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這是大炮的聲音。敵人對平江城的進攻開始了。

    晨曦散去，朝陽升起。古老的城牆，就像一個剛剛睡醒的老人，在判明這種聲音是否與自己有關係。

    “轟隆，轟隆！”大炮落在城牆的前後左右，差一點點就落在城牆上。

    林欣兒就在城頭上，她舉著望遠鏡，她的臉色凝重，美麗的丹鳳眼細眯著，峨眉緊蹙。

    她知道，大炮在剛開始時沒個準點，那是在試炮；一旦校正了諸元，那大炮就不是這樣的雜亂無章。

    林欣兒對臥在身邊的一排長樂雲珍說：“雲珍，你看到了敵人大炮的位置了嗎？諾，就在那邊的江灘上。”說著，把望遠鏡遞給了樂雲珍。

    樂雲珍的眼力好一一都說司機的眼睛安了夜明珠，就是指眼力好。樂雲珍剛才看到的是淡藍色的煙霧隨風飄起。現在在望遠鏡裏，他可看得格外真切！

    一一在江灘上，敵人的大炮一字兒擺開，沒有細數，也知道有十幾門。而從城外一直到江灘都是丘陵。

    “大隊長，我明白了。”樂雲珍將望遠鏡還給了林欣兒。

    “帶足手榴彈和炸藥包，行動要隱秘，動作要快。得手好迅速撤回！”林欣兒交待。

    “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樂雲珍一揮手，“一班長，領著你的人跟我來！”

    一班長常雲山喊了一聲：“一班，跟我來。”

    大約五分鍾之後，林欣兒看到了一支十多人的小隊伍，出了平江城，順著陵溝，快速向敵人炮兵陣地逼近。

    敵人的大炮已經由雜亂無章，變得井然有序。城牆上不斷有炮彈落下，並爆炸開來。“轟一一轟、轟！”“嘩啦啦一一！”

    “大隊長，這裏危險！你還是趕緊到門洞裏去躲避。我在這裏盯著！”齊春生副官擔心林欣兒的安全，催促道。

    “我在這兒危險，你們就不危險？亂彈琴！”林欣兒說。

    觀察了一會兒，林欣兒對齊春生說：“齊副官，你去通知蔡坤，敵人衝鋒後，把他們放近了打。”

    “是！大隊長！”齊春生提著駁殼槍，下到城牆下去了。

    敵人的大炮足足轟擊了半個鍾頭，城牆上挨了數不清的炮彈，有幾處城牆現出了豁口。

    “敵人會衝鋒吧？”站在林欣兒身後的江春來說。

    “春來呀，你要記住，大炮一停，步兵衝鋒。這是陸軍操典上說的，錯不了！”林欣兒說。

    林欣兒的話音剛落，江春來的眼中就出現敵人衝鋒的隊伍。

    “姐，我看看。”江春來拾起林欣兒的望遠鏡，仔細看了起來。

    “大約有多少人？”林欣兒靠著牆垛坐了下來。

    “姐，喔呼！起碼有一個連，對，一個整建製連。”江春來叫道。

    “二班長，重機槍準備！”林欣兒命令。

    “重機槍準備完備！”二班長報告。

    “好！瞄準敵人，打！”林欣兒複又趴在城頭的垛子後，下命令道。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二班長手裏的那挺馬克沁重機槍發言了。

    江春來還在舉著望遠鏡。他在望遠鏡裏看到：敵人一個連一百多人順著進城的大道衝鋒。他們以為距離還遠，所以麇集在一起快速衝鋒。誰知遭受城頭上重機槍的掃射，頓時倒下一大片。

    敵人沒死的趕緊伏倒。有一個指揮官在喊：“這是敵人的重機槍，散開！散開！散開衝鋒。”

    林欣兒接過望遠鏡，邊看邊說：“敵人會分散開來衝鋒！我早就觀察了，這裏地形對他們有利。分散開來很難對付他們的。”

    “大隊長，你怎麽知道他們會分散衝鋒？”江春來好奇地望著林欣兒，覺得林欣兒什麽都曉得，什麽都是未卜先知！

    林欣兒朝著江春來“卟哧”一笑：“傻瓜，換作你你會怎樣？難道你會像呆子一樣還湧在一起讓人家當活靶子嗎？”

    直說得江春來撓耳抓腮。

    “好啦！你也不用忸怩了。戰爭經得久了，又知道動腦筋，就會知道得更多！這是一點也不奇怪的。”林欣兒寬慰著江春來說。

    林欣兒重又舉起望遠鏡。他看到，敵人的指揮官是個非常有經驗的家夥。大道兩邊俱是稻田，其時稻田的禾苗己經很高了，他就命令士兵沿著稻壟前進。

    那個時候的稻禾隻作一季，且是那種稻稈很高的品種。可能稻田裏沒有水，所以敵軍士兵借著稻禾的隱蔽，很迅速地往前衝。

    林欣兒對江春來說：“春來，你的槍法不錯，瞄準敵人的那個指揮官打。”

    江春來拖過一支步槍來，瞄了一下，說：“大隊長，這也太遠了，沒把握。”

    “你打打看是，把瞄準器豎起來，那樣更準確。”林欣兒教給他。

    江春來把瞄準器豎走來，一看，還真看得遠呐！他瞄著瞄著，敵人的那個指揮官闖進了他的準星裏。

    江春來適時地扣動扳機，“呯！”一顆子彈呼嘯而出，不偏不倚射進了敵指揮官的腦袋裏。

    “打中了！打中了！真的打中了！”江春來得意忘形地站起來，嚷著，跳著！

    “呼！”遠處飛來一顆子彈，林欣兒伸手一扯江春來，喊道：“你不要命啦？”“卟！”那顆子彈鑽進了身後的城牆。

    江春來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摸著後腦勺說：“真玄！”

    林欣兒批評江春來說：“春來同誌，你什麽時候才會改掉你的粗拉、毛躁的毛病？！”

    江春來臉色蒼白地說：“姐，我錯了！”

    “好啦！以後注意就是了。現在你去通知蔡坤，改變一下，要他組織神槍手，專門對付稻田裏的敵人。”

    “是！”江春來欲走。

    “等等！讓齊副官回來。”林欣兒叮囑。

    “是！”江春來走了。

    非常奇怪，敵人的指揮官死了，敵人的衝鋒隊伍沒有因為指揮官死了而停了下來，而是越來越近了。

    林欣兒把鏡頭重又對準江灘。她在心裏說：怎麽還沒有動靜呢？按時間估算，現在應該到達位置了哇！應該行動起來了哇！

    她抬頭望了望天，天上的太陽己經明晃晃的了。有一絲雲彩遮住了太陽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