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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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兒跟著幾個夥伴要去武漢上學。他們從橋下鎮乘車到了富城,再從富城坐火車直達武漢。
當時武漢三鎮的環境並不好,它們的東麵和北麵就有敵人。武漢三鎮的革命黨人時刻在提防敵人殺回馬槍。
就是坐火車也是提心吊膽,生怕會遇見突然出現的敵人。因為從南昌至九江,有些地方還是掌握在北洋軍手中。
還好,直到列車在武漢停下來,他們都平安無事。
因為林欣兒一直是喬區長帶在身邊的,她的那些夥伴們就以為他們是親戚關係,或者是有什麽特殊的政治背景。所以對她格外尊敬。
又加上林欣兒好像見過很多的世麵,懂得的東西也比他們多。特別是她能大段大段地背誦資本論和共產黨宣言,更是讓人對她刮目相看。
林欣兒對文學愛好也遠勝過他們,她能極熟練地說出一些名著中的人物和故事情節。
但是到了武漢後,他們發現武漢並不是天堂。尤其是他們原本向往的學校根本不存在。原因是武漢周邊仍有嚴重的敵情。
最初一段時間,他們隻能住在旅社裏。他們六個人,三個男生,三個女生,住兩間房,房租,吃飯都得掏錢。
不久,他們帶的盤纏用光了。
林欣兒帶的盤纏多些,所以後來的日子裏,基本上都是林欣兒幫他們墊出開銷。
大家對林欣兒都很感激。但是感激歸感激,若不快找到讀書的地方,林欣兒的袋子也有空的一天。
於是他們天天在外麵跑,希望理想能變成現實。
終於有一天,鄒楓和何瑩興衝衝地跑回來,手裏握著幾張報考表格。
原來革命軍政治部準備在武漢開辦兩所學校,一所是政治學校,一所是軍事學校。招生對象為大革命運動中湧現出來的積極分子,有組織介紹和推薦的優先。
而他們六個人就是喬區長介紹來的。他們有區政府的介紹信。所以鄒楓和何瑩就拿了六張表格。
六張表格中有三張是政治學校的,三張是軍事學校的。
也就是說他們六個人有三人可填政治學校,三人可填軍事學校。
當時大家都很感激林欣兒,一致同意讓林欣兒先填。
林欣兒說:“我無所謂,政治軍事都感興趣,還是你們先填。”
在平時的聊天中,林欣兒已經聽到了夥伴們的心聲:希望報考政治學校。
可是現在隻有三張表格是填政治學校,所以林欣兒把希望留給了夥伴們。
結果最後是張丹、宋小寶、何瑩報考了政治學校,而林欣兒、鄒楓和袁軍報考軍事學校。
但是他們都很高興。因為他們終於有書讀了。而且還有一個原因,革命軍開辦的學校都是免費的,他們再也不要為住宿和吃飯著愁了。
一個星期下來,他們經過政審,文化考試,全部錄取了。他們從旅館裏搬到學校去住,從此六個人分做兩個地方上學。
兩所學校的校址相隔很遠,分開來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麵。
就是在同一學校,也不容易見麵。就拿林欣兒和鄒楓與袁軍來說,他們三人三個科。林欣兒學的是無線電科,袁軍學的是炮科,而鄒楓學的是步科。
他們都很珍惜這個得來不易的學習機會。所以他們幾乎把全部時間都放在了學習上。
這一年的下半年,他們平靜地度過了一個學期,老師認真教,學生認真學,學習氛圍相當濃厚。
可是過了年,形勢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國民黨中發生了左右兩派分裂(事實上由來已久,不過林欣兒他們不知道而已),國民黨右派連左派都反,更莫講共產黨了。
這種微妙的變化直接影響了他們的學習。後來,在軍事技能學習的同時,還增加了政治學習的課程。
就在革命軍在閩浙蘇皖贛諸省取得決定性勝利時,中原戰場也取得了偉大勝利。北洋軍吳佩孚和孫傳芳的主力基本被消滅。
可是就在這年的四月,武漢瘋傳著這樣的消息:已經進占上海的國民黨右派卻發動反革命政變,掉轉槍口來屠殺革命群眾和共產黨人。上海已被白色恐怖籠罩。革命者的鮮血在上海街頭流成了河。
武漢革命政府為了聲討這一倒行逆施之行徑,組織了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活動。作為革命政府舉辦的軍事政治學校,自然是首當其衝。
還是在林欣兒來到武漢不久,她就寫了一封信到喬布克。當然這封信僅僅隻是報了個平安。因為她們什麽都沒做,什麽也做不了。
後來開始讀書了,她又寫了一封信到喬布克。那個時候她心情愉悅,心中充滿著無限的憧憬與夢想。
所以她在寫給喬布克信中,那字裏行間就充滿了激動與喜悅。她開始感激喬布克了,稱他是她的革命引路人。
後來喬布克給她寫過一封信。信中主要談到了國民革命和國共合作。談到國民黨右派的倒行逆施。談到了他可能會離開雷公殿地區,去接受新的任務。
當然,喬布克也問到了武漢的局勢,以及武漢政府對待上海“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的態度。
林欣兒就喬布克提出的問題作了比較詳細的回答。不過是以她的目光和理解來回答,字裏行間滿是迷惘和憂慮。
這一年的上半年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被打亂,到後來,學生和老師都不能平靜地在教室裏教與學了。
尤其是到了七月,“寧漢合流”,武漢的國民黨右派也舉起了血淋淋的屠刀,無數的有誌青年和共產黨員被迫轉入地下。白色恐怖籠罩著武漢城。
有一天,鄒楓和袁軍找到她,說學校已呆不下去了,很多的老師和學生都開始另謀出路,或者幹脆回家了。我們怎麽辦,不如也回家吧,不然時刻都有生命危險。
林欣兒對他們說:“要走你們走吧,反正我不走,我要等到最後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我。”
鄒楓和袁軍知道林欣兒不想走,勸了一會便離開了。
因為他們不是一個科,住的地方也很遠,所以後來林欣兒便再也沒有見到鄒楓和袁軍了。
有一天,一個人來找她。這個人穿著軍裝。她一看,簡直不相信自已的眼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