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韓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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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紡機到位的日子裏,朱庭隆帶著淼兒和朱泳伽乘坐他的私人遊艇“清嶽號”來到了越州。
此行的目的一方麵是看看王家何時啟程,另一方麵是向王恬求一幅字。
朱庭隆三人先是來到了刺史衙門,結果門子告訴他,王恬已經收到新的任命了,刺史衙門現在是由刺史別架大人署理。
於是三人轉而往王家府邸而去,到了王家之後,經過通稟就見到了王恬。
王恬今日穿了一件白色提花紋長袍,整個人的氣質與之前封疆大吏的威嚴變化很大,現在就是一個中年文人的樣子。
朱庭隆隨著王恬來到了花園中,王家的花園中一些花已經開放,在早春的陽光中炫耀著自己的美麗。
淼兒和朱泳伽跟在後麵,她們被這花園裏的繁花似錦給吸引了。
“前些日子朝廷的任命已經下來了,我要進京任大中正了。”王恬緩緩說道。
朱庭隆笑笑說“恭喜王大人高升,能夠為國掄才,真是大寧之幸啊。”
王恬說“為國掄才?不過是為世家鋪路而已。”
朱庭隆說“大人,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恬微微頷首道“清嶽,你何時如此生分了。”
“大人,可要守住本心,為大寧計,為百姓計啊。”朱庭隆對王恬深施一禮。
王恬臉上現出震驚之色,他一直把朱庭隆當成一個晚輩看待,但朱庭隆這番話,讓他感覺自己一直還是低估了他。
這時王女宗小跑著來到了花園,她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立領綢裙,整個人顯得明媚可人。
她看到朱庭隆後,哼了一聲便不再看他。轉身把手裏的披風給王恬披上道“外麵有點風,別著涼了。”
王恬把披風脫下來丟給她說“你知道我平日不喜穿新衣,怎麽又拿一件新衣來?”
眾人啞然,原來這王大書法家還有這毛病,穿新衣服會讓你皮癢癢嗎?
王女宗笑了笑說“知道啦,阿爹,我給你換一件舊衣。”說罷小跑著離去。
沒多久又跑了回來,將那件披風給王恬披上,王恬麵色不悅道“怎麽又是這件?”
王女宗道“這是舊衣啊。”
“這不是剛才那件嗎?”王恬疑惑道。
王女宗笑著說“已經穿過一次了就是舊衣了。不來新何來舊?”
王恬聽罷哈哈大笑起來,眾人也被王女宗的小聰明折服。
朱庭隆見氣氛如此之好就對王恬說“王大人,前幾日遇到一個蜀地來的商人給我講了蜀地的一些奇事,特別是那邊的路,異常的難行。我由此想出一首詩,想贈與王大人。”
王恬聞言大喜道“好!我們到前麵涼亭中,婉兒,你去著人準備紙筆,我要為清嶽執筆。”
朱庭隆想,不送你首詩怎麽好意思讓你給我的新公司題字呢。
待眾人都在涼亭中落座,王恬將毛筆蘸飽了墨,靜靜的等待著朱庭隆開口。
朱庭隆醞釀了半天情緒終於開口道“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王恬邊聽邊刷刷刷的在紙上書寫,待寫完這三句後,他見朱庭隆停頓了,便也停筆休息。
他複誦了這三句詩,他覺得雖然是極好的,但是與朱庭隆其他的詩句比總感覺缺了點什麽。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朱庭隆剛吟完這兩句,就聽到有一個人大喊“停,不要再吟誦了!”
眾人四顧,發現一個年輕人正往這邊奔跑,朱庭隆一看這不是王希知嗎?
王希知跑過來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道“剛才女宗跟我說,你要作詩,我就趕緊放下手裏的事趕過來了,怎麽樣沒寫完吧?”
在場眾人全部一腦袋黑線。
朱庭隆點了點頭說“還有兩句。”
然後王希知對王恬拱了拱手道“大伯,侄兒魯莽了,隻是太想見證這時刻了。”
王恬笑罵道“跟你爹一個德性,看到好詩就要瘋癲。”
王希知尷尬笑笑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朱庭隆終於將最後兩句詩吟了出來“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我為此詩取名《行路難》。”
王恬奮筆疾書寫完,然後重複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好啊,好啊!”他興奮的把筆用力的往硯台裏一投道“清嶽,真是好詩,千古佳作!”
王恬因為這首詩重新認識了朱庭隆,他從心底已經認定這個年輕人才是最懂自己的人。
王希知趕忙上前把整首詩讀了一遍,讀完他拍手道“值了,值了,剛才跑的時候把腳扭了,原來是因為要欣賞這首詩,不虧!”
王女宗聽罷也不再怨恨朱庭隆把紫霞和至尊玉的故事寫的那麽淒慘了,兩眼放光的看著朱庭隆。
朱泳伽則用胳膊投了淼兒一下,淼兒默默的低下頭,朱泳伽見狀則搖搖頭無奈輕歎了一聲。
王府管家王川小跑著來到涼亭,他對王恬道“有一個叫韓尚奇的人前來拜訪,他自稱是荊州韓家的。”
王希知道“我記得這個人,元夕詩會的時候見過他。”
王恬沉思片刻道“讓他去前廳等候,我這就過來。”
王恬將那首《行路難》收好後便往前廳而去。朱庭隆王女宗等一眾年輕人則繼續在花園裏聊天賞花。
王希知方從詩句中緩過神來,他才發現今天有一個生麵孔,而且這女孩還生的怪好看呢。
王女宗對朱庭隆道“《牡丹亭》和《石頭記》快些寫!”
朱庭隆則笑笑說“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你忙什麽呢?”王女宗問。
淼兒則接過話來將朱庭隆最近的所作所為講給了王女宗聽,王女宗熾熱的眼神看著朱庭隆,她沒有想到這個初見時還有些討厭的人竟還有這些作為。
朱泳伽摸著腦門子替淼兒著急,她覺得淼兒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
膚色黝黑的韓尚奇坐在王家的前廳中靜靜的飲茶,當他看到王恬進來的時候,忙起身施禮道“小侄韓尚奇見過伯父。”
王恬端詳了一下他道“你是荊州韓家的?”
韓尚奇道“正是,家父韓豁。”
王恬驚奇道“你是朗子兄之子?”
“長子。”韓尚奇答道。
“快快請坐。我與朗子兄情誼深厚,當年我們同在太常寺任職。”王恬道。
韓尚奇坐回位子上道“家父也經常提起伯父。而且家父對伯父治理的越州一直稱讚有加,所以讓我前來求學。”
王恬笑道“你們父子倆也真是,到我這裏來求學也不給我說一聲。”
“家父也是怕擾了伯父。”韓尚奇笑道。
王恬問“今日是來認個門?”
韓尚奇起身走到王恬麵前深施一禮道“小侄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見伯父,伯父不日要進京,如再不提怕就要跟著進京去提了。”
王恬疑惑道“什麽事?”
韓尚奇從懷裏取出自己的生辰貼道“小侄是來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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