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栽樹與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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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藍天,初夏的溫熱並不能很大程度上影響海水。
一色彩斑斕,生機勃勃的不大小島上,橫一豎二地躺著三人。
一大紅色身影,麵朝沙灘,背頂烈日,像一條鹹魚般橫在那裏。
旁邊一黑一白,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相濡以沫”,膩在一起,成為了豎在那的二。
遨遊到底是錦鯉妖,可能在水邊有環境加成?過不多久,竟率先醒了。
遨遊猛地抬頭,大喘了幾口氣,順便吐出嘴裏一抹多的沙子,四下看了看之後,緊皺的眉頭和緊繃的神情,都舒緩開來。
瞥到躺在那不省人事的風昊和唐楓,遨遊一下子想起什麽,趕緊伸手去懷中,好一頓摸索。
這一模,遨遊的麵色越來越難看,幾乎苦出水來。
過不一會,遨遊猛然愣住,隨後趕緊晃了晃儲物戒,直到看見一破舊皮質圖譜,這才鬆了口氣。
“老子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去找,好不容易找到這破寶圖,若是丟了,可真是虧到姥姥家了。”
抬眼看了看頭頂的烈日,遨遊洋洋自得,“老子也是靈湧境的大錦鯉了啊,無敵!說起來,我姥姥是誰?她家在哪?”
沒了迫在眉睫的危機,遨遊頓時跳脫起來,抖了抖身上沙子,挪到風昊二人身旁,一臉不屑。
“狗男女,趁鳳羽不在我身旁,天天在我眼前秀恩愛,誰還沒個媳婦咋的?看看,看看!灌了不少水吧!”
嘴上說著,遨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試探兩人鼻息,見靈力波雖然微弱,鼻息卻是順暢,遨遊頓時放心,還給了風昊一腳。
隻是….
遨遊心中一緊,頓時暗呼不妙,他十分確定,自己並沒有動用靈力,但此時周身的靈力波動,劇烈而火熱,殺意十足。
情急之下,遨遊也顧不上許多,喚出他的兩把大錘,怒喝回身。
隻不過…哪吒一腳就把他踢飛。
哪吒腳踏風火輪,火尖槍肩上扛,槍尖挑著一條不知道什麽的魚,看著又肥又嫩。
身材窈窕,長發飄揚,隻是說話的語氣,不那麽友善,“二叔,我看到了!你踢我爹爹!”
遨遊結束了狗吃屎的造型,拍了拍衣服,“說啥呢?我那是看到個奸賊,偷襲他,我才出手相救!”
哪吒微微眯眼,身子前探,將大魚丟在一旁,邁步走向遨遊,“奸賊?哪呢?”
感受到哪吒周身升騰的炙熱火氣,遨遊眼睛一閉,心一橫,隨手一指,指向風昊附近,“你看!就在那!”
哪吒猛然轉頭,遨遊睜眼愣住。
一隻碩大的螃蟹鉗子也愣在了“欲迎還拒”,剛剛破沙而出,欲置風昊於死地的狀態。
遨遊眨了眨眼,怒喝一聲,“奸賊!哪裏跑!”
於是乎,迎接風昊和唐楓蘇醒的大餐中,多了一道火烤大螃蟹。
片刻過後
醒了的風昊拎著個一臂長的螃蟹腿兒,看著吃得洋洋得意,歡呼雀躍的遨遊,不明所以,吃個螃蟹,至於麽?
遨遊此時心情自然十分之好,這錦鯉果然不是白叫的啊,關鍵時刻,竟然還有背鍋俠出現。
曬過三旬,蟹過五味。
遨遊放下手中螃蟹殼子,抬眼去看風昊,“大哥,到底咋回事?那九嬰為何打著打著就嗝屁了?裏頭出來那九個人又是…?”
“夢三娘又是怎地出現在那種地方和時機的?最後巨蟒怎樣了?我看它都快奄奄沒一息了,當真死了?”
風昊料到遨遊有此一問,倒是沒想到,問題這麽多。
索性眾人皆以脫險,而且看起來安全返回神州,雖不知道此處是哪,倒也不妨礙本就心大的幾人,就地閑扯。
風昊笑了笑,將螃蟹腿一丟,“說起這個,咱就不得不從燃燈說起….”
以燃燈置寶塔,震九嬰,為的是牽製或者壓製巨蟒,並且西方教乃是蟲族代理人為前提。
風昊很容易得出所謂蟲族與虛空獸互相不對付,甚至可以說是死敵的結論。
有鑒於機緣巧合之下,遇到的寄生於石頭怪那種虛空獸的蟲人,風昊下意識地產生了預防之心。
說來也有些“慚愧”,風昊當年做傭兵頭子,掌控無數資源的時候,最喜歡的也是一石二鳥,物盡其用。
“以己度人”之下,風昊不禁產生個疑問,如果單純以九嬰鎮壓巨蟒,設下如此大的裂隙結界,是否有點虧?
燃燈是否覺得虧,風昊不知道,但風昊覺得血虧。
而且,鎮壓巨蟒,看起來隻需要九嬰便足夠,其他種類的石頭怪,“黑丸”怪,查克蟲又為何在裂隙中?
結合之前石頭怪中蹦出的寄生蟲人,風昊琢磨,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身處蟲族立場,會如何做?
不錯,那就是將整個裂隙,打造成一個“生態循環”,然後…將其當做“養殖場”,或者餌食之地。
一方麵,其他相對較弱的虛空獸可以為九嬰提供能量支持,使得九嬰可以持續性壓製巨蟒。
另一方麵,蟲族可以通過幾聲其他虛空獸,來培養幼蟲。
風昊不確定他這個結論到底對不對,也沒興趣去驗證。
但既然有了猜測,就要做相對應的應對手段,這是他做傭兵時便養成的習慣。
有沒有用先不說,以防萬一,防患於未然,總歸沒什麽壞處。
自己栽樹,自己乘涼,說起來簡單,實際上要做的,卻是每一步都要做些可能的危機的應對。
親眼所見蟲人由虛空獸中“破殼而出”,又親眼所見虛空獸與蟲人的追逐大戰,甚至深陷其中,風昊怎可能什麽都不想?
當他確定九嬰不是華夏傳說中的所謂上古凶獸,而是切切實實的一頂著華夏凶獸之名,實際為虛空獸之時,便有了更多的想法。
既然將裂隙打造成養殖場,以虛空獸孕育幼蟲,那其中最強的九嬰,為何不能拿來培養幼蟲呢?
而事實證明,九嬰在遨遊升境發威,巨蟒和唐楓、風昊聯合發難,麵對生死之危的時候…
寄生於內裏的蟲族果然通過某些危險感知,或者生命感知能力感受到了危險,與之前的蟲人一樣,“破殼而出”。
遨遊聽了半天,眨了眨眼,皺眉問道:“所以大哥猜到了九嬰體內也寄生了蟲族?但後續那九個蟲人….?”
風昊嘿嘿笑了笑,後仰靠向一樹幹,“一路折騰,哎呦你發現沒,虛空獸雖然種類很多,但有個共同特點。”
遨遊趕緊點頭,“自然發現了,這些個玩意,似乎都有噬靈能力。”
風昊瞥了眼領著哪吒去小島其他地方晃悠的唐楓,轉頭看回遨遊,“不錯,噬靈。”
“所謂神識也好,靈魂能量也罷,甚至我的坤卦禦鬼驅魂之術,所驅動和駕馭的,不過是一種能量形式。”
“而靈力,也是一種能量形式。”
遨遊自然知道這個,但既然大哥說起這個,就不會與他的問題無關,隨即也不去問,轉而開動腦筋,仔細去想。
過不多久,遨遊大吼一聲,雙眼瞪得老大,“大哥!我知道了!”
風昊似笑非笑地看向遨遊,“你知道什麽了?”
遨遊語速極快,顯得十分興奮。
“大哥你猜到九嬰體內可能寄生有蟲人,而虛空獸又具有噬靈能力,所以才將夢三娘等人提前布置,使其被九嬰‘吞噬’?!”
“但是什麽時候埋下的雷呢?”
遨遊皺眉咬牙,苦思冥想,片刻之後再度大吼一聲,“我知道了!是在大哥以魔刀初次砍斷九嬰腦袋的時候?”
風昊笑著點頭,顯得很欣慰,“不錯。”
九嬰雖然沒有境界一說,但體內能量波動十分強悍,單以風昊靈湧的境界,很難對抗。
但人和獸最大的區別是什麽?眾說紛紜,其中有一個說法是“人會使用工具。”
風昊不覺得完全對,但並非不可參考。
風昊境界不如九嬰,就一定就地等死?如果真這樣,那與獸有何區別?
綜合自身所擁有的東西,以及對九嬰存在的猜測,風昊決定搏一搏。
搏成了,單車變摩托,搏不成,大不了像唐楓所說,“死便埋。”
風昊以凝血魔刀,配合全身靈力,斬斷九嬰一腦袋的同時,將被刻印上了返塵刻的夢三娘,送入九嬰體內。
乾卦定序刻理之威,也將返塵刻之陣,通過靈力,被擁有噬靈能力的九嬰“消化吸收”。
也要得益於遨遊升境發威,以浩瀚水之力將巨蟒傷勢治愈,配合風昊和唐楓,一舉重創九嬰。
否則,也不會有蟲人“破殼而出”,隨後煙消雲散的戲碼。
蟲人寄生於虛空獸體內,為的就是以其血肉能量,壯大自己。
在九嬰分崩離析之時,風昊十分興奮,也十分緊張。
因為如果那九個人蟲人不將九嬰剩餘部分吸收利用的話,強弩之末的他們,絕無生還可能。
但…九個蟲人落地之後,便以表皮殼甲將九嬰“吃幹抹淨”,在那一瞬間,風昊所有的緊張和忐忑,都化為飛灰。
在那之後,吸收了有著返塵刻的九嬰血肉,九個蟲人或多或少都“中了招”。
返塵刻,塵土所歸,萬物歸原,乃是主“複原”之法陣。
而化為靈魂能量,被九嬰“吞噬”的夢三娘,則在風昊之前的返塵刻作用下,“起死回生”。
以忘憂水潭將九個蟲人“忘憂”化,使其失去許多後天學習,甚至在九嬰體內時“看到學到”的東西,成為了隻有本能的幼蟲。
再憑借刻印在九嬰血肉之內的返塵刻,使得蟲人們“複原”化,逐漸由“破殼而出”的狀態,歸為幼蟲,甚至蟲卵。
雖然九個蟲人能量波動十分之強,全都在止水之上,但那又如何?
失去了後天所學,身體機能又在“退化”….
最後,風昊以魔刀引出心境血龍,與金鱗巨蟒聯手壓天一擊,徹底消滅了被連翻削弱的蟲人。
遨遊砸吧下嘴,嘖嘖有聲,“嘖嘖嘖,不愧是我大哥,跟大哥一比,顯得我像個廢物。”
風昊哈哈大笑,隨手撿起個石頭丟向遨遊,“說啥呢?不說你龍形八變化為查克蟲爭取時間。”
“若不是你臨戰升境,治愈我和那巨蟒,如何重創九嬰?不能逼出蟲人,啥算計安排也都白扯。”
遨遊想了想,連連點頭,隨即笑道:“既然如此,我如果說我把寶圖弄丟了,也不是啥大事,對吧?”
一塊巨大的石頭,幾乎有“壓天之勢”,砸向了遨遊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