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二八熊心豹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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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茳杳斜眼打量蘇俊豪,被她冷若冰霜的目光注視,後者心中頓時泛起一抹強烈的不安與寒意,有種如墜冰窟的錯覺。

    一眼看罷,茳杳又將目光移向周虎,一雙冷眉倒豎,質問:“是你傷的他!”

    周虎沒有回應,他雙拳緊握,擺好進攻的架勢,神色更是無比謹慎。

    雖然沒有說話,但此時的沉默便等同於回答了茳杳剛才的問題。

    茳杳抽回目光,心疼的看向懷中虞戈,柔聲道:“都是我不好,不該讓你一個人麵對敵人的…你先休息一會,我這便砍了這廝!”

    話音剛落,茳杳將虞戈平穩的放在船板上,起身扭頭便走。

    虞戈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聲音,伸手扯住茳杳的衣袖,卻又沒抓穩。

    他不想讓茳杳出手,因為這蘇俊豪等人肯定不知茳杳的身份,一但開打那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茳杳起身後徑直走向擺好架勢的周虎,剛邁出三步,她伸手虛握,一柄火焰長劍憑空而來,即便是大白天,那灼灼劍鋒竟比太陽還要刺人眼球。

    周虎見狀,頓時麵色生變,他曾是摘星樓的得意門徒,隻因武鬥敗給了出雲派水自流,才被逐出師門。

    但在此之前,他也聽宗門長老講解過天下有名的修行密法,其中自然包括被當做教科書式的,當朝皇室茳氏一族的傳國秘術。

    這赤焰長劍雖仍有些稚嫩,卻已經初窺門徑,有了三分皇室血脈中涅火的味道,也就是說,麵前的女子是皇室成員!

    再聯想現如今茳氏皇族隻剩一位女性成員,這女子的身邊也就不言而喻了…

    “有生之年,能親手領教茳氏皇族的涅火,周虎無憾此生了!”周虎伸出一隻手,衝茳杳招了招手,說:“摘星樓棄徒周虎…請賜教!”

    “什麽,涅火?茳氏皇族!”蘇俊豪後知後覺,猛地原地躥高,大喊道:“停停停!周虎,我命令你停下!”

    涉及到皇室成員,那問題的嚴重性可就大了,說不定還會被扣個謀反的名聲。

    蘇式布行家大業大,不懼怕區區正三品天策府總監虞戈,可與偌大的皇族相比,那簡直就是螞蟻與大象掰手腕,根本不夠格的。

    可此時,不論是周虎還是茳杳都無視了蘇俊豪的話,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昔日作為江南強硬宗門的摘星樓弟子,周虎本就有虎癡的綽號,是個癡迷修行,喜歡在實戰中提升實力的武癡。

    此刻,他眼中戰意更濃,顯然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由涅火匯聚的赤焰長劍與他苦苦修煉多年的摘星手相比,究竟哪個能更勝一籌。

    茳杳更是被憤怒蒙蔽了雙眼,當看到虞戈被周虎打到吐血的那一刻,她便無法抑製內心中想要殺人的衝動,一如當時在漠北封狼山一戰那般。

    下一刻,茳杳停下腳步,她距離周虎不過三步之遙,在融元境修行者的戰鬥中,三步太短,已足以決出勝負。

    然後,她緩緩舉起手中的赤焰長劍,一雙鳳眼緊鎖如臨大敵的周虎,眼中怒意漸勝,滾燙似星火。

    這時,主事官員也帶著一眾水手上來了,水手們都持有武器,想來是聽到方才打鬥的聲音,所以都抄起了家夥。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身狼藉的虞戈,主事官員頓時大駭,擼起袖子罵道:“他娘的,欺人太甚啊,真當我天策府沒人了嗎?”

    又見茳杳與周虎劍拔弩張,主事官員心知這倆人之間的戰鬥,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摻和的,便將目光移向蘇俊豪,以及他身邊的幾十名打手。

    “我出兩倍工錢,把他們圍起來,出了事,我負責!”主事官員一聲令下,水手們也怒氣衝衝的奔向以蘇俊豪為首的幾十名漢子。

    眼看雙方馬上要發生一場大規模械鬥,而茳杳也隨時有可能斬下這一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聞北方傳來陣陣軍號聲!

    悠長又嘹亮的軍號聲過後,隻見一艘戰艦突然出現在尚陽湖北方,正禦風破浪而來,速度飛快以至於在船體兩側激出道道水浪。

    戰艦從溫州城水港方向駛來,又打著武朝軍方的旗幟,周圍小船自行避讓,如林中驚起的飛鳥四散開來。

    不出片刻功夫,這艘戰艦便抵達湖心,並肩停在樓船一側,戰艦的船舷上站滿了手持刀劍弓弩的士兵。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周虎與茳杳之間的對峙,前者回到蘇俊豪身邊,後者則折身回來,一手持赤焰長劍對外,一手將虞戈護在懷裏。

    茳杳扶著虞戈站起,衝戰艦一側弓弩齊全、束兵秣馬的武朝軍士,朗聲道:“何人領軍!”

    士兵們沒有動,不過多時,隻見一素衣男子快步出現在戰艦的船板上。

    遠遠打量,能看出這男人大概三十多歲模樣,穿著樸素,與這艘雄偉的戰艦相比更顯寒酸。可是能在滿是軍士的戰艦上自由穿梭,便足以證明男人的身份不一般。

    素衣男子來到刀槍林立的士兵們麵前,他在船板上立定,分別打量一眼虞戈、茳杳和蘇俊豪兩撥人馬。

    注意到茳杳手中的赤焰長劍,素衣男人稍加思索,然後雙膝下跪,麵朝茳杳,拱手道:“下官溫州刺史紀呈藴,見過九皇孫,九殿下!”

    “原來是溫州刺史,紀大人…”茳杳眉頭微皺,隱約記得似乎在陛下那裏聽過這人的名字。

    都說這紀呈藴是個清廉的好官,今日從表麵上來看,確實不假。

    茳杳再次打量一眼對船上,那跪在船舷上一身素布衣裳的寒酸男人,又問:“紀大人不守好溫州,帶水師出城來這尚陽湖做什麽?”

    紀呈藴屬於一洲刺史,而對於皇室來說,最忌諱的就是外洲刺史不經調令,私下調動軍隊出界。

    可紀呈藴卻從容回應:“回殿下,下官早就得到天策府總監將乘水路回京的消息,本想在溫州城為總監大人接風洗塵,卻意外得到通報,總監的樓船在尚陽湖上被人攔下。

    又見尚陽湖上有人械鬥,下官這才私自做主領一艘軍艦來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敢攔我朝正三品命官的船!”

    “沒想到,殿下也和虞大人同行…”紀呈藴扭頭看向樓船上的蘇俊豪等人,淡然道:“看來,是蘇家公子吃了這熊心豹子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