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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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陳塘關經東南大鎮北上的風昊,正是因為接到了薑梓雅的消息,所以整個人顯得並不慌。
借薑梓雅之口,他成功讓薑文煥知道自己手上有寶圖,而妲己,與他關係匪淺。
一方麵將對方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另方麵,也確保妲己安全。
順手宰了那兩千南下尋事的魯鎮精兵,風昊便像空氣一般,消失無形。
自然,這個消失,說的是請報上消失,而不是真的消失
妲己?擔心歸擔心,但擔心並不能改變她的處境。
既然如今能做的都做了,便北上,伺機而動罷了。
若是最後結果不甚如意,嗬。
按理說,現在的薑文煥,應該是在滿世界找自己吧?或者打算安排些陷阱,讓自己踩?
坐在一小村莊裏,唯一的小酒館中,風昊斜靠椅背,仰頭望天,琢磨著薑文煥可能采取的行動。
薑梓童?封神原著裏,似乎有這麽個人。當朝王後,被妲己攛掇紂王給弄死了。據說還是個挺有正派範兒的女人。
隻不過,眼下這個薑梓童,怎麽都不像什麽好人。
聽薑梓雅說,她與紂王還無後?那殷交和殷洪豈不是還未出生?
風昊搖了搖頭,無所謂地聳肩。
果然此世與封神演義,相差甚多。
不過也並無所謂,畢竟,封神演義與史實,也相差甚多。
就好比紂王,紂之諡號,乃惡之極,絕不可能是當朝皇帝自己會用的,帝辛的惡諡,乃是後來周武王給安上去的。
封神演義中,妲己禍國殃民,帝辛紂王)十惡不赦,實際呢?隻能說與封神演義相差甚大。
妲己不過是個奴隸之女,哪裏來的冀州侯之女。
被帝辛得了之後,第二年大商就完蛋了,這妲己也得有時間禍國殃民去。
記得某聖人門生曾說,“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啥意思?紂王的惡,沒說的那麽誇張,所以君子不要讓自己處於弱勢地位,否則牆倒眾人推,不是你的惡,也是你的了。
基於此,風昊並不覺得此世薑梓童有此等心思和手段,有什麽大不了。
畢竟史實不可考,演義也不過是娛樂而已。
既然薑文煥有所求,那一切就好辦了。風昊抿了口酒,斯哈連連,大不了,便是他單人獨刀,闖一闖號稱魯翼壁壘的魯城罷了。
郭狗在一旁默默無言地看著風昊,不喝酒,不吃肉,眼神木然,將一把純黑短刀緊緊握在手中,一同藏在袖裏。
仿佛有了這刀,他就有了整個世界。
小村無名,隻是村中姓張的多些,時常自稱張村而已。是一個地處東南大鎮北邊,毗鄰東鎮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兒。
人口也不算多,數十戶,不過百來人,否則也不會隻有個小酒館,還生意不咋地。
風昊也算得上酒館的大客戶了,一個人,一上午,近乎消滅了酒館所有存貨,讓那老掌櫃高興也不是,難過也不是。
有生意上門,自然是好,可沒了存貨,以後鄉親來喝酒,又怎麽交代。
一半大娃娃,捧著個酒壇搖搖晃晃,靠向風昊那一桌。
也不知是精神恍惚,還是力有不逮,那娃娃一個踉蹌,捧著酒壇徑直倒下,一陣“嘩啦”聲音過後,碎屑伴著濁酒,灑滿風昊褲腿。
風昊手中杯並未放下,隻是偏頭低眼,去看那娃娃,眼中神情意義不明。
相比在高海闊大軍營地時,出手狠辣果決毫無猶豫的郭狗,此時竟有一絲躊躇。
但這躊躇,也僅僅持續了一瞬間。
郭狗猛地起身,袖中短刀貼著手腕劃下,隨即微微彎腰,直奔那娃娃心口。
郭狗身形消瘦,本身就瘸腿,此時一矮身子,當真無人發現異常。
眼看那娃娃便要身死當場,風昊一抖衣服下擺,罡風瞬起,又猝然消失。
郭狗隻覺得眼前一黑,被他視作性命的短刀竟然脫手不見。
待他回過神時,那娃娃已然站了起來,前一刻還略帶淚水的眼中,滿是驚喜。
老掌櫃駝著背,快走幾步,嘴上連連道歉,“客官,對不住了,娃娃年幼,手腳不利索,髒了客官衣裳…”
風昊瞥了眼郭狗,起身迎上老掌櫃,順手結了賬,還多給了老頭五兩銀子,“不妨事,娃娃也搬了四五回酒壇了,難免累著。”
老頭將那五兩銀子推回,隻收了酒錢,連連道謝。
過不多久,掃空小酒館的風昊,再次動身北上。
郭狗依舊如狗,一瘸一拐地跟在風昊背後。
天色漸暗,人跡漸少。
風昊站在個不高的山頭上,眺目北望,良久之後,頭也不回,問道:“你想知道,修者是如何做事,如何想的?”
郭狗一聲不吭,緩緩跪倒在地。
風昊無所謂地聳肩,笑了笑,“行吧,既然你自稱郭狗。那就像一些。按理說,忠狗不會在主人沒給信號時,貿然動作。”
“你覺得呢?”
荒山野地的,沒有人回應風昊,倒是有一聲似是而非,清晰可辨的,“汪。”
風昊笑了笑,徑直找了個樹根,斜靠坐下。
他不在意郭狗的想法,也不想知道他想要什麽。
甚至就連為什麽將他帶在身邊,也不知道。
郭狗可能是想以凡人隻身,去琢磨,去體會修者想法和行事方式?
或是將風昊看成陳塘關大災的罪魁禍首之一,伺機報仇?
這都不重要,風昊也都不在乎。
以風昊如今的境界,就算不設任何防備,郭狗都不可能傷到他。
就算郭狗手中短刀,是風昊出品,也絕無可能。
硬要說起來,不過是對郭狗敢以一凡人之身,生出別樣想法並付諸行動這個事實的回應,一種,尊重。
僅此而已。
有薑梓雅提供的些許便利,風昊豎穿大商東南大鎮,並沒費太多時間和精力。
想到明天便要進入東鎮,薑恒楚的地盤,風昊不由有些興奮。
潛入,破壞,上輩子他最喜歡也最擅長的事。
自然,風昊在此時,此地,選擇停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碧落如今也算是被張鳳羽她們“感化”,試圖化解風昊和香雪的誤會。
香雪的戰甲需要充能,身上的傷需要治療,能去的地方自然不多。
而其中一個秘密藏身地,恰好在風昊北上東鎮的途中,也就是他現在所在的位置。
香雪曾在陳塘關出現過,傷勢並未有所好轉,戰甲充能也不完全,那麽在那之後,她會去哪?
風昊也不會寄希望於運氣,但順路過來看看,總歸不虧。
日沉月起,星光熠熠。
熬到了後半夜的郭狗,終於還是支撐不住,緩緩睡去。
本望天沉思,納天地靈氣為己用的風昊,耳朵微微動了動,有驚,有喜。
側頭看向數十米開外的大樹,風昊收了功法,緩緩起身。
果然,大樹後轉出一窈窕身影,雖手無寸鐵,但身上緊身戰甲,卻是讓風昊不敢掉以輕心。..
風昊隨手布下雷火,邁出一步,“我是該稱呼你香雪小姐呢?還是龍吉公主?或者…複興軍特搜組,龍幾?”
“我覺得,以你我的關係,再怎麽也應該告訴我個真名吧?”
香雪與風昊相向而行,被蒙住的臉,不改俏麗,“風公子知道不少,所以,你們是用什麽妖邪之法,讓碧落開了口?”
風昊唉聲歎氣,看來這妞兒還是將自己當成了蟲族奸細啊。
講道理,除了所過之處,全都是事之外,他風昊哪裏像蟲族奸細?爪抓碧落是個誤會啊!
“就不能是碧落有感於我的偉大事業和目標,覺得你我之間有誤會不好,發自肺腑地把你出賣了?”
香雪冷笑一聲,“哦?像你這麽無恥的人,可不多見了。”
說罷,香雪與風昊一樣,踏前一步,“所以,陳塘關的那張寶圖,到底還是被你得了?”
風昊為了讓薑文煥不對妲己出手,早就托人將消息散了出去,香雪會知道,倒也不意外。
風昊點了點頭,從儲物戒中取出寶圖,晃了三下,“我還知道最後一張在哪呢。”
香雪冷笑幾聲,“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留你一條小命,好帶我找最後一張寶圖?”
風昊微微張嘴,他隻是在顯擺而已。
“香雪小姐,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不是蟲族奸細?碧落也沒被我們洗腦?”
香雪的回答,毫不出風昊意料,“你死了,我就信。”
媽的,所以說人鑽起牛角尖來,真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那你在羅豐山和陳塘關時,還幫了我?”
香雪微微一愣,隨即惡狠狠地說道:“我是為了借你找寶圖,僅此而已。”
風昊歎了口氣,隨即扭腰側身,躲過香雪迎麵一腳,“你這女人,怎麽別人說啥都不聽呢!”
香雪再出一拳,直奔風昊麵門,“當你目光所及,盡是敵人之時,可會聽敵方奸細隻言片語?”
風昊想了想,搖頭說道:“不會。”
說罷,風昊皺眉歪頭,“他媽的,我就說我不是蟲族奸細了!臭娘們,不聽是吧!”
雙臂交叉,封堵香雪三拳一腳之後,風昊也來了脾氣,源於八卦刀的巧勁兒,被他融於拳中。
借香雪收力不及,一撥一帶,反客為主,學著香雪那般拳腳齊出。
二人以快打快,功放變化十分頻繁,幸虧香雪的戰甲充能不完全,否則能與夢娥皇對戰許久的香雪,還真不是風昊能搞定的。
兩人對戰僅僅片刻,不大的山頭,已然被削去一半。
風昊微微皺眉,賣了個破綻,果然引得香雪飛腿橫掃。
風昊單臂架住香雪大長腿,腳下順道使了個絆子,同時右臂猛然前伸,一把扯開香雪臉上護麵。
這一扯之下,風昊微微一愣,隨即皺眉呼痛。
風昊愣神的功夫,被香雪連踹三腳,第四腳差點命中他小兄弟!
風昊齜牙咧嘴,看著飛身後退的香雪,一時竟然有些愧疚。
沒了麵具遮掩,香雪麵色鐵青,嘴唇發烏,背後更是隱隱有幽冥一刺的劇毒陰氣散出,嘴角鮮血滲出,內裏夾雜著些許腥臭。
這…夢三娘前身,夢娥皇的毒,果然難解。
香雪更是以“半殘”之軀,來尋風昊。
她這是…
“不需要你可憐我!”
香雪惡狠狠地看著風昊,“裏外裏都解不了這毒,要麽幹掉你,要麽被你幹掉,一了百了,哪裏輪得到你個蟲族奸細可憐我。”
說罷,香雪魔能戰甲靈力全開,巨大波動幾乎將整個山頭夷為平地,顯然,她這是要搏命了。
風昊微微皺眉,頓時來氣,“臭娘們兒,老子今天非打你屁股不可。”
血色八卦憑空而現,飛速旋轉,風昊雙目赤紅,長發根根倒豎。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