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兒將膠卷第一時間交到了軍團部，軍團部又交給了方麵軍總部。

    膠卷衝洗出來後，一份完整的作戰計劃就擺在了總部首長麵前。

    此時的紅一方麵軍正在袁水流域和湘贛邊境分兵發動群眾，深入進行土地革命鬥爭。根據蔣介石此次的進剿計劃，敵人準備在袁水流域與我紅軍主力進行決戰。

    為了挫敗蔣介石進剿的陰謀，紅軍各部隊收攏兵力，準備粉碎敵人的進剿。因此，己經渡過袁水進至到妙音山地區的紅四團奉令撤回袁水以西。

    陳建中和林凱之由於團長不在家，撤退前有些工作沒有做到位，在群眾中造成了一定影響。

    在收到撤退令的同時，地方黨和蘇維埃政府也同時接到撤退的命令。但是地方黨和蘇維埃政府可沒有軍隊那麽容易撤；再加上這一地區工作才剛剛展開。所以安撫工作顯得尤其重要。

    由於有以往的經驗教訓。反動民團勾結土豪劣紳往往在紅軍撤走後大搞反攻倒算，致使骨幹分子和革命群眾遭受巨大損失。故群眾要求紅軍在撤退前將那些罪大惡極的土豪劣紳就地正法。

    因為撤退來得突然，這項工作就來不及做；有的地方在一開始己經將一些罪大惡極的土豪劣紳關押，這時也由於來不及開群眾大會審判而釋放了事。

    十月下旬，林欣兒回到部隊。她了解了這一情況後，當機立斷，派出一支特別行動隊，專門對革命群眾意見極大的土豪劣紳實行革命製裁。

    這個行動隊的隊長就是三營長易雲珍。

    易雲珍在自己營裏挑選了十名戰士，當夜就出發了。臨出發前，林欣兒對他說，形勢可能會發生遽變，你要速戰速決，快刀斬亂麻。

    易雲珍率領行動隊連夜渡過袁水，首先來到妙音山。

    妙音山是群眾工作開展最早的地方，當時就有三個民憤極大的土豪被抓進農會。紅軍撤退時，由於怕他們報複，又放了。

    但是群眾說，你放了他們，他們可不會放過你。

    易雲珍對行動隊說：“今天晚上先將這三個土豪正法。我們分成三個組，不要去找群眾，自已幹。明白嗎？”

    “明白！”大家說。

    這三個土豪大家都認識，領受任務後，三個組像三支離弦的箭射向三個村子。

    易雲珍領著一組到了大地主王金玉住的前王村。

    這個王金玉不僅在鄉村橫行霸道，還強搶民女，身上負有血債。林欣兒沒離開部隊前，本打算在群眾大會上公開處決。

    王金玉住的是一棟三幢直進的大瓦房。紅軍進到妙音山後，這個王金玉被農民協會趕出了大屋。王金玉被紅軍抓後，農會就讓十幾家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赤貧搬進去住。

    然而好景不長，三天前紅軍撤退，王金玉釋放，那十幾家赤貧就乖乖地搬出了王府。

    正是晚飯時分，易雲珍敲響了王府的大門。王府的管家開門一看，麵前站著的不就是紅軍營長易雲珍嗎？他嚇得卟嗵一聲跪在地上。他以為紅軍又打回來。

    易雲珍對王家管家說：你不用害怕，領著我去找你家老爺，保你沒事。

    王家管家雞啄米似地點頭稱是，他領著易雲珍往裏麵走，見這位紅軍長官後麵隻跟了三四個人，他膽子就肥了。

    王家管家眼軲轆一轉，就說：“紅軍長官，我家老家正在施家法，不知您見還是不見？”

    “見！前麵帶路吧！”易雲珍知道這傢夥想使壞。他向一班長丟了一個眼色，一班長會意，就留下一個戰士守住第一進的大門。

    王家管家將易雲珍帶進第三進，果然見王金玉正在第三進房裏審住進他家的十三戶赤貧，說他們得了共產黨什麽好處。

    十三戶赤貧群眾跪在王金玉麵前，低著頭。有一個大漢說：“王金玉，我們就是得共產黨的好處，怎麽著？”

    王金玉手執一條長鞭，聽到大漢說，嚎道：“怎麽著，就這麽著！”照準大漢的腦袋狠命一抽，“啪！……”

    這一鞭下去，大漢的臉上立即升出一條血紅的鞭痕。

    大漢怒火中燒，他掙紮著雙手，原來他的雙手被捆住了。易雲珍一看，十三戶赤貧的手都被捆住了。

    “嚎哇，跳哇！今天不煞煞你們的威風，你們還不曉得馬王爺幾隻眼呐！”王金玉又舉起手中的鞭子。

    易雲珍也不說話，抬起手中的槍，“啪！”一槍結果了他的狗命。

    王家管家一看，嚇得又跪在地上求饒。

    易雲珍殺了王金玉，叫戰士把十三戶赤貧的繩索全解開。

    他隻說了一句話：“你們不用怕，紅軍永遠為你們撐腰。”

    易雲珍一說完，手一揮，撤出了王家大院。

    易雲珍的特別行動隊三天之內將妙音山地區罪大惡極的上十個土豪劣紳誅殺幹淨，勝利地返回了袁水以西。

    果然如林欣兒所言，易雲珍剛一返回部隊，部隊就接到了開撥的命令。

    紅四團按到的命令先是到荷溪鎮，這已經離妙音山很遠了。林凱之悄悄問林欣兒：“姐，不是要在袁水流域與國民黨軍決戰嗎？幹嗎放棄那麽多地方？”

    ”在哪裏決戰不是你我要想的，聽命令就是了。”林欣兒說。

    “不會把湘贛根據地都放棄吧？這可是我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林凱之又說。

    “我們的目的不是爭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再說，暫時放棄就是為了今後永遠的占領。這是辨證法，你懂嗎？”林欣兒開導堂弟說。

    在荷溪鎮住了一天，部隊又接到命令往南走①。這一次一連走了七八天，最後到了贛西南的良村一帶。

    在荷溪鎮的時候，林欣兒抽空去看了一下顧年生。

    顧年生是一個沒有公開的地下黨員。在建設根據地的同時，上級黨組織指示各地應該保存一些秘密黨員，那怕是在根據地內。荷溪鎮成為赤色世界後，顧年生就是沒有公開身份的地下黨員。

    這些地下工作者以灰色的麵目出現，主要是為了以後的工作需要。

    林欣兒來看望顧年生是在晚上。她對顧年生說，紅軍隻是暫時的離開，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打回來的。再說，主力紅軍走後，不是還有地方部隊，遊擊隊，赤衛隊嗎？我們照樣要和敵人鬥爭到底！

    林欣兒囑咐顧年生說，你還是不要公開身份；要在特委的領導下帶領群眾進行鬥爭，任何時候都要以黨的事業為重。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①十一月上旬，紅一方麵軍從袁水兩岸地區轉移到贛江以東的新幹、吉水、永豐、宜黃、樂安、崇仁一帶，以戰備姿態開展工作。

    《鐵馬金戈》第一部完

    二0二一年一月廿日十五時三十分於熟穀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