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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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月也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是看著阿潼的樣子卻莫名的憐惜他。

    畢竟就在不久以前,他和他的娘親還過著平靜的生活,雖說是孤兒寡母,日子過得清貧,但是開著個茶棚,也能維持日常花銷。

    重要的是身體康健,母慈子孝,就這樣細水長流的生活,可是有一天阿潼的娘卻死了,這樣溫馨的生活也就沒有了。

    璃月想起了阿潼娘,那個善良耿直的老板娘,當初為了她仗義執言,得罪了納蘭朱母女卻絲毫不後悔,璃月其實還挺喜歡那老板娘的。

    還打算這次回來要去好好感謝她的,謝謝她當時願意為她出頭,沒想到等來的確是永別。

    看著阿潼這滿身的傷,以前那麽愛笑的孩子臉上盡是傷心和驚恐,這些日子一個人在外麵一定受了很多苦。

    親眼目睹了娘親的死,對一個小孩子來說該有多麽難過啊!在他還沒有多餘的時間悲傷,他必須要逃出去,才有機會報仇。

    他一個小孩子流亡在外,連基本的吃穿都成問題,更別說還要躲避追殺,阿潼能堅持到璃月回來真的是命大了。

    璃月看著阿潼都瘦了一圈的小臉,摸摸他的頭,“阿潼,別害怕,月姐姐在這裏,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別怕……”

    聽聞這話,阿潼眼圈又紅了起來,積累了這麽久的悲傷、痛苦和害怕全部爆發:“嗚嗚嗚……月姐姐,他們殺了我娘親……娘親死了,沒有人會喜歡阿潼了……我害怕,這些天我都好害怕……”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壓抑了這麽久的情感終於得到宣泄,璃月抱住阿潼,輕輕拍著他的背,“阿潼,別怕,別怕,月姐姐在的,沒事了,沒事了……”

    溫景爍看著阿潼脆弱的樣子也覺得有些不是滋味,阿潼娘親的死說來也蹊蹺。

    璃月其實並不是很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來又因為藥王穀的事對這案件沒有過多的去關注,倒是溫景爍專門派人去仔細調查了一下。

    原來是溫景宇的舅舅陳宣石新娶的繼室夫人沈氏去廟裏上香還願途中被歹人搶劫殺害,這事在京師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畢竟陳家不是一般人家,若是發生在一般人家的話,頂多過幾天就算了,隻能歎一聲命不好,誰叫你這麽倒黴偏偏遇上了劫匪,還是窮凶極惡的那種,劫財就算了,還要了人家的命。

    這陳家可是當朝皇子的外家,而且三皇子的母妃淑妃娘娘極得聖心,三皇子溫景宇能力出眾,在朝中很受大臣們的稱讚,在百姓眼中也是溫良恭儉的。

    所以說陳家一門的地位也是跟著水漲船高,一旦有個什麽風吹草動都能掀起巨浪,這不,陳大人新過門的妻子去上個香就被人殺了,當然會有許多人關注這件事兒了。

    誰不知道在這京師陳家的地位啊,估計還真沒有那個世家上趕著去作對的,除非是不想在京都混下去了。

    據說這新過門的沈氏很得陳大人的歡心,寵的不得了,說要星星就絕不給月亮,還聽說這次去上香還願是因為懷孕了,這一死可不就是一屍兩命嗎?

    這陳大人可不就是老來得子啊,可是人生一大幸事,雖然說陳宣石已經有陳霸天這個兒子了,但是這陳霸天呢,整日遊手好閑,眠花宿柳,不務正業,欺男霸女,是沒什麽指望了,所以陳大人對這一胎可是尤為看重的。

    誰曾想……可想而知,陳宣石會有多震怒了,都驚動了大理寺,加上陳家的影響力,皇上命人徹查此案。

    “那這件事最後查出什麽來了嗎?”璃月心裏有許多疑問,這又和阿潼娘的死有什麽關係呢?

    “有種說法是因為阿潼娘才把沈氏去上香的時間泄露了出去,阿潼娘因為可憐一個乞丐把他帶進了陳府,這才讓歹人知道了沈氏還願的時間,提前布置了陷阱。”

    “沈氏才遭了毒手,後來那歹人怕阿潼娘事後想起了會暴露才殺了她。”

    “可知道到底是什麽人下的手?”這陳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若說是陳宣石的政敵,不應該用這麽下作的手段,去對一個婦道人家下手,況且同朝為官,難免互相攻伐,這在哪朝哪代都不可避免,這也就是朝堂之事,沒得要對一個女子下殺手以泄私憤的。

    況且在這京師,誰府上沒養幾個探子暗衛的,若真的下手還能不被發覺?

    “人倒是抓到了,在大理寺受了幾天刑,隻說是一夥山匪,見財起意,看沈氏一行人就知道是有錢人家,打算撈些油水,不料沈氏他們不肯乖乖交出錢財,還出言恐嚇激怒,那群山匪就想著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都殺了。”

    “這事情也太簡單了。”別說璃月不信,溫景爍聽著探子的回報也覺得荒謬,聽起來好像就是勒索錢財不成便痛下殺手,這發生在平常人家倒也說得過去,當時沈氏一定是打出了陳家的名號的,那群人還敢下手就很耐人尋味了。

    “那阿潼娘呢?”

    “說到阿潼娘那群人就一律不認賬,刻意回避。”

    “不是說是阿潼娘帶了個乞丐回府,才讓沈氏遇害的,後來怕阿潼娘發覺什麽才殺人滅口的嗎?”

    “這隻是其中一種說法,那說明這群人是有預謀的,事先就去陳家踩好了點,但是這又和他們後來的供詞不一致……”

    璃月示他不要再說下去了,阿潼因為提到他娘親情緒又開始激動了。她安撫著阿潼,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絕不是單純的謀財害命。

    “對了,當初這件事是誰在調查?”怎麽這麽久也沒個定論。

    “是張繼仲張大人,他是個公正廉明的好官,之前一直是他調查這件事的,可是突然就暴斃家中,太醫診斷是突發急症,不治身亡。”

    怎麽就這麽巧了,恐怕是這張大人發現了什麽端倪才被殺人滅口。這背後的人連朝廷命官都敢謀害,膽子可真不小。

    “不過我的人在張大人的書房裏找到一些信還有張大人寫的案情分析,這個案子處處透露著邪門,要是張大人還在就好了,我們一定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溫景爍倒也是第一次覺得如此挫敗,也對這京師的黑暗深惡痛絕,一直以來他都裝作紈絝不羈,並不代表他什麽都不在意。

    “我娘……她是被他們害死的……”阿潼突然開口說話了,隻是話音有些顫抖,顯然是想到了什麽。

    阿潼或許知道些什麽,璃月一邊安撫著阿潼的情緒一邊問:“阿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還是你娘親給你說過什麽?告訴月姐姐好不好?”

    阿潼卻隻是搖頭說道:“娘親說她以後不能在照顧我了……那時候娘親看起來很難過,我問娘為什麽,可她不告訴我,讓我找機會逃出去……”

    想到自己的娘親阿潼又哭了起來,璃月安慰他並和溫景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了然的神色。

    阿潼的娘親根本不是什麽歹人殺死的,而是在陳家發現了什麽,知道自己一定難逃一死,所以才會對阿潼說那些話,讓他逃出陳家。

    那她究竟是發現了什麽呢,璃月和溫景爍都不得而知,但可以確定的是對阿潼娘下手的人一定是陳家的人,陳家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璃月和溫景爍也就隻能想到這麽多了,剩下的隻能慢慢調查了,急也急不來。現在璃月必須得先回言府了,她已經出來很久了。

    再不回去的話,那三朵奇葩又得給她穿小鞋,說什麽在外和男子廝混,有辱門風,簡直給言家丟臉,就差說她罪大惡極了。

    雖說璃月不怕她們,但她覺得煩。阿潼一直拉著她不撒手,本來想把他留在這裏的,這是溫景爍的秘密住所,在這裏也可以保證阿潼的安全。

    阿潼一直不放開她,沒辦法,璃月隻好帶著阿潼回言家,溫景爍也繼續去調查,兩人分頭行動。

    璃月剛進家門,就看見迎麵走來的言柔三母女,還當真是冤家路窄。不過璃月帶著阿潼並不想和她們周旋,正想當做沒看見,回自己的院子。

    可那三人並沒打算就這樣放過璃月,攔住了去路,“喲!這不是咋們大小姐嗎,舍得回來了?”

    璃月冷哼:“這是我家,我有什麽不能回來,納蘭朱,你不過是個繼室,你有什麽資格過問我的事。”

    不得不說,這話戳中了納蘭朱的痛腳,她這半生,什麽都如意,卻偏偏一個繼室的身份是她永遠都甩不掉的。納蘭朱當即臉色就氣成了豬肝色。

    言柔見自己的母親吃癟當即就站了出來,“言璃月,你不要太囂張了,我娘現在懷了孩子,這可是爹爹的老來子,要是把我娘氣出個好歹來,爹爹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可別把什麽阿貓阿狗都往府裏帶,衝撞了我娘你負責嗎!”

    看著言柔得意的樣子,簡直像個鬥勝的公雞,哦,不對,是母雞,璃月覺得有些好笑,她怎麽知道就一定是兒子了?

    “既然懷孕了就好好在房裏待著,出來瞎轉悠什麽,還胡亂攀咬人,要我看,這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呢!”

    既然來招惹她,可就別怪她氣死人不償命了,璃月說罷就繞過三人和阿潼一道回了自己的院子。

    剩下原地的三人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