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昊略顯氣喘，斜靠著塊灰黑色巨石，打量著剛有時間細瞧的蛋外空間。
    此處近乎一片荒蕪，萬物仿佛失了色彩，從天空到大地，從草木到石頭沙，盡皆灰黑。
    被風昊和唐楓合力斬殺的球形生物，除了眼中幽綠光芒之外，就連血，都是灰黑色的。
    風昊目光越過圍著球形生物腦袋的自己人，看向半空。
    沒有日月星辰，這就不得不讓風昊產生一絲好奇，若是沒有光源，周身這灰黑又是哪來的呢？
    無風，無雲，但卻有無數碎石怪樹，漂浮在半空。
    唐楓與哪吒蹲在球形生物“屍體”旁，一個拎刀，一個引槍，將企圖“逃跑”的幾隻觸須前後堵截。
    遨遊揮著一對大錘，進行著某項傳統運動，打地鼠，嘴裏振振有詞。
    “日你x，死還死不絕？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觸須。”
    這球形生物雖然擁有噬靈能力，莫說遇上遨冰，就算遇到老龍王那種金丹境，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偏偏，風昊這幫人撇開了蟲卵道胎，走的是八卦混元功的路子，其靈力雖然外現形式與尋常修者差不多，但內裏....
    風昊心境及道胎的靈力，隻要不外放，就不會被球球給吞噬掉。
    再加上八卦混元功天生的淬體之能，風昊和唐楓硬是憑借六十四式八卦刀，把球球給砍死在當場。
    那球球雖然中間巨大的腦袋沒了生命氣息，也沒了之前的靈力波動，但卻有許多觸須似乎想要脫離球球一般，四散而逃。
    這不，遨遊他們正防著有漏網之觸須呢。
    看著毫無緊張感的三人，風昊微笑搖頭，用唐楓的話說，那就是“動腦子的事，當然要狗男人自己來，不然要他幹啥？！”
    從之前球球的表現來看，並非是那種完全無智的生物，它懂得不光憑眼去看，還要以觸須試探。
    而那些個觸須，更是有著自己的探索方法，比如絨毛，比如散在空中的粉塵。
    最關鍵的是，這球球最後擠碎蛋殼的行為，到底是虛晃一槍，假裝撤退？還是出於破壞的本能，順手為之？
    雖然在麵對風昊幾人時，結果不太好，但這兩個原因之間，卻有著天壤之別，這關乎到球球的“智力水平”。
    風昊不知道這玩意在此處算是什麽“位置”的實力，但風昊知道，他和唐楓對付一個球球，略顯吃力。
    這玩意皮糙肉厚，雖然是憑本能在戰鬥，但若有發達的智力水平，這事，可就不好辦了啊。
    好在，看起來這球球似乎並不是群居生物，否則的話....
    風昊微微抬眼，看著半空中即將相撞的一塊圓形巨石和一顆“石化”狀態的樹木，皺起眉頭。
    海墓裂隙，難道是另一個空間？雖然看起來，似乎沒有重力的樣子，但為何風昊幾人完全不受影響？..
    巨石和石化樹木逆向而行，“轟然”相撞，沒有預想中的“轟然”，也沒有你死我亡的慘烈。
    反而是，巨石和石化樹木表皮和內裏同時蠕動閃爍，穿透彼此，各自毫發無傷，繼續前行。
    風昊微微皺眉，剛才那巨石內裏的樣子....
    遨遊大錘“duang”的一聲砸在最後一根觸須上，砸出內裏點點綠色汁液。
    風昊心中一驚，暗呼臥槽！
    恰逢此時，風昊所倚靠的巨石猛地“張開”大嘴，內裏結構赫然與半空中撞向石化樹木的一模一樣。
    斬星刀與間不容發之際現在掌間，刀刃橫裏攔住石頭上下兩排鋼牙，風昊腰腹發力，就地一個懶驢打滾。
    帥？帥能保命自然好，不能就給我滾啊！
    石頭巨嘴張開的同時，一股暗綠霧氣猛衝而出，風昊猝不及防之下小小吸了一口，差點被嗆死在當場。
    風昊啐了一口，一連三翻，這才堪堪避過巨石大嘴追擊。
    顯然那巨石也不甘心，上下兩排鋸齒狀大牙，竟然飛射而出，直奔風昊心口，丹田。
    火尖槍帶著映照灰黑世界的豔紅光芒，槍出如龍，橫掃而過。
    格開飛射而至的大牙後，哪吒紅裙一擺，一腳踢在槍身，隨即抖槍便刺。
    遨遊拎著一對大錘默然無語，這哪吒看著斯斯文文，成熟妖豔的一美妞兒，怎地打起架來....
    遨遊瞥了眼風昊和唐楓，嘿笑三聲，“頗有乃父之風。”
    巨石原地不動，嘴中猛然張開一眼，眼中三道暗綠光芒直射哪吒天靈。
    哪吒獰笑一聲，腳下風火輪帶起一瞬豔紅，整個人不閃不避，火尖槍突然變粗，幾乎與巨石的大嘴一般大小。
    巨大的“嘭”聲過後，無數煙塵聚而合之，隨後怦然飛散。
    遨遊單腳後撐，以手掩麵，煙塵還未消散，便看到哪吒凝立原地，火尖槍快若疾電，一下接一下，將那石頭般的玩意捅了個粉碎。
    “偷襲我爹，！￥，能死你！”
    遨遊撇了下嘴，不由“嘶”了一聲出來，這事....嘿，有意思了。
    四人找了個相對空曠的地兒，聚在一起，麵麵相覷。
    風昊有點膩歪的撇了下嘴，“當年招搖山的狌狌，還有贏魚巢穴的贏魚，雖然都不是修者，但我依然能提其心頭血。”
    說罷，風昊歎了口氣，將指尖黑灰色液體彈了出去，“之前帶觸須的球球，還有這破石頭....亦然。”
    風昊雖然號稱鬼皇道掌門人，身負八卦混元功，各卦威能獨樹一幟，偏偏...提心頭血充實心境，促進心境血色八卦覺醒的...
    隻有他一人。
    唐楓也好，遨遊也罷，雖然走得是八卦混元功的路子，但靈力靠聚，修行靠悟，還是相當正常。
    就算各人心境中也有不同卦印，但卻不需要提什麽心頭血。
    風昊還為此不平過！但想到他憑各卦威能走到現在，雖然有驚，卻並無太多險，也就釋然了。
    遨遊看了眼風昊，皺眉以對，“大哥，狌狌和贏魚，用大哥的說法，都是什麽山海異獸，但這些個球球和石頭怪....”
    唐楓冷哼一聲，“哎呦，你這不行啊，得開動腦筋！”
    哪吒趕緊點頭附和，“對對，得開動腦筋。”
    遨遊蹲在地上，老大的不服氣，“開動腦筋？開啥？有啥可開的？！”
    哪吒見唐楓看自己，略帶羞澀地說道：“二叔，狌狌和贏魚，雖然名字記載於山海，形象也像，但...”
    “二叔應是沒見過狌狌的，但贏魚，總歸見過？二叔覺得，它們除了名字和形象之外，可有什麽山海之貌？”
    遨遊猛地一愣，暗呼臥槽，“奈何二叔讀書少，逢事隻會喊臥槽。侄女說得對！”
    遨遊可是和風昊一同從贏魚巢穴中逃出生天的，其中那些個贏魚，有著獨特異能，但....
    但論靈力波動，或者說攻擊手段，甚至觸須和觸手，都與此時所遇到的球球和“巨石”十分相像。
    哪吒的話意思很明確，要透過表象看本質！不能光被名字和形象這種“山海”象給騙了！
    再加上風昊剛才說，這兩樣生物與之前一樣，他也能提其心頭血，這就不讓遨遊產生一種猜測。
    “大哥，該不會，所謂的山海異獸，是這些個玩意，或者說同類...冒充？額...假扮？嗯，不對，擬態的？”
    風昊衝遨遊比了個大拇指，“我提過他們的心頭血，雖然各有特點，但整體上來說，似乎是一大類。”
    唐楓和哪吒蹲在一旁，於這片荒蕪之地上，用槍一下一下戳著地麵，美其名曰，“萬一這大地也是活的呢？”
    實際上...隻是感到無聊吧。
    遨遊聽了風昊的話，看了眼唐楓她們，偏頭問道：“大哥，你說這些個....奇怪的生物，和蟲族又是什麽關係？”
    風昊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點了點頭，“具體什麽關係，我不知道，但是從其他方麵的表現，可以略窺一二。”
    遨遊想了想，恍然點頭，“大哥的意思是，從神州流行的觀念下手？”
    不得不說，自從遨遊邁入結丹境，風昊覺得與他說話容易了許多，很多事都是一點就透，著實省力許多。
    “不錯，既然咱們確定有人在控製和引導神州主流觀念，那哎呦你想想，尋常修者是如何看待所謂的‘山海異獸’的？”
    遨遊幾乎不假思索，張口便答，“皆為邪惡，見必殺之。”
    風昊笑了笑，伸出食指，“第一，這些奇怪生物，很可能與所謂蟲族不是同一路人，甚至可能是敵對的。”
    見遨遊點頭，風昊伸出中指，“第二，所謂蟲族無法阻擋這些生物出現在神州，所以幹脆冠以邪惡之名，‘見必殺之’。”
    隨後，風昊不待遨遊再有反應，直接說道：“敵人的敵人，也不一定是朋友。哎呦你看到了，這些個生物似乎相當克製修者...”
    “但對你我來說，克製性卻不大。關鍵是，咱們不知道他們智力水平如何。”
    遨遊歎了口氣，點頭說道：“確實如此，贏魚巢穴中，那些個贏魚顯然有些智力，但又說不上多高。”
    “敵人的敵人可做朋友，這事還是得有前途，就是能溝通，能合作。如果它們比較蠢，隻是以本能和欲望作為驅動的話...”
    二人對視一眼，“無異於與虎謀皮。”
    遨遊想了想，抬眼問道：“大哥，據說這裏是封印九嬰的地方，這就應，多半就是...哎呀，就叫它們虛空獸咋樣？”
    “你說，如果西方教是蟲族代理人，他們把九嬰這玩意封印在此處，為的是什麽？”
    風昊白了遨遊一眼，“我怎麽知道？如今看來，這些所謂蟲族並不是未開化的蠢貨，甚至有自己一套文明體係。”
    “對待敵人，殺隻是一種方式，利用其做些自己不想做的，不也是一種手段？”
    遨遊點點頭，若有所思，隨後從懷裏掏出一片似金非金，似鐵非鐵的圓形薄片。
    那薄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表麵散出到底些許靈力，卻是瞞不過風昊。
    “大哥，這是我之前在蛋裏撿的，你說...虛空獸要對付的，會不會跟這玩意有關？”
    風昊心境中血海奔湧，乾卦覺醒後，對付夢娥皇時一閃而過的血色龍影，緩緩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