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7章遇見“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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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天宇和胡杏兒率領馬隊離開西澗口,是在這天的拂曉時分。
秦大綱在城北門與他們分了手。
西澗口是一座關隘,一座極險極險的關隘。這可從它所居住的位置上來說。
前麵已經介紹了,西澗口城建在西澗口的那條深長的峽穀裏,兩邊高山雄峙,那條唯一的大道南北貫通。其出路隻有南門與北門。
說它極險極險,不僅僅隻是指它兩山夾峙、隻有南北兩門,還從它雄居於蒼山大地之上猶如鶴立雞群而言。
原來,那條南北通道在上西澗口之前,都是上揚的(不管是從南麵還是從北麵),並且坡度頗大。這就使得整個西澗口像一座雄峙的碉堡,巍然矗立而顯霸氣十足!
封天宇和胡杏兒率領的馬隊就是在拂曉的嵐氣裏,一步步走下西澗口的。
到了這條長穀的穀底,回頭望,西澗口像是飄在雲端裏的一艘大舸,隱隱約約、模模糊糊……
“這西澗口不管是從南麵攻還是北麵攻,都夠嗆!想當年我無意中幫了鄂豫紅軍一個忙,助他們打下西澗口,今天看來,他們是減少了不少的傷亡啊!”封天宇回憶著往事對胡杏兒說。
他指的顯然是第一次走西澗口,他護送陝甘紅軍代表回陝甘的那次。那天他夜晚起來本想為探探路的,沒想到恰遇鄂豫縱隊來打西澗口。
“表哥,那次鄂豫紅軍攻的是南門還是北門?”胡杏兒問。
“北門。”封天宇肯定的說,“當時我和陝甘代表從南門進了城,發現敵人戒備森嚴,對過往客商盤查忒嚴。我當時隻想去北門碰碰運氣,並非要做什麽事。”
“那次還真是巧遇,若要找你這樣的內應還真是不容易!”胡杏兒也感慨地說。
倆人邊走邊說著話。
初秋的豫西山區,別有一番風景:植被開始稀了,樹籽壓得樹身低垂著頭;澗裏的溪水聲時斷時續、時弱時強;更明顯的是樹葉子在風中不時飛舞,有些樹葉還在不斷變換顏色。
封天宇和胡杏兒邊走邊說話,一會兒,話題就自然轉到張夢靈的身上。
“表哥,夢靈的年紀比我大還是小?”突然胡杏兒問起張夢靈來。
“我哪曉得!”封天宇說,“我與她見麵也極少極少,而大綱又很少說到她。我估摸著,她也許和你仿佛年紀!”
“和我仿佛年紀?”胡杏兒兀自嘀咕著,臉色紅紅的,許久,她抬起眼瞼,有些艾怨地說,“表哥,可是她卻和大綱哥結婚了!”
“她和大綱結婚有什麽問題呢?”封天宇接過胡杏兒的話,忽然他詫然地望著胡杏兒,開始悟出她話中的含義。
“嗐!杏妹,婚結早了未必好!”封天宇說,“你看我們表姐,她都沒結婚,我們急什麽呢嘛!”
胡杏兒低垂著眼簾說:“表姐跟姐夫不同,他們不在一塊兒嘛,她那是個例!”
這個理由似乎很充足,封天宇被說得頓時不說話了。
胡杏兒也不說話,但封天宇覺著她己說得太多太多了。
封天宇沉沉地吐了一口氣,緩緩地拉起杏兒的一隻手,鄭重地說:“杏兒,我們也並非總在一起呀!你看,一個月前我們就各奔東西,我去了戰場,你去了東北……今後類似這樣的情況肯定經常會出現,到那時,就隻剩下相互的牽腸掛肚了。”
封天宇顯然說的是事實,而且他的話充滿了深情,胡杏兒沉默了。許久,她也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是啊,表哥,若是結了婚,是一定會有自己的孩子的。到那時又怎麽辦,總不能帶著孩子上火線?”胡杏兒幽幽地說。
“就是麽!我們現在還年輕!還不是考慮婚姻大事的時候。等到抗戰勝利,新中國建立的時候,那時沒有戰爭,人民安居樂業。那時我們再結婚也不遲,你說呢?杏妹。”封天宇攥緊杏妹的手。
“我同意!”胡杏兒欣然地說。
正說著話,忽然在前麵領路的喬立成來報告:“兩位隊長,不好啦。前麵有國軍的哨卡!”
“喬哥,這有什麽奇怪的!可是國軍也隻是新十一軍的部隊,無妨!”封天宇聽後說。
應該說,封天宇的判斷是正確的,西澗口戰鬥結束後,各路部隊己撤回原防區。
然而這一次封天宇卻判斷錯了,有一支部隊因為接到撤退的命令晚了,因而還滯留在這條黃金通道上。
而且這支部隊並不是新十一軍的部隊,而是陝西胡宗南十七軍團的部隊。
這次西澗口之戰,蔣介石命令第一戰區的胡宗南派出一個軍參戰。這個軍出潼關,進入豫西,在澗東與敵接戰。
而澗北的這個團是奉命作為第二梯隊布置在澗北伏牛山的南端。正因為它是第二梯隊,所以接到撤退的命令較晚。
正在他們欲退未退之時,卻與封天宇的馬隊碰上了。
按照通常的情況,一個商隊要過去,並不會遭受刁難。然而哨卡的人因為待命時無所事事,心裏正憋得慌,見一支馬隊來了,就想敲一回竹杠。
結果馬隊被堵在伏牛山之南。
起先封天宇以為碰到的不過是高霆的第九軍團,不是第九軍,便是新十一軍。待他和杏兒隨喬立成趕到時,才發現他弄錯了。
封天宇聽到喬立成的報告,就和胡杏兒趕了過去。
老遠,就看到向小飛與金水他們守著馬隊,正在與哨卡上的國民黨兵爭執。
原來,走在馬隊最前麵的喬立成發現了前麵的哨卡,就通知了向小飛,因為此時哨卡與馬隊都能互相看見,若回避已不及,還可引來更大麻煩。
何況向小飛知道,這一帶都是張宗嶽新十一軍的部隊,並無妨礙。於是,向小飛就與喬立成說,馬隊可以徑直過去。
哨卡上的國民黨兵見有一支馬隊來到,懶散慣了的哨長立即來了精神。因為打仗,路上不僅商隊絕了,甚至連人跡也絕了。這仗剛打完,就來了一支馬隊,豈能放過?!
這個哨長就命令手下端起槍來:“站住!什麽人?幹什麽的?”
向小飛一看哨卡見了他們如臨大敵,立馬跑過去,說:“老總,我們是保和堂的馬隊,是運送藥材去洛陽的。”
哨長是個少尉。他乜斜著一雙三角眼,有點卑夷地說:“保和堂?藥材?這剛剛打完仗,你們就走鏢,莫不是走私違禁藥品的吧?!”
向小飛解釋說:“長官,絕不是,我們運送的都是政府允許的中藥材,全是中藥材,西藥一點也沒有。你看,我們有通行證,特別通行證。”
說著,向小飛把特別通行證遞了過去。
一哨兵過來取走了通行證,交給了那個少尉哨長。
少尉哨長一看果真是張特別通行證,蓋著彤紅的大印。但他本就想節外生枝,因此三角眼嘀溜溜亂轉了一通之後,遂大叫道:
“聽著,有特別通行證也不行!藥品是政府明令嚴格管製的物資,你們要接受檢查,然後才能決定能不能過去。”
“我們是檢查過了的呀!不然還會發特別通行證?”向小飛據理力爭,又顯出哀求的模樣,“長官,因為打仗,這批貨在路上耽擱了太長的時間了,您行行好,就讓我們過去吧!”
三角眼少尉不耐煩地說:“不行,非檢查不可!不檢查,全部物資沒收,你們還得蹲班房!”
他這話明顯是蒙人。軍隊的哨卡,查的是是否有敵人的奸細、或者自己的逃兵。至於不法商人的行為,應該是警察的事。
但是這支國民黨部隊,竟然打著查驗違禁走私藥品的旗號來了。
向小飛知道國民黨兵此舉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們無非是借檢查為名,行敲詐之實。
正在爭辯之時,國民黨的團長過來了。
國民黨的這個上校團長叫邱百,綽號“丘八”。他本來是接到開拔回營的命令,卻鬼使神差來到了哨卡。他到哨卡來就是想有一個意外驚喜,一來,果真讓他遇著了。
三角眼少尉“撲踏撲踏”跑到上校團長麵前,“哢”的一個立正,報告著:“報告團長,他們是走私藥品的嫌疑犯!”
“哦?”“丘八”眉梢一抖,奸詐的笑就從眉頭溢出。在這裏呆了半拉月了,卻沒有一個人從這裏經過。每天就是“待命”、“待命”,嚇都要被嚇死了。這馬上就要打道回府了,撈點外快也不為過。
“既是走私違禁品,沒收就是了,還跟他瞎磨牙?!……”“丘八”惡狠狠地說。
“慢著!你說沒收就沒收,那還有王法嗎?”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打斷了“丘八”的話。
眾人看去,來人身材頎長,年少英俊,肩上挎著衝鋒槍,手裏捏一柄寶劍。向小飛喊了一聲:“老大,他們……”
豹子隊有規定,公開場合他們仨隊領導一律按這樣子喊:封天宇為老大,胡杏兒為二小姐,向小飛為老三。至於其他的隊員,一般都直呼其名。
封天宇朝向小飛壓了壓手,示意他莫管。他衝著“丘八”說:“這位長官,你不是懷疑我們的藥材是違禁品麽?那好,你查呀!你沒查就沒收,還有天理嗎?”
向小飛一聽,傻眼了:“怎麽能讓他們查呢?一查,不就露餡了嗎?”
“查!”“丘八”一聽,知道來了個不服氣且又不服軟的主兒,他大叫一聲。
三角眼少尉也許是為了在團長麵前表現自已,他自告奮勇上前檢查。
三角眼少尉來到封天宇麵前,陰險地說:“你還是識相點吧!隻要我們插了手,沒有誰能逃得出我們的手心的!”
封天宇蔑視地說:“那就走著瞧吧!”
三角眼少尉果真來到馬隊裏,伸手就要開始查。眾人都緊張地看著,等著事態的發展。
可是奇怪的是,三角眼少尉伸出的手總是夠不著馬背上的貨物,急得額頭上青筋暴起。
“丘八”上校團長見了,以為三角眼心虛、手軟,他發怒了,要親自上前來查。他的手下一個班緊隨其後。
就在三角眼來到跟前時,封天宇看到了他的胸章,卻原來是胡宗南的部隊。他就想耍一耍這個不要臉的貪婪的“丘八”團長。
“丘八”團長大罵著三角眼少尉軟弱無能,走上前來一把拖開他。他舉手就要拽下馬背上的貨物,卻忽然捂著手腕大叫起來,一邊叫一邊往後猛退。他後麵的那個班同樣也猛退。
“哎喲!這什麽鬼名堂!還蟄人呢?”“丘八”團長一邊退一邊嚷著。
封天宇站在原地冷笑著。
國民黨兵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可他們沒有長官的吩咐,也隻是在原地呆著。
隻有向小飛他們心裏明白:一定是隊長在運用內力捉弄這個“丘八”團長。
“丘八”團長退到他原先呆的位置,突然惡狠狠地命令道:“弟兄們,全體出動,拿下這個馬隊!”
“嘩啦!”國民黨兵舉起手中的武器,成扇形向封天宇和馬隊包裹而來。
這幫狗雜種,不給他們點顏色瞧,他們還沒完沒了呢!
封天宇對喬立成說:“喬哥,把他們趕到山溝裏去,讓他們涼快涼快,不到四五個小時莫放他們出來!”
“遵令!”喬立成得意地打了個響指,隻見他雙手一伸,掌心朝前,發起功來。
頓時滾滾狂飆驟起,如山崩地裂。那些國民黨兵在狂風中栽著跟鬥朝前滾著,一直滾下山溝裏去。
“我們走!”封天宇將手一揮,馬隊繼續前進!
“喬哥,你也走!”胡杏兒對喬立成說。
“不啦,二小姐,老大讓我把他們封住四五個小時哩!”喬立成雙手仍伸著,繼續發著“九重風功”!
“不用,看我的!”胡杏兒說著,將雙手平緩前伸,滾滾風力疾速卷進,突然,她一變手法,雙手舉起,掌心朝下,就見那股風停在山溝溝上空,經久不散!
這一切,不僅封天宇他們看得傻了眼,連喬立成也看得目瞪口呆!
“二小姐,師父,原來你還有這一手?!”喬立成叫道。
封天宇樂了:“喬哥,這是你師父的壓軸功夫,她怎肯輕易授人?”
向小飛也說:“喬立成,每個師父都會留一手,不然,以後師父怎麽降服徒弟呢?!”
大家聽後都哈哈大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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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詞語釋義:功夫,首先它是武功,武術的一種,引申為達到了一定的境界的某一項技能。其次指做某件事情所花費的精力和時間:“功夫不負有心人。”、“隻要功夫深,鐵棒也能磨成針。”
九重風功也是一種功夫。
不一樣的武功招數,有著不同的境界。就是同一種武功,由於每個人的修行與悟性不一樣,每個人的武功境界也是不同的。得到了武功“秘籍”,僅僅是個開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磨破幾層皮,流過多少汗,忍常人不能忍,才能達到出神入化的自由境界。
功夫有高低,武功有深淺,小說家們總結武功的十種境界是:
第一境界:講究招式,中規中矩
拘泥於招式,不求變化,這是學武人的大忌。武學在於靈活妙用。全真七子的全真劍法、石破天的金烏刀法、狄雲的連城劍法、五嶽劍派的各派劍法、崆峒派的七傷拳,都屬於此類。這些武功都講究的是一招一式,難有突破。一般武林中的“低手”才會使這種武功。
第二境界:前人所創,遺世經典
胡一刀的胡家刀法、苗人鳳的苗家劍法、陳家洛的百花錯拳、血刀老祖的血刀刀法、少林寺的十二絕技、木桑道人的神行百變、鳩摩智的火焰刀,就屬於這種前人留下的傳世經典。這些武功,經曆了各代人的精研與創新,更加精益求精。隻是局限在了一個大框架下,有新意,卻沒有大變化,威力還是有限的。
第三境界:旁門左道,專走偏鋒
丁春秋的化功大法、黃藥師的五行八卦之術、歐陽鋒的蛇陣、趙半山的暗器手法、金輪法王的旋轉五輪、朱聰的妙手空空、周伯通的左右互搏,這有點歪門邪道了,有些劍走偏鋒,就好似大家都在使右手劍,卻偏偏出現了幾個使左手劍或雙手劍的。不合群,但往往有著出其不意,致敵機先的效果。
第四境界:天下之術,皆為我用
這種武功的代表人物是西湖梅莊的江南四友(黃鍾公、黑白子、禿筆翁、丹青生)、“昆侖三聖”何足道、“書生”朱子柳、武當派木桑道人;經典之戰為桃花島上三大高手以嘯聲、箏聲、簫聲的大比拚。能將各種愛好,融於武功,確實是有所創新,就隻怕沉迷於此,樂些不疲,有礙武學的精進。
第五境界:蓋世神功,深不可測
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與打狗棒法、慕容複的鬥轉星移、張無忌的聖火令武功、金輪法王的龍象般若功、楊過的玄鐵劍法、逍遙派的北冥神功與淩波微步、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這些武功,堪稱絕學。學會之人,哪個不是笑傲江湖?
第六境界:武學寶典,出神入化
黃裳的《九陰真經》、達摩的《九陽真經》、少林寺的《易筋經》、丁典的《神照經》、福建林家的辟邪劍法、俠客島的俠客神功、明教的乾坤大挪移,都是玄而又玄、高得不能再高的神功。這幾套神功,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度,後人是無法超越的。
第七境界:自創武功,成就一派
能夠全新開創一套絕妙武功,可稱為一派宗師。張三豐的太極拳與太極劍、楊過的黯然銷魂掌、獨孤求敗的獨孤九劍、陳家洛的皰丁解牛掌、周伯通的空明拳,都屬於此類。此類武功,開創一派,留傳於世。可說是意與神會、神到功成。
第八境界:化幹戈為玉帛、化腐朽為神奇
用天下最簡單的招式,打出世上最威猛的氣勢。既能“舉重若輕”,甚至更能“舉輕若重”。能做到此的人不多,屈指可數:蕭峰是一個,聚賢莊一役,以一套“太祖長拳”,打遍天下各路高手,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令人神往;虛竹也算一個,少林寺中大戰鳩摩智,以一套“韋陀掌”對敵,不落下風;還有那無名老僧,輕輕一掌,兩大高手(慕容博與蕭遠山)立倒地下。
第九境界:無招勝有招、見招拆招
無招無式,無跡可尋,如何破解。能達到這一境界的人:風清揚、令狐衝、張三豐、張無忌、獨孤求敗、無名老僧。此種武功的最大特點是“忘記”,能將所學的招式忘得越多越好。心中無招,手中無招,出手渾然天成,先發製人。此乃武學之最高境界,無所不至,無堅不摧。正如六祖惠能所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第十境界:不戰而勝、不武而勝
孫子兵法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也。”不會武功,而無往不勝者,可稱“非武之俠”。韋小寶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將天下英雄玩弄於股掌之中。康熙也是,運籌帷幄,不動聲色,不精意間,將天下群雄收服得服服帖帖。另外,像黃蓉、趙敏、任盈盈等輩,都不是以武功取勝的。本來嘛,這世上最曆害的招數,不在武功之中。這一點,我們的風清揚老先生是深有體會的。
韓香雲將“九重風功”傳於弟子胡杏兒,胡杏兒的風功直達九重。但這招“定風招”是韓香雲所傳授,還是胡杏兒自創,不得而知。待日後有機會問問韓香雲如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