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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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昊從不是那種有太多顧忌的人,更何況有人當著他的麵,麵帶凶相,語帶惡意?
    風昊微微眯了下眼,心中頗有不解,這書生看著沒什麽靈力波動,為何敢如此囂張?
    難道,對方也會八卦混元功那種,隱匿靈力波動的法子?
    想到這,風昊不禁自我反省一翻,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自己這種隱匿靈力波動的法子,隻有老子一家會的想法,十分要不得。
    說到底,一年下來,也不過沿著大商南邊國境走了走,還是借著河運,一路東下。
    如果單靠甩火腿的話,這時間不知道要翻幾倍。
    書生見風昊抬頭看向自己,而且明顯眼神中不是什麽“柔情蜜意”,瞬間醒悟,趕緊放下酒杯,抬手指了指風昊背後。
    風昊如今的靈覺,那可是八卦混元功淬煉出來的,背後有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不過剛剛才反省的事,讓風昊多少提高了警覺,此時一邊注意書生,一邊緩緩轉頭。
    隻不過這一轉頭,風昊也就釋然了。
    正值晌午用餐之際,酒館裏本就嘈雜異常,而書生所說的血光之災,著實有些…
    隻見五個彪形大漢走到酒館門口,看著那些個正在吃飯的工人,麵色不善。
    這些人身穿統一製服,雖然與衙門裏的官差製服有些差別,倒也不算非常大。
    帶頭的那個滿頭大汗,將帽子捧在手心,鋥亮的腦門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
    看樣子,不少人都認識這些個大漢,工人們更是對他熟悉,見無人將他們那一桌圍成一圈,紛紛起身,口稱“管爺”。
    帶頭的“管爺”盯著桌上飯食,嗅了下鼻子,沒搭理工人們,反而衝酒館內大聲吆喝,“張老狗,出來!”
    顯然,酒館老板便是那“張老狗”了,隻是一開始還不太願意出麵,此時被“管爺”直接喊出,這才陪著笑,一路出了店門。
    張老狗來到門前,微微彎腰,“管爺,管爺帶兄弟們來用餐?來來來,請請請,裏邊請。”
    管爺大手一揮,麵帶不屑,“張老狗,別給我打馬虎眼,不知道兄弟們現在做什麽?”
    張老狗點頭哈腰,“知道,自然知道,這大中午的,兄弟們巡街辛苦了,來來來,近來用點酒水,權當我的一片心意。”
    管爺盯著張老狗瞅了好一會兒,這才冷哼一聲,帶另外四人進了酒館。
    末了還額外說一句,“張老狗,莫說兄弟們不給你麵子。外頭那桌兒,已經擺出你們店了,違反門前三包公約!”
    “明兒,去咱們大隊把罰款交了。知道嗎?”
    張老狗苦著臉,彎著腰,“管爺,那…”
    管爺啐了一口,不耐煩地說道:“少他x廢話,按理說,是要吊銷你酒館經營權的,罰點錢已經給了你很大麵子了,少他x嗶嗶!”
    張老狗還想再說什麽,看到小二和夥計們一個勁兒擺手,這才歎口氣,轉身離去。
    倒是門口用餐的那幾個工人麵麵相覷,隨後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年紀,身形佝僂的男子抹了下嘴邊油水,走進酒館。
    男子向張老狗所在的櫃台望了望,又看了看管爺坐的那桌,猶豫片刻,走向管爺。
    “管爺,那個…掌櫃的是可憐咱們,這才臨時在外頭搭了一桌,管爺,咱們不吃了,現在就走,您行行好…”
    管爺大手在光頭上摸了摸,麵帶不屑,“劉三兒,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以規矩不成方圓!”
    “咱們夾縣是有規矩的地方,門前三包公約早就與他們說好了,還簽字畫押了的!”
    說罷,管爺冷哼幾聲,“老子我又不是故意為難他,難道是我逼他在外頭加一桌的?別弄的像我是王八蛋一樣,我是按規矩,辦事。”
    劉三顯然不是那種能說會道的,被管爺幾句話頂了回去,一時有些招架不住,嘴唇顫了顫,額頭更是流下許多汗。
    劉三轉身回了門外正在撤掉的飯桌,與幾個工人小聲說著些什麽,過不多久,又轉回酒館,來到張老狗麵前。
    “掌櫃的,那個,此事因俺們起,俺們琢磨著,不能讓掌櫃的吃這虧,二天俺們來給掌櫃的做工,把那罰款抵上,您看…”
    張老狗擺了擺手,搖頭說道:“不礙事,倒是沒讓你們吃好,見諒。”
    兩人拉扯了許久,最終張老狗還是沒應劉三做工的要求。
    風昊挑起眉毛,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血光之災?就這?
    轉頭去看書生,見他一臉不屑,風昊不由說道:“怎麽?我看這掌櫃還算是好人,嗯?兄台你怎麽…?”
    書生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口中嘖嘖有聲,“兄台,你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吧?”
    風昊微微一愣,皺眉問道:“怎麽著?我被坑了?”
    書生冷笑三聲,仰起下巴指向門外那桌臨時桌,“兄台,你那一桌酒菜,多少錢?”
    風昊砸吧下嘴,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尋常出門在外,買東西住店啥的,風昊一般懶得問價,要買什麽就直接說,然後給錢,等對方找。
    所以他對普通人的衣食住行,在物價方麵基本沒什麽了解。
    說句不好聽的,一顆靈石能解決許多問題,他現在光憑煉器的本事,想月入十萬,都不需要上網吹。
    又怎麽會在乎一顆靈石內的些許小事?
    書生見風昊表情,便也懂了,“所以說,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子弟,那還真是大手大腳。”
    “所謂無商不奸,無奸不商,張老狗他啊,早就把罰款的金額,從你那裏扣了。”
    風昊聽罷,隻是眨了眨眼,這叫啥?風險控製?提前預支?
    風昊無奈笑了笑,他也懶得計較張老狗那點心思,而且事實上,也確實是因為他請工人吃飯,才讓酒館被罰款。
    “如此,我倒要高看他幾眼,還懂得提前把控風險。”
    書生搖頭,“嘖嘖,你這人,也忒好說話了,你知不知道,若是沒有姓管的來,這錢他也不會退給你。”
    “嗨呀,你先不說話,你是不是想說,滴點小錢,無所謂?可兄台,數額大小是一回事,事情性質又是另一回事。”
    風昊點了下頭,酒杯在唇邊晃了晃,“所以你說這麽多,就是為了扭轉我對張老狗是個好人的想法?”
    書生連連點頭,“知人知麵不知心,論跡不論心,兄台,你這麽好說話,在江湖上混很容易被坑啊。”
    風昊翻了個白眼,“是是是,不過兄台,你說的血光之災呢?”
    書生麵色一紅,舔了下嘴唇,“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應該…應該..嗨呀,這玩意沒有不是更好嗎?怎麽,你還挺期待?”
    風昊還沒來得及哈哈大笑呢,那邊管爺一桌,再起波瀾。
    幾個工人本就是老實人,害掌櫃的被罰款心中過意不去,此時夥計們把桌收了,自然也不會生什麽事端,告罪一聲,就準備離開。
    未曾想,將旁人擠開,占了人家桌的管爺突然大手一揮,大聲說道:“慢著!不能走!”
    這一聲,連書生帶風昊,都是微微一愣。
    按書生的說法,這些個彪形大漢,是夾縣城麵巡查大隊的,算是衙門人手不足,從百姓中聘的臨時工。
    本身除了對街邊小攤小販,酒館青樓有一定“權”之外,並無他權,那些個工人,可不再他們管轄範圍內。
    此時光頭管爺卻喊出個不能走,這不禁讓在場眾人不明所以。
    管爺用指節敲了敲桌子,笑道:“諸位,不用這樣看我,你們知道,俺們大隊也可以經衙門分派,額外管些事。”
    “這不,夾家二老爺到衙門報案,說是府上丟了些銀錢,衙門也就讓俺們巡街的時候注意下。”
    說罷,管爺頭一擺,其餘四個大漢將那五個工人圍在當中,冷笑連連。
    “劉三這幾人,你我都認識,他們家什麽情況,你我都曉得。可巧不巧,夾家老爺府上丟了銀錢,他們幾個,卻來此大吃大喝。”
    “看那桌菜,在座的鄉親們,你們平常可舍得吃?嗬,更別說劉三的家境了。”
    話說到這,別說風昊,就是在場稍微笨點的,也都知道管爺什麽意思了。
    就是懷疑在夾家做工的劉三他們,偷了夾家錢財,跑來揮霍罷了。
    不得不說,懷疑還挺合理,畢竟沒幾個人知道劉三那桌酒菜,是風昊請的。
    風昊看了眼書生,無奈笑笑,心說這點小誤會,還不是分分鍾就解決了。
    那劉三也是滿麵通紅,梗著脖子正待說話,誰料他背後一瘦小男子十分隱蔽地拽了下他,嘴唇開合,嘟囔了幾句。
    劉三微微一愣,隨即惡狠狠地看著管爺,“姓管的,你莫血口噴人!”
    管爺不耐煩地擺擺手,“咱也不說別的,想來你們剛下了工,也沒多少時間處理贓物,敢不敢讓俺搜一搜?”
    “嘿,俺也不扯閑蛋,覺得俺越權?要麽,直接跟俺去衙門一趟。怎麽樣?”
    書生湊近風昊,低聲說道:“這劉三,城裏出了名的老實,還孝順,應該不會是他偷的,想必是這姓管的故意找茬……”
    風昊偏頭看了眼書生,突然笑了笑,書生沒看到,風昊可是看了個清楚。
    劉三背後那人雖然隻動了動嘴唇,又豈瞞的了風昊?
    那幾句話,正是…
    還未待風昊說話,隻聽酒館中突然響起真驚呼。
    劉三佝僂的身軀,似乎猝然扯直一般,竟撞開兩個攔路大漢,隨即扯著背後那人邁步狂奔。
    劉三背後年輕人說的,正是“三哥,東西在我這。”
    風昊略帶好笑的看向書生,“兄台,你這算術和眼力見兒,都不太行啊。”
    書生麵色通紅,不服不忿,“他娘的,這狗屁道士果然是騙老子的,害老子損失三兩銀子!”
    風昊搖搖頭,留了些銀錢在桌上,不動神色跟上管爺,去尋那劉三。
    不過以風昊的身法,卻因書生一句話而凝滯,可見這句話的威力。
    “死道士,敢騙老子,我申公豹誓報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