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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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的風昊,就那麽背著手,悠然自得的從巨樹後繞了出來。
純黑八卦仙衣在樹林中,就著日光,熠熠生輝。
處於漩渦中央的幾人不由同時轉頭看向風昊,卻是被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黑,以及他背後緩緩走出,“暗無天日”的雪白抓住了心神。
二人身上的靈力波動不強,但是他們從容的態度讓引動風雨,摧樹毀山的汪香兒和杜厄老道生出種莫名其妙的自愧不如。
杜厄和汪香兒,那都是結丹境的高手,放在神州大陸上,少說都是管一城一鎮,某些中小宗門的外門長老的人物。
要說見識,絕對不至於短了就是。
偏偏此時此刻,杜厄和汪香兒,甚至靈湧境的白緣三人,看著風昊和唐楓,由衷升出一絲心悸。
單從靈力波動來看,兩個具靈境壓根就不應該如此淡定。
然而汪香兒的毒,白緣三人眼下可是在親身體會著呢。
汪香兒因嫉妒也好,因羨慕也好,顯然對風昊和唐楓二人起了殺心,那他們所中的毒,絕不可能比白緣三人輕。
偏就這麽個情況,白緣三人奄奄一息,風昊和唐楓,沒事兒人似的出現在這裏。
微弱的靈力波動,中毒而無事的表現,截然相反的兩個情況出現在同樣的人身上,意味著未知。
而這種未知,對於白緣三人來說還好,畢竟他們無意之間的舉動,算是賣了風昊一個小人情,就是引汪香兒介紹秦皇山情況的事。
至於汪香兒,風昊從一出現,目光就毫不掩飾地盯著她的脖頸,配上他從容的笑,微弱的靈力波動,讓汪香兒一時失了分寸。
眾所周知,有些時候,不是對方“沒有”靈力波動,而是自己境界太低,不配感受的到。
汪香兒也不傻,自知剛才的話肯定被風昊二人聽了個真切,風昊什麽脾氣,她不知道,她知道若換了她,此時定然要殺人滅口的。
事已至此,汪香兒大袖翻飛,兩道鱗刀撲向杜厄之後整個人遊魚般由空中轉身,隨後之際撲風昊。
“癡老九,宰了他!”
書生老板巨大魚身空中打個挺兒,巨尾一甩一拍,竟以空氣為水,擊水轉身。
二人顯然配合已久,更兼對他們赤鱬之毒的信任,絕不相信風昊會安然無恙,此時雖不知風昊深淺,也隻有鉚足全力。
杜厄以拂塵蕩開兩個巨大鱗刀之後,怒喝一聲,“妖孽!莫再害人!”
杜厄活了一大把年紀,如何感覺不出來,汪香兒的底牌除了毒,便是那叫癡老九的赤鱬妖。
癡老九乍一現身,杜厄便覺不妙,此時順著汪香兒心緒靈力爆開,竟是個堪比止水境的妖怪!
杜厄雖然覺得風昊二人可能不簡單,但止水境尤其是兒戲?
想當年蜀山劍派星雲雙劍,以靈湧境的境界,便在神州闖下了偌大的名號,天刀宗內門大總管唐浩海,也就是止水境啊!
此時癡老九靈力爆開,全力殺向風昊,惹得杜厄大怒,將拂塵一抖,萬千塵絲化作一柄利劍,緊隨汪香兒二人背後殺來。
白緣三人對視一眼,不由對杜厄老道產生幾分欽佩之情。
以結丹境巔峰之修為,明知癡老九乃止水境實力,仍不管不顧,試圖救下風昊。
不說能不能成,但是義無反顧的精氣神兒讓三人自愧不如。
三人再看風昊,不由同時搖頭歎氣,年紀輕輕,怎麽如此不知輕重,既然沒被毒死,便雙宿雙飛去罷,何苦…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本垂首歎息的白緣三人同時皺眉抬頭,向遠處看去。
卻見前方不遠處,三方接觸的地兒猛然竄起陣煙塵,轟鳴帶起的音波幾乎將三人掀翻在地。
三人不可思議地抬頭去看,看到的是同樣不可思議,依舊保持著仗劍飛馳的杜厄老道。
還有周身靈力不穩,愣在當場的汪香兒。
煙塵散去,汪香兒略顯呆愣地看著將癡老九整個腦袋摁在地上,冷笑不止的風昊。
做些掏心挖肝,打家劫舍的買賣,當先一個就是要學會識人。
汪香兒從風昊二人踏入茶館便開始觀察,最終得出個結論,不過是兩個大戶人家,沒見過世道險惡的紈絝子弟罷了。
欺軟怕硬,柿子要挑軟的捏,這可是常識。
然而便是時常大雁的汪香兒,此時卻看到擁有止水境實力的夫君,一雖然呆傻,卻力大無窮,實力強悍的赤鱬妖,被單手摁在了地上?!
偏偏將其摁在地上的,是她再三確認,沒什麽實力的一對狗男女。
風昊身高不過一米七五,將一扯直了差不多三米多的赤鱬妖摁在地上,還任其翻轉撲騰,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
莫說汪香兒百思不得其解,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當場,便是白緣等三人,也是目瞪口呆。
風昊緩緩抬眼,眼中沒什麽血光,目光也十分柔和,偏在汪香兒看來,仿佛被個嗜血惡魔給盯上,讓她止不住心驚膽顫。
風昊微微低眼,“閉嘴。”
瞬間,癡老九掙紮和怒吼盡皆消失,像個被嚇破膽的泥鰍,蜷縮在地。
風昊再度看向汪香兒,靈力波動依舊不強,卻絕對直擊對方心房,而他手上動作,更是讓汪香兒心碎欲絕。
風昊硬生生,將蜷縮在地的癡老九一側鰭給扯了下來。
鮮血混著腥臭,流淌一地,偏癡老九痛徹心扉,卻不敢有一絲動作。
風昊輕笑一聲,“需要我,再問一遍?”
汪香兒仿佛剛回了魂兒一般,大吼一聲,“上仙!上仙饒命!剛才那大師,不,那禿驢是羅漢寺的人!妾身…賤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說著,汪香兒看到風昊皺眉,心中驚駭欲死,趕緊說道:“賤婦隻見過他兩次,一次是他將我夫君的心剝離出體。”
“另一次是不久前,他帶了個新收的弟子吧應該,從外頭回來。那弟子看著有些不情不願的,年紀也大…法號好像是…蚣九!”
風昊看著幾乎語無倫次的汪香兒,冷笑一聲,“那禿驢叫啥,你不知道?”
汪香兒瞬間苦了臉,“上仙,賤婦到現在也不知道您名諱啊。您覺得他那種能把賤婦搓扁捏圓的,需要抱上名諱?”
雖然是反問句,風昊倒也不生氣,想了片刻之後問道:“你見過那禿驢,可有什麽特點?”
汪香兒“噗通”一聲跪伏在地,磕頭不止,“上仙,您這是出其不意,平常還平易近人,賤婦才敢多看兩眼。”
“那大…那禿驢每次來都是滿天霞光,腳下生蓮,賤婦哪裏敢抬頭啊?”
風昊點點頭,還未說話,倒是汪香兒突然想起什麽,“上仙!上仙,賤婦想起來了,頭一次賤婦膽子還大些,偶然瞥了眼。”
“那禿驢左側麵頰,脖子往上的地兒,似乎有一處骷髏形肉瘤!”
見風昊點頭,汪香兒看了眼癡老九,隨即一頭磕到底,將眼前泥石地兒砸了個坑出來。
“上仙,一切事情都是賤婦一人所為,這癡呆貨沒腦子的,都是聽賤婦指揮,上仙法力無邊,想必不會為難一個呆傻貨。”
說罷,汪香兒跪行幾步,腦門在地上劃出條血線,“上仙取了賤婦性命,饒了這傻子吧。”
風昊冷笑一聲,“你倒是機靈。”
“不過,與我為敵者,皆殺之。你這毒,可是真真切切下到老子碗裏了。”
說罷,風昊看了眼瑟瑟發抖的癡老九,“哼,這貨在旁邊,可也沒攔著。”
汪香兒有心說句“他傻都傻了,能攔個屁!”
但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哪裏敢在口舌上呈能?
“上仙,此事一切在賤婦一人身上,賤婦願以命相抵。這傻子…終究是個傻子,上仙殺他,著實汙了上仙手。”
剛回過神兒的白緣,長舒一口氣,“這位兄台,得饒人處且…”
話音未落,遠在一旁的唐楓單手輕抬,百米開外的白緣隻覺眼前一陣靈光閃過,周邊空間仿佛被無形利刃給撕扯殆盡。
就連空氣,都瞬間消失無蹤。
雖說修者境界越高,對所謂的空氣需求就越低,但白緣三人不過靈湧境,是中四境中的第二境而已。
風昊瞥了眼白緣,冷笑一聲,“念你引她說兩句我想知道的,不與你計較。”
“得饒人處且饒人?”
“老兄,我沒興趣知道你們洗劍閣是個什麽樣的地兒,但看你們行事作風,想必也不算啥邪門歪道。”
“我且問你,這倆貨三年來,搞死的那些個修者,還有因其死而破毀的家庭,怎麽辦?”
“你覺得他倆可憐?那這樣吧,汪香兒,你就當我沒出現,該幹啥幹啥,咋樣?”
風昊的意思很簡單,你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麽?你這是作為個活人說的話。
那很好,就當我沒出現,讓汪香兒和癡老九把你弄死,我再來。
說罷,風昊指尖輕點,將手抱古籍的尾生喚了出來,“放心,待你死了,我會拘你魂魄,再來聽聽,你說得出得饒人處且饒人不?”
白緣麵色青一陣白一陣,一時無言。
倒是一旁的汪香兒眼睛轉了轉,怯生生地看向風昊。
“上仙,賤婦這些年,大抵還是弄清了那禿驢廟宇在何處的。若…若賤婦帶上仙前去,上仙可否繞這傻子一命?”
風昊低眼看向汪香兒,“哦?那你呢?”
汪香兒笑了笑,“不管事成與否,賤婦願以命相抵,抵之前毒害上仙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