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章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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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迷了路,就迷了一生。

    或許,還有一個另外的選擇……

    葉無道沉默中,蹲下身子,看著楠楠。

    葉無道輕聲開口說道:“應該還有另外一個選擇……楠楠,在這裏等著我。”

    楠楠望著葉無道,點了點頭。

    葉無道說道:“什麽另外的選擇?是要去給他指明道路麽?別人的路,旁人指點不了。”

    葉無道搖頭,轉身時,向著那舟船消失的地方走去,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風沙裏,直至不見。

    舟船,迎著風沙,在這沙海中前行,滅生老人穿著一件葉無道記憶裏的長衫,默默的盤膝坐在那裏,仿佛從來就沒有改變過,無論是桑相的世界,還是此地,都是如此。

    風沙裏,葉無道默默的向前走去,他始終沒有回頭,唯獨他的目中,閃過一抹妖異的色彩,但卻轉瞬即逝。

    在那風沙之海裏,葉無道走到了等待的楠楠的身邊,楠楠在看到葉無道時,立刻露出了帶著稚嫩之意的微笑。

    葉無道先開口說道:“楠楠想到了,你之前說的不對,他沒有迷路。”

    楠楠疑惑的問道:“為什麽?”

    楠楠拉著葉無道的衣角,笑著說道:“因為本來就沒有路,路在腳下,走到的地方就是路,無論是盡頭也好,還是途中也罷,若執迷於路的對錯,那才是走錯了路。我說的對不對?”

    楠楠神色間有些得意,似乎很開心自己想明白了這個似乎葉無道也沒有明白的道理。

    葉無道笑著再次摸了摸楠楠的頭,神色間帶著柔和,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這世間對於每個人,本沒有路,也自然沒有對錯,不應該去在意這些,否則的話,就真的出現了對錯。”葉無道笑著開口,帶著楠楠,走向遠處。

    風沙裏,他們漸漸遠去,聲音有些模糊,可還是隱隱傳來。

    風沙裏,二人身影漸漸消失,就連聲音也都聽不清,慢慢的被風聲掩蓋了。

    風沙呼嘯,落在耳邊成為了嗚咽的聲音,如塤曲一樣,帶著蒼涼回旋,似乎成為了這風沙的海洋裏,某種呢喃的輕頌。

    近千年的時間,在這曾經輝煌的世界裏,葉無道帶著楠楠,來到了這片原本的中央海,走在歲月前的海底,走在歲月後的沙漠,向著世界的中心,一步步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走了很久很久,直至葉無道也忘記了時間後,有一天,在他與楠楠的前方,出現了一片風沙裏的世界。

    那世界是一片綠洲,在這風沙中格外的顯眼,讓人看去時,會不知覺得精神一振,這是葉無道在這個世界裏,第一次……看到了綠色。

    那綠洲內有一處湖泊,湖泊外青草的芳香,似乎與人隔閡虛無,能看到,可卻摸不到。

    楠楠拉著葉無道的手,輕聲開口說道:“我到家了……”

    二人已經穿過了風沙,走入到了綠洲中。

    那青草的芳香彌漫,讓人對於這沒有色彩的世界裏唯一的顏色,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珍惜,葉無道默默的站在這片綠洲中,目光落在了那片湖泊裏。

    “這是你最終的選擇麽……”葉無道閉上了眼,許久後睜開時,看向了身邊的小男孩。

    小男孩認真的點了點頭,他沒有絲毫的遲疑與猶豫。

    楠楠輕聲開口說道:“這裏是楠楠的家,楠楠要留在這裏,要去改變這裏的一切。”

    他的話語雖微弱,但卻透出其內蘊含的一股堅毅與執著。

    小男孩繼續說道:“大哥哥,你可以多陪楠楠幾年麽,我……害怕孤獨。”

    小男孩拉著葉無道的手,望著他,目中的清澈更加的映襯出了依賴。似在等待葉無道的答複。葉無道右手抬起,摸了摸楠楠的頭,許久之後輕聲開口說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很快就走。”

    小男孩笑了,笑的很開心,很滿足,他深深地看了葉無道一眼,慢慢的鬆開了拉著的葉無道的手,走向那湖泊,一步一回頭。直至湖水蔓延到了膝蓋的位置,他回頭時凝望葉無道。

    小男孩說道:“大哥哥,謝謝你幫助楠楠。謝謝你一路送我回到這裏……楠楠說過,你幫楠楠,楠楠幫你……未來的歲月,楠楠幫你感悟……我的世界。”

    小男孩開心的笑著,漸漸走入到了湖泊中。當他的身影完全被這湖泊淹沒後,立刻這整個湖水轟然一陣,竟在楠楠消失的位置出現了漩渦,這漩渦向外急速旋轉之下,露出了湖底中,此刻已經盤膝坐在了那裏。閉上雙眼的楠楠。

    肉眼可見的,一根根樹枝從楠楠的四周湖底,驀然間生長出來。刹那就環繞在了楠楠的身上,將他全部覆蓋後,如形成了一顆種子。

    那是證道樹的種子,這顆種子如今在曾經的家鄉,在這湖底內。漸漸爆發出了一股難以形容的盎然生機,這生機如今隻能覆蓋這片綠洲。但葉無道可以想象的到,隨著證道樹的生長,終有一天,這生機可以擴散整個世界,擴散九塊大陸。

    使得這裏的沙漠成為海洋,使得九塊大陸的山河再現世間,使得那單調的色彩從此出現絢麗,使得這個世界,恢複曾經的輝煌。

    那個時候,或許,在這盎然的生機下,這裏會出現生命,由生命繁衍人間,出現世界,出現修士……

    因歸根結底,這片世界之所以成為了廢墟,不是因最強者的滅亡,不是因全部生命的歸墟,而是因……支撐這個世界繁衍下去的證道樹,被蒼茫大帝取走。

    使得這個世界成為了無根之木……而如今,隨著楠楠的回來,隨著他的選擇,隨著那證道樹的再次出現,這一切,都將徹底的改變。

    這,就是楠楠的選擇。

    葉無道默默的看著那湖泊的漩渦漸漸平靜,慢慢的湖水蓋住了湖底此刻形成的證道樹的種子,他沉默中,輕歎了一聲。

    他尊重這個小男孩的選擇,也理解他的願望,他不希望家鄉一直如此,他希望……以自己的回歸,去改變這裏的所有,或許若幹年後,當此地的這顆證道樹參天之時,那小男孩會坐在樹冠上,望著他的家鄉,望著這個世界,露出真正開心的笑容。<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