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吧，趙夫人！”言璃月負手來到趙氏麵前。

    攤倒在地上的趙氏此刻已麵容慘白，下一秒仿佛就要暈過去。

    在一旁的白靈靈十分不解，不由得問道：“言璃月姐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言璃月沒有立刻回答白靈靈這個問題，又讓其他的家丁和丫鬟將血滴入了水盆中。

    有的與第一組同樣，鮮血融合在了一起，有的則沒有融合，各自成形。

    看到這副情景，趙氏的院子裏瞬間炸開了鍋，家丁和丫鬟們紛紛開始議論：

    “怎麽會這樣？！”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是水的問題？”

    “不可能，我們的水都是統一接的！”

    沒有人能說出事情的原因，白靈靈在一旁也十分著急，對言璃月催促道：“言璃月姐姐，你就快快告訴大家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言璃月笑而不語，轉頭看向癱在地上的趙氏。

    “下麵我所要說的話，還請趙夫人做好心理準備！”她淡淡說道。

    趙氏道：“您盡管說罷。”

    得到趙氏的允許，言璃月點點頭，開始了自己的闡述：

    “我們每個人除了樣貌、聲音、思想、性別不一樣，還有一個可以區別於他人的東西，叫做血型。”

    “血型？”白靈靈皺眉：“怎麽說？”

    言璃月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我們身體中所流的血液，都有各自的性質，性質一樣的組成一類，叫做血型。這樣解釋可否明白了？”

    聽了言璃月的講解，眾人都紛紛點了點頭。

    看到大家都已經明白了什麽是血型，言璃月便繼續說了下去：“當相同的血型遇上，血液就會融合，而不同的則不會融合。柳氏所生下的孩子，也許隻是正巧與那人血型相同，滴入水盆內，才會融合。”

    “所以說，柳氏是被冤枉的？！”白靈靈道。

    言璃月點頭：“沒錯！”

    她看向趙氏，淡淡開口道：“趙氏，你僅憑民間沒有根據的傳說，便殺死了一個無辜的嬰兒，還將其母親逼死！你知不知罪？！”

    趙氏聽完，如同天打雷劈般，瞬間沒了神魂，怔怔地說道：“我、我不知道……”

    言璃月冷哼一聲：“既然不知道，為何不等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以後，再對柳氏母子做出定奪？而是一氣之下怒殺了剛剛出生於世的嬰兒！你可知，那孩子也許還沒見過這人間的太陽，就被你狠心的殺死了？！”

    “我……”趙氏涕泗橫流：“我殺死了我的孫兒？！”

    “沒錯！你親手殺死了本該開開心心成長在這個世間的孩子，還把孩子的母親給逼到絕境，最後變成一個瘋子！”言璃月怒斥道。

    “我……我錯了！我太錯了！我對不起柳氏！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孫兒啊……”趙氏癱在地上泣不成聲。

    言璃月見狀，吩咐下人前去報了官府。

    本想著報官可以還柳氏一個公道，誰曾想林老爺得知此事後，竟動用關係壓了下來，這件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白靈靈氣憤無比，在房中來回踱步。“言璃月，你說林老爺為何把此事壓下去，還柳氏一個清白不好嗎，之前這事傳出去，惹的眾人議論紛紛，還了清白也無疑是堵住了外頭那些人的嘴。”

    她又生氣又是不解，覺得林老爺真是糊塗了。

    言璃月相比白靈靈的氣憤，反倒是淡定多了，她早就有料到這樣的結局。

    “喝口清茶降降火吧。”言璃月不急不慢的給她倒了杯茶，眼底含著一抹清明。

    “言璃月，難道你不生氣嗎？”白靈靈不知道為何她如此淡定，反正她是氣的要爆炸了。

    “林老爺平日最愛的是什麽？”言璃月輕輕抿了一口茶，忽然拋出這麽一個問題。

    卻把白靈靈弄蒙圈了：“林老爺平日最好的就是麵子，他怎麽會允許家裏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外給林家蒙羞呢。”

    言璃月看開了，就算她想為柳氏洗刷冤屈，也是盡力了。

    她這番話，倒是點醒了白靈靈。

    林老爺好麵子，看他先前的那些舉動也不難猜測出。

    他最怕自己臉上蒙羞，無顏麵對大家。所以托關係把這事壓下來，也不是什麽出奇的做法。

    “但…但那個孩子是活生生的一條性命阿！還有瘋了的柳氏，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吧。”

    白靈靈想到那麽一條活生生的命，就因為誤會，而流逝，渾身都忍不住打了個顫。

    聽到這話的言璃月，卻輕笑了一聲，嘴角微微勾起，帶有幾分嘲諷之意：“林老爺可能想著林家不缺這麽一個半個子嗣。”

    “何況上次柳氏瘋了的事情，被外人議論，林老爺估計已經很氣憤了。就算是洗刷冤屈，外人說不定還會給林家套上一個不分青紅皂白的罪名。”

    言璃月臉上波瀾不驚，卻看透了這些大府的本質。

    白靈靈也懂了，這些事情說不定多了去，隻不過被掩埋的無人知曉。

    那些府邸或者藏著無數條性命，都是為了所謂的麵子，而強行遮蓋。

    “不過。”

    言璃月話風一轉，纖細的指尖在茶杯邊緣摩挲著。

    “這個孩子死了之後，林家注定是無子送終。”

    “為何？”白靈靈坐了下來，被她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我先前見了一麵柳氏的丈夫，他已經病入膏肓了，回天乏力。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活。”

    白靈靈聽罷，有些感慨：“這真是惡有惡報阿，老天爺還是有眼的。”

    言璃月沒有作聲，老天爺一直都是有眼的，這都是因果循環罷了。

    事後，白靈靈和言璃月前去探望瘋癲的柳氏，兩人想到，柳氏不過也是個可憐人。

    兩人到了林府，柳氏依然被關在破舊的廂房中，隻不過多了個丫鬟在門口服侍。

    丫鬟離遠就瞧見了白靈靈和言璃月，喚了一聲兩人，語氣還算是恭敬。

    看來林老爺也有把言璃月放在眼裏，言璃月點了點頭，餘光卻看見放在角落處的飯食。

    “柳氏情況如何？”言璃月上下打量這個丫鬟，看上去倒是挺機靈。

    “…挺好的。”丫鬟有些結巴的回答道。

    “那為何現在都已經快日落了，中午的飯食還不送進去！”言璃月嗬斥道，聲音微微拔高。

    她是真的可憐柳氏，那些人愚蠢，把柳氏孩子當成野種給殺了，柳氏還親眼目睹了自己孩子死亡的樣子。

    想想都讓人心中戚戚，丫鬟被嚇到，忙跪倒地上求饒，“柳氏脾氣古怪，每次賤婢前去送飯都會被撓傷，次數多了，賤婢不敢…就怠慢了。”

    白靈靈氣的杏眼微瞪，“柳氏瘋癲，做出這種行為不是很正常，你既然做了服侍她的丫鬟，不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嗎。”

    丫鬟害怕的渾身發抖，一句話都不敢說。

    言璃月抬手攔住了氣憤的白靈靈，專而對丫鬟說道：“罷了，你去廚房拿過一份新的飯菜過來。”

    丫鬟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似的，連忙應聲離開。

    言璃月不想與這些丫鬟計較，估計她也是被強迫來服侍柳氏。

    大多數丫鬟都是趨利避世，柳氏已經瘋癲還毫無地位，哪個會心甘情願來服侍。

    言璃月抬步走進廂房，環視了一周，發現柳氏不見了！

    柳眉蹙了起來，白靈靈也是找了一圈，都沒有見到柳氏的蹤影。

    兩人對視一眼，柳氏失蹤了！

    言璃月出了廂房，剛好碰見拿飯菜回來的丫鬟，著急追問：“柳氏不在房中，她去哪裏了！”

    丫鬟拿著飯菜，神色又是疑惑還是驚恐，“柳氏失蹤了？賤婢不知情阿，我一天都沒進過廂房了…”

    最後那句話越說音量越小。

    言璃月見她這個樣子，想必也不知情，也不想浪費時間。

    “靈靈，我們分頭尋找柳氏。”

    “好。”白靈靈也沒有怠慢，兩人分頭在府中找了起來。

    找了一圈，根本不見柳氏的蹤影。“柳氏神誌不清，能去哪裏呢。”白靈靈有些擔心。

    林老爺也聞訊過來了，他看上去氣色不佳，比往日還要滄桑幾分。

    他咳嗽一聲，“大駕光臨是所為何事。”林老爺怕是這陣子受的打擊不少，整個人都有些落了形。

    還沒等言璃月開口，便有個侍從匆匆忙忙跑了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聲音大的驚人，林老爺一臉嚴肅，訓斥侍從。

    “有沒有點規矩，亂喊亂叫的。”林老爺極其不滿侍從這麽慌張。

    “何事。”林老爺心裏咯噔一聲，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侍從哭喪著臉匯報：“老爺……少爺他…他走了。”

    林老爺渾身一震，眼睛瞪的如牛燈這麽大。他猛然咳嗽起來，“什麽！”

    “少爺他病重，堅持不住…走了。”侍從跪了下來，嗷了起來。

    那些丫鬟聽了，也跪倒了一片，林老爺整個人都像是被釘子釘在原地似的。

    身子搖搖欲墜，言璃月聽到這個消息，也被驚到了，她前陣子看的時候，覺得應該還能活些時日，沒想到這麽快撐不住了。

    林府像是被籠罩了一層悲哀的氣息，所有人都麵如土色。

    “快…快帶我去看看，咳咳咳。”林老爺身子像是風中搖搖欲墜的風箏，隨時都會倒下來。

    侍從有些猶豫：“但，但…老爺，大夫說會傳染。”

    林老爺氣的狠狠給了那個侍從一巴掌，侍從嚇到慌忙跪下。

    言璃月也跟隨林老爺一起前去，剛到門口，已經能瞧見那蓋上白布的屍體了。

    幾個侍從口鼻處包了一大塊棉布，生怕被傳染，進進出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