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麵…”虞戈指了指自己，麵露為難，“我跟胡知縣也不過一麵之緣，僅憑這點關係，我估計這事很難辦成啊。”

    “這個要求的確有些為難，正常來說，誰也不會外借自家公堂。”秦書禮理了理思路，繼續說：“但眼下時局不同，幾天前胡知縣是肯定不會幫這個忙的。

    而現在京查辦將事情鬧得這麽大，小虞大人隻需將事情告知胡知縣，那麽他沒有理由會拒絕幫這個忙。”

    “他和我都是一小小七品知縣，充其量比芝麻大一點…”虞戈兩指一捏，朝著秦書禮比劃了一下，“諾，就花生米這麽大的官，他會因為我而得罪整個李家嗎？”

    就連身為內務府主管的戈曉寒，都不敢在明麵上與李家叫板，虞戈實在找不出，對方願意冒險的理由。

    “的確不敢，但是…”秦書禮露出一抹苦笑，“總得有人站出來啊，不然這天下，以後就真的姓李了。”

    虞戈聽的一驚，連忙左右看了一眼，見四周無人聽見，這才鬆了口氣。

    他麵對秦書禮，壓低聲音道：“秦大哥你可真敢說，上一個這麽說的人，我記得墳頭草已經長得齊腰了吧？”

    “怕什麽，這裏又沒人。”秦書禮笑了笑，“李氏的野心，路人皆知罷了。”

    聞言，虞戈短暫的琢磨了一下秦書禮話中的意思。

    廟堂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地方，裏麵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有人為五鬥米折腰，甘心侍賊，也有人唯利是圖，見風使舵。

    同樣的，曆朝曆代總有那麽一小部分世受皇恩的家族，選擇誓死捍衛名節。

    胡知縣是不是“周臣”，虞戈不知道。他隻是隱約覺得，麵前出身寒苦的秦書禮，腰杆子極為筆挺，應該也是看不慣李氏弄權的那一小撮人。

    往往這樣的人，才能被稱為真正的“士”。隻是，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倒在了屠刀之下。

    “既然秦大哥這麽說了，那我一定要去試一下。”思索有頃後，虞戈答道。

    倆人歇好腳後，便動身前往城東。

    期間，虞戈不放心，二人又悄摸去了一趟城南衙門。

    不過，讓二人大感意外的是，京查辦的人竟然還堵在門外，卓捕快也依然坐在門口，雙方仍在僵持。

    按理說，京查辦想弄一張搜捕令應該用不了多久，最多兩個時辰，也應該審批下來了。

    至於京查辦的人為什麽到現在也沒拿到搜捕令，背後的原因讓人揣摩不透。

    虞戈遠遠的看見，京查辦一方帶頭的那獄官，也就是崔善為。

    他麵露幾分焦急，不時起身徘徊，頻頻回頭觀望。

    看來，搜捕令遲遲不下，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虞戈與秦書禮互看一眼，都已感覺到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要麽是京查辦故意為之，背後又在策劃著其他計量，要麽便是搜捕令沒有審批下來，有高人在暗中阻礙李氏的行為。

    不過，從崔善為的表情來看，第一種的可能性應該並不大。

    倆人沒有停留太久，觀望一眼後就直奔著城東而去。

    剛進城東，便看見街麵上有不少公職人員，正在挨個盤問路人。

    看對方的打扮，並不是京查辦的人，應該是城東衙門的官差。倆人壯著膽子湊上去，不出所料，立馬被幾名官差留住。

    為首的官差拿出一副畫像，展示給二人看了看，又指著畫像上那人，問：“你二人，可曾見過此人啊！”

    倆人仔細打量一眼，秦書禮沒認出來，第一時間搖了搖頭。

    虞戈倒是認出來了，卻沒敢點頭，緊跟著搖頭否認。

    “走走走，一邊去！”見狀，官差連忙揮手趕人。

    等到官差離開，虞戈在路上與秦書禮說起畫像上那人。

    雖然隻是短短幾筆，湊成一個大概得模樣，但那身打扮配上那張折扇，虞戈在熟悉不過。

    畫像上的人，正是被他拘捕的李玨。雖然李玨的風流人盡皆知，但除了風月場裏的姑娘，估計沒有多少平民見過李玨的長相。

    就連秦書禮，也不曾見過。

    “原來那就是李玨，他是在城東失蹤的，估計城東衙門不敢聲張，又必須走個過場，才會派人以畫像來盤問路人。”秦書禮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一百個人裏總有一兩個見過李玨的。

    估計用不了多久，李玨失蹤的小道消息，就會傳遍整個永安城了。”

    “那咱們得快點了，免得事情鬧大，行動受限。”虞戈笑了笑，又突然眸光一亮，“方才我還在琢磨，應該去哪裏找人呢，經你這麽一說，咱們幹脆去沉香坊得了，估計胡知縣此時人就在沉香坊呢。”

    倆人改變行程，虞戈引路來到沉香坊。

    此時沉香坊大門緊閉，周圍滿是站崗的官兵，刀槍林立，讓周圍的路人不敢靠近。

    虞戈湊上前，還沒說明來意，就被守門的兩名官兵用長矛指著，逼退回去。

    “小屁孩來找什麽姑娘，今天沉香坊不接客了，回家吃奶吧！”其中一名官兵開著黃腔，喝斥道。

    “我不找姑娘，我來找上官捕頭！”虞戈連忙擺手解釋。

    “喲嗬，好大的膽子，還敢找我們上官捕頭。”那官差收起長矛，撐著身子，笑道：“找姑娘得花錢，找我們上官捕頭可不能用錢砸，得搭上你的小命哎！”

    “喂，過了。”另一名官兵聽了，頓時臉色一變，連忙小聲道：“快閉嘴吧，上官捕頭和胡大人都在裏麵辦案呢，當心讓她本人聽了去，免不了幾大板子。”

    “放心吧，真以為她順風耳嘛？”那人笑了笑，伸手敲了敲沉香坊的大門，“這都是實心木的，隔音好著呢，我試過！”

    不料，就在這時，那兩扇大門忽然被人拉開，上官飛燕鐵青著臉站在門口，沒好氣的來了一句：“巧了，本捕頭不但有順風耳，還有千裏眼呢！”

    “上…上官捕頭！”方才說笑的官差，頓時被嚇得一個哆嗦，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連忙跪下身子，求饒道：“小的隻是一時戲言，捕頭大人，您多包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