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憤怒的黃子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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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鴻臚寺最近的日子可很不好過。

    鴻臚寺少卿盛嘉年已經連續半個月沒睡上好覺了。

    他心中很是納悶,這鴻臚寺雖然不是閑職,但是比起大理寺、光祿寺、太常寺以及太仆寺來說。

    他這個鴻臚寺是大明五寺裏麵最清閑的了。

    而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走了背子,老皇帝一直拽著他們鴻臚寺薅羊毛!

    禮部尚書陳迪都被皇帝訓斥好幾次了,而他們的頭被訓斥了。

    從皇帝那出來,不就得逮著他們鴻臚寺這幫人訓斥麽。

    夏日開始漸漸深入,應天府的天氣也越來越悶熱。

    盛嘉年昨天還抽空去寺廟裏求了下菩薩,希望自己黴運趕緊走。

    今天,帶著沉重的心情,盛嘉年走進了鴻臚寺內。

    看著同僚們一個個愁眉苦臉的,盛嘉年也知道,最近鴻臚寺被聖上盯上了,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作為鴻臚寺的少卿,盛嘉年隻能強打起精神安慰道:“諸位,咱們別一個個愁眉苦臉的,現在聖上不已經了解完占城的情況了麽。”

    “咱們也將聖上的旨意告知占城國使節了,咱們隻需等他們回複就行了,大家振作起來!”

    盛嘉年說了這一番安慰的話語,發現同僚們沒有一個有精神。

    而且鴻臚寺寺臣舒華陽還朝著盛嘉年使了使眼色,示意自己辦公的地方有人在等他。

    盛嘉年帶著疑惑走進了自己辦公的房間,發現中書舍人劉三吾和自己的頭兒,禮部尚書陳迪都在自己房間等著他呢。

    “完了!”

    盛嘉年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但是還是強打著精神朝著兩位大人行禮,擠出滿臉的笑容說道:“不知二位大人一大早來鴻臚寺有何貴幹,不會是今上又有什麽旨意下來了吧。”

    劉三吾看了看陳迪,這裏畢竟是他的地盤,劉三吾還是讓陳迪來說這件事。

    陳迪也知道這盛嘉年最近的日子不好過,不過沒辦法,這聖上盯著鴻臚寺,他們也無能為力。

    他隻好朝著盛嘉年說道:“文錦賢弟,今上此次又安排了任務下來,需要你們去將他的旨意傳達到呂宋的華人那裏去......。”

    文錦是盛嘉年的字,陳迪一番解釋,將朱元璋的意思傳達給了盛嘉年。

    盛嘉年聽完陳迪的這番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將大明北征蒙元缺乏糧食的事情傳到呂宋華人耳朵裏,如果呂宋華人願意捐糧,便妥善安排呂宋運糧船將糧食運過來?

    這事情難度比上次占城的難度還大!

    畢竟占城和大明在陸地上還是相連的,加上安南和占城的矛盾,他們對這個占城多少還有寫了解。

    而呂宋,自大明立國二十多年來,呂宋朝貢船支總共就隻來過大明一次,那時還是洪武五年!

    加之大明立國後一直實施海禁,他們鴻臚寺對呂宋的了解程度也知之甚少。

    此次要鴻臚寺和呂宋華人取得聯係,難度可想而知了。

    而盛嘉年還有個最大的疑惑沒有解開,他想了想便朝著陳迪和劉三吾二人回道。

    “兩位大人,不知聖上為何要咱們聯係呂宋那邊的漢人,那些人可都是賤民,叛逃海外的賤民,咱們堂堂大明找他們,不是有損我大明顏麵麽?”

    劉三吾回道:“文錦,這是聖上的旨意,而且從上回聖上對占城的做法你就應該能看出,當今聖上有意對海外番邦進行控製,而呂宋華人是前朝飽受蒙元壓迫才才叛逃出去的。”

    “聖上一直對被前朝欺壓而叛逃的百姓是很寬容的。”

    這番話盛嘉年也明白,當今聖上本身就是因為前朝壓迫才被迫造反的,自然會對同樣壓迫而逃亡求生的人寬容了。

    隻是這就苦了他們鴻臚寺了。

    盛嘉年不記得劉三吾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隻是當他走出自己辦公的房間時,整個鴻臚寺已經一片哀鴻遍野。

    “咱們鴻臚寺最近怎麽這麽倒黴,咱們就是一個管理外邦的地方,啥時弄得和通政司一樣忙碌了。”

    “呂宋,這番邦自我進鴻臚寺後就沒瞧見過這個番邦的使節,要我們去聯係他們,我們上哪去找呂宋使節。”

    一幫鴻臚寺的官員在叫苦連天,盛嘉年作為他們的頭頭,也愛莫能助。

    “聽說,這主意都是大皇孫出的,包括前麵掏空占城國的主意也是大皇孫出的。”

    這時,一名鴻臚寺的年輕官員突然開口說道。

    他們口中的大皇孫,自然就是現在皇孫裏麵年級最長的那位,朱允炆。

    “大皇孫看起來溫潤如玉,儒雅隨和,沒想到居然這麽狠辣,這一招朝貢翻十倍,徹底讓占城國成為了附庸!”

    “現在又開始打呂宋的主意了。”

    這位年輕官員還在滔滔不絕,說著說著,他突然發現,這幫鴻臚寺的同僚一個個都閉住了嘴巴,而且都看向了門外。

    年輕官員疑惑的順著他們的眼神看去,發現門外不知什麽時候站著一位中年男子。

    此人已經怒氣衝衝,臉色漲的通紅。

    盛嘉年看到此人這副模樣,趕緊解釋道:“子澄兄,這些人都是在亂說的,你別往心裏去啊!”

    這位中年男子正是大明翰林學士,東宮伴讀,黃子澄。

    黃子澄說道:“文錦,你直接和我說實話,剛才這位所說的,大皇孫將占城國朝貢翻十倍的事情,可是真的?”

    盛嘉年一臉為難的看向黃子澄,他知道朱允炆可是黃子澄的學生,所以不知該如何開口。

    而盛嘉年的這番沉默不語,更是坐實了開始那位官員的那番言論。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黃某近日也聽說聖上施威壓於占城國,沒想到居然是出自允炆殿下之口!”

    黃子澄怒罵道:“我多次教導允炆殿下內聖方能外王,沒想到殿下居然根本沒有聽進去,此次向聖上提出如此失德的計策,這簡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黃子澄越說越氣,他朝著盛嘉年拱手行禮道:“殿下如此失德,是黃某教導無方,害的文錦賢弟為難。”

    “待會我會去大學堂,不管如何,就算是扒了我這身官服,黃某也必將讓殿下知錯,讓聖上收回這樣的旨意!”

    盛嘉年還想勸阻,可黃子澄已經快步離開鴻臚寺。

    “哎!”

    盛嘉年也不知該說些什麽,而這時,那麽年輕官員卻說道。

    “這是好事啊,有皇孫的老師去勸說,聖上恐怕會收回旨意了。”

    “那咱們的苦日子到頭了呀!”

    年輕官員說著,看向盛嘉年。

    哪知盛嘉年卻用異樣的眼神看向他。

    “太子!”

    盛嘉年像是看一個傻逼一樣的看著他,然後輕輕的說出這兩個字。

    之後,盛嘉年沒在理會他,而是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區。

    而身旁的同僚也都一個個沉默不語,並主動離的他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