

    原本還在念誦經文的十八銅人,聽到廖能的話之後,紛紛站起身來到廖能的對麵,其中,一個銅人對著廖能雙手合十道:

    “多少年了,沒人能夠從十八銅人麵前順利過關的,好吧,小子到時候,別哭鼻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