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樹生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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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念瑾為自己的懦弱付出了代價。

    被誣告與人通奸,還沒自證清白那人一句“如果今天你不吊死在這兒,明日替你吊死的便是你娘親了”,便逼得她活活吊死。

    死後,她的魂魄被束縛在被吊死的樹上,原以為死後柳姨娘能放過自己的娘親,但是沒過多久……

    柳芙煙笑的猖狂:“你養出來的好女兒通奸,丟了整個張府的臉,如今你又在哭什麽?!”

    她看見柳芙煙臉上的笑毫不掩飾的譏笑嘲諷。

    可孔氏又怎麽可能回答,她容貌昳麗,若不是以前受了刺激,癡癡傻傻,哪兒還輪的到什麽柳氏。

    “娘親給瑾兒做荷花酥,瑾兒乖,娘親聽話,不惹瑾兒生氣了。”

    廊下,柳芙煙揪著孔氏的發髻,狠狠的往牆上撞。

    邊上的張菁蓮很是嘲諷:“娘親你看看這一個傻子!還不知道那個賤蹄子永遠回不來了哈哈哈!”

    樹裏的張念瑾憤怒至極,恨不得衝上去將那兩個人撕碎,卻隻能無力的顫動著樹梢。

    柳芙煙發泄完情緒,讓人喂孔氏湯藥,沒過多久孔氏渾身抽搐暴斃而亡,即便是死了,又將屍首扔到水裏,泡發營造溺水而亡的假象,最可笑的是,她那個父親,竟然隻是看一眼,就相信了柳芙煙的說辭。

    她看著娘親的屍骨隨便用涼席一卷抬出去。

    而她就這樣看著她們“一家人”逐漸其樂融融。

    看著張菁蓮高嫁,看著她這個父親,子孫滿堂,高枕無憂。

    日起日落,季節更替。

    這一生因為愚蠢,為張菁蓮鋪路。變成樹了也被砍成柴火,給柳芙煙她們燒火煮飯。

    她好不甘心啊!

    仿若有淚水從眼角滴落,若有來生,她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辱自己與娘親!

    那些欺負過的,她也一定要一個個讓他們下地獄!

    “砰。”

    腦袋撞上木物的痛覺讓張念瑾猛地睜開眸子。

    她不是一棵樹嗎?為什麽會痛?

    “小姐沒事吧?”熟悉的聲音讓張念瑾心中閃過茫然與錯愕。

    她抬起腦袋,淺金色的光透過窗躍入眸子,窗外正是無數個噩夢開始前的相府。

    她……這是重生了?!

    “姐姐,你怎麽現在才到?”一道清甜的聲音從轎子外傳來,庶妹張菁蓮打開轎子鑽了進來。

    她將手裏的東西塞到張念瑾懷裏,一臉天真的模樣:“姐姐,這是李家的大小姐最喜歡藍田玉,怕姐姐來沒帶上什麽好東西,特地來送給姐姐呢!”

    張念瑾掐了自個兒一把,好疼!她不是做夢!

    低頭時,腦子立馬反應過來,庶妹塞給她的,是相府大小姐李無憂丟的祖傳玉佩。

    記憶裏,因為這塊玉佩,她被誣陷偷竊,張菁蓮又在其中攪渾水,她那時高傲得不肯低頭,不出意外的被李家大小姐厭棄,反而跟張菁蓮成了好友,為往後的高嫁做了鋪墊。

    也就是那時,開始成為張菁蓮的墊腳石。

    這次,她肯定不會了。

    “多謝妹妹還想著我”她勾唇一笑,眸子裏是異樣的色彩。

    她知道這時,李無憂肯定找玉佩找瘋了,從轎攆上下來後,徑直往涼亭的方向去。

    她三言兩語道出了自己拾取玉佩之事,並將玉佩歸還。

    李無憂接過玉佩,心中感激至極:“多謝妹妹歸還玉佩,這是老夫人留給無憂做嫁妝的!獨一無二,我正找的焦頭爛額。”

    張念瑾也不誇耀,謙遜的說:“舉手之勞,我看玉佩成色很好,覺得肯定貴重,就立馬打聽來了,趕緊收好,可別再掉了。”

    “聽姐姐的,這再也不戴身上。”李無憂說著就拿匣子裝好。

    張念瑾和善有禮,三言兩語就獲得了李無憂的信任,丞相夫人聽說事情,又送了一套精美的首飾,做答謝。

    “拿著吧,原不是多精貴的東西。”看張念瑾沉穩,不卑不亢的樣子,親昵的拉著她的手,“要是我家那丫頭也能學到你幾分沉穩的性格就好了。”

    張念瑾笑著聽著。

    門口,知道張念瑾不僅沒有按照她的計劃走, 還得了賞賜,張菁蓮嫉妒得眼睛發紅,做得精致十分的指甲都要被咬壞。

    “那賤人怎麽回事!你不是看著她進去嗎?”

    丫鬟不知所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

    本來是想看賤人出醜,然後自己再從中間說幾句話,趁機貶低一番的,誰知賤人不僅沒事,還竟得了好處!

    張菁蓮怎麽可能甘心?又是庶女的身份,錯失這次,更會被人瞧不起。

    正想著,張菁蓮眼珠子一轉,招手讓婢女過來耳語。

    相府長女的宴會熱鬧非凡,張燈結彩,燈火長明。

    張念瑾也是穿梭其中,絲毫不敢放鬆,也是在此時,她察覺到有人靠近。

    “啊——”

    一聲尖叫後伴隨著摔倒的悶哼,是一個侍女。

    “大小姐你這是何意?欺壓奴婢一個侍女?”張念瑾還沒反應過來,女子已經是先聲奪人,看著自己怒目圓睜。

    張念瑾心中輕笑一聲,垂下腦袋看著這一片狼藉,抬手便是一巴掌:“奴婢?你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張口就說我欺壓你?”

    她趁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半蹲下直視婢女逼問:“說,是誰指使你來誣陷我的?敢在丞相夫人的眼皮子耍花招,想砸了夫人的場子,再給張家丟臉?”

    這眾人看見動靜,紛紛湊了過來。

    這時張念瑾的聲音突然放輕,以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吐出一句話。

    她明明是笑的,卻偏偏讓人不寒而栗。

    她說:別說你,小心連帶著家裏親人性命不保。

    婢子幾乎求生一般是脫口而出,“別,是二小姐讓我這麽做的!二小姐到要踩了您的裙擺讓你出醜!我隻是聽命行事。”

    張菁蓮正準備看熱鬧,一聽這話坐不住了,不顧形象大聲嗬斥:“誰讓你這麽做的?!汙蔑主子是誰教你的?!”

    張念瑾看著狗咬狗心中冷笑:“二妹妹你不要生氣,一定是這丫頭冤枉你,你不要罰丫頭好不好?”

    看著張念瑾這副模樣,張菁蓮幾乎是要吐出一口老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