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媚媚跟著淩副官上了萬福酒樓的台階，就看見宋波站在門口迎接她。

    “媚媚，你真的到吉安來啦！我聽手下說，還以為他們是癡人說夢呐！”宋波親切地對她說。

    “我來了有些日子了。這裏是我們設立的一個留守處，負責聯絡、接待一些遊擊區的遊擊隊下山整編。”葉媚媚解釋說。

    “這個我知道。”宋波說，“請，我們到裏麵去邊吃邊談。”

    “聽說我走後你們調防了？”葉媚媚問。她問此話的目的是想知道溫碧霞大哥溫大成的死是否真的與宋波沒有關係。

    “對呀，你走後三天，我們接到命令就調防了。怎麽，出了什麽事嗎？”宋波知道葉媚媚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提調防的事。

    “溫碧霞的哥哥死了！是與你們遭遇時死的。”葉媚媚說。

    “溫小姐的哥哥死了？我不知道哇！”宋波引著葉媚媚往雅座間走，眼睛卻是詢問溫碧霞。

    溫碧霞悲戚地說：“我哥就是在你們走後十天死的。雖說是被流彈所擊中，但你們粵軍的人為什麽要追擊我們呐？！”

    宋波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就說：“碧霞，這可能是誤會！再說，過去國共是死對頭，乍一談判，有些人適應不過來。不過，我對你大哥的死深表同情！”

    “同情有什麽用！算了，又不是你的部隊所為。”葉媚媚說，“再說，人死不能複生，碧霞己經想開了。”

    “我覺得我有責任。國共都己經合作了，雙方都承諾互不攻擊。但還是發生了這樣的悲劇。”宋波內疚地說。

    當知道贛粵邊遊擊支隊正在吉安整訓，便表示說：

    “媚媚，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打算送給遊擊支隊一百條槍，五千發子彈。他們不是馬上也要上戰場嗎，他們的武器裝備太差了！”

    “那敢情好哇！那我就替遊擊支隊謝謝你。”葉媚媚說，“不過，你的部隊也要去打鬼子，你把武器彈藥給我們了，你們怎麽辦？”

    “放心，我們到達目的地後會重新獲得補充。不像你們。”宋波實誠地說。

    他們在一起吃了飯。

    為了不打攪倆人的談話，淩副官帶著溫碧霞到另一個包間去用餐了。

    與宋波的談話中，葉媚媚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首先是淞滬會戰，到現在為止，雙方己打了兩個多月了，雙方均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日本方麵投入兵力十幾萬人，並且還在不斷增兵。他們叫囂：“三個月滅亡中國！”

    為了粉碎日本侵略者的狂妄計劃，中國方麵幾乎把中國的王牌部隊都調往淞滬戰場。所以淞滬會戰打得相當慘烈。

    比如說所謂的中央軍①，蔣介石把他壓箱底的三個師②：第36師、第87師和第88師都拉上了淞滬戰場。這三個師是全部德械的“德械師”，堪稱中央軍王牌中的王牌。

    除了這三個德械王牌師，還有不少的中央軍主力上了淞滬戰場③。

    當然，參加淞滬會場的不僅僅是中央軍，還有地方部隊。如湘軍、桂軍、滇軍、粵軍、皖軍等。宋波的粵軍就派出了兩個軍：第66軍和第83軍。

    由於淞滬會場打得慘烈，中日雙方損耗都很大。因此，也都在源源不斷地增派兵力。宋波的部隊就是去支援淞滬戰場的。

    宋波說，粵軍的戰鬥力並不很強，主要原因並不是武器裝備和戰鬥素養方麵的問題，而是兵力。粵軍一個軍隻兩個師，每個師隻兩個旅，每個旅隻兩個團。

    宋波說，粵軍第66軍其實隻有八個團，不足一萬人。聽說戰場傷亡很大，急需增援。

    其次就講到宋波的新編第157師。

    這個師除了宋波的獨立旅，臨時加進了教導旅和一些零星部隊，也是兩個旅四個團的編製，總人數不足五千人。

    新編157師由宋波任師長，教導旅長任副師長，兩個旅的旅長還由兩人兼，其它官佐均不變。

    葉媚媚聽後很是擔心。她問道：“宋將軍，這樣的合編有用嗎？那個教導旅的旅長會聽你的嗎？”

    宋波說：“一般的軍令他應該會聽，就怕在關鍵時刻。”

    “戰場上就是在關鍵時刻見高低。我看你還是多和他溝通溝通。要成為朋友、兄弟。”葉媚媚叮囑道。

    “謝謝，我會的。”宋波說。

    他們這次的談話非常地投機。但是雙方的心情又是非常的複雜。這也不難理解，在這樣民族危亡的關鍵時刻，要他們的心情平靜是不可能的。

    一個是即刻奔赴硝煙彌漫的戰場，一個是整編後同樣要奔赴敵後戰場，所以盡管他們彼此間不說，心中都明鏡般。

    “你們整編後，奔的是哪個方向？”宋波問。

    “根據目前的形勢，我們很有可能奔的是安徽。”葉媚媚說。

    “唔，說不定我們還會見麵的。”宋波說。

    “但願吧！”葉媚媚答。

    臨分手時，他們擁抱了幾分鍾。

    “好好去吧，不要有什麽思想負擔！”葉媚媚說。

    “我聽你的！”宋波平靜地說。

    他們互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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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①由1925年黃埔建校後成立和逐步收編同化的國府嫡係部隊，被稱作國民黨中央軍。由於中央軍優先得到中央政府財力支持，所以裝備水平、訓練水平和實際戰鬥力在當時的中國軍隊中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而1937年抗戰初期的淞滬戰場上，中日雙方合計投入100餘萬兵力，爭奪異常慘烈。中國軍隊方麵，國民黨中央軍主力悉數上陣，包括了3支實力最強的全德械王牌師。

    注②三個師是指第36師、87師和88師。其36師參加淞滬會戰時的指揮官為宋希濂。36師由其兄弟部隊87師和88師分化而來，這3個師屬於同一血脈，往上追溯都是老蔣在南京的警衛師，定義為首都衛戍部隊，最早是同一支部隊。後來中德進行軍事合作，這3個師作為老蔣家底，自然優先獲得戰力提升的機會，一躍成了由德國教官訓練，德械武裝的頂級精銳部隊。宋希濂治軍嚴格，淞滬戰場上有“宋長官的兵沒有一個孬種”的說法。其實淞滬會戰36師相對損失不大，但在1938年的武漢會戰中接近全軍覆沒，僅剩不到900人。此戰後該師與87師、88師合編為71軍，此時他們已經不是德械王牌部隊，無論老兵還是裝備都已損失殆盡。

    第87師，參加淞滬會戰時的指揮官為王敬久。87師在“三兄弟”中境遇最慘，為什麽這麽說呢？該師作為中央軍王牌部隊，參加淞滬會戰時有1.4萬人，因為傷亡太大多次戰中直接整補，補上的新兵達到1.6萬人，相當於一場淞滬會戰就把部隊人員換了個遍。87師在隨後的南京戰役中與日軍9師團對戰光華門，場麵異常壯烈，部隊基本全部打光，但好在番號還在。第88師，參加淞滬會戰時的指揮官為孫元良。88師應當是本文3支王牌部隊中知名度最高的。88師共有1.4萬餘官兵參加淞滬會戰，撤出上海時隻剩不到7000人，戰損率超過百分之五十，而在南京保衛戰中88師幾乎全部打光，之後的隊伍多為新兵補充而成。德械武裝時期的88師雖強，但師長孫元良戰場名聲極差，有國民黨逃跑能力最強的“飛將軍”戲稱。

    注③除了上述三大王牌師外，國軍的正規德械部隊其實還有財政部稅警總團和中央軍校教導總隊，也都在淞滬會戰及南京戰役中損失慘重，戰後合編至其他部隊，逐漸銷聲匿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