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環路市中心公安局，正一集團總裁，王正一。”

    取出手機給錢福源的微信發送了一條信息，羅然便抬頭看向了麵前的女人，臉上滿是無奈之色的說道：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我知道你或許很傷心，但是你心裏卻沒有多少恨意，這一點，你很值得我敬佩。”

    “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去你該去的地方吧，這裏已經不適合你停留了，對於你來說也是一種折磨不是嗎？”

    大白天，一個大活人跟一個鬼說話，這種事情也隻有羅然才做得出來。

    當然，如果是落在普通人眼裏，現在的羅然就是在自說自話。

    確實很像一個神經病。

    “謝謝你。”

    在羅然有些驚訝的目光中，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欣竟然開口了，而且說出來的話語羅然聽得十分清楚。

    如果此時不是睜著眼睛，而且確定李欣就是一個女鬼的話，羅然絕對會以為這是一個正常女孩子在自己耳邊說話。

    這種感覺很奇怪。

    最重要的是羅然也沒有想到，在他心裏應該是很弱小的李欣的鬼魂，竟然可以傳遞出比鬼嬰都還要清晰的意識。

    真實到跟活人隻差了一個軀殼。

    “你怎麽會說話？不！不對！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應該陽氣一激就散掉的嗎？我有一隻小鬼，剛才在公安局門口就有些承受不住了，它似乎比你要厲害一點才對吧？”

    羅然直起了身子，確定店子外麵沒有別人之後，才對李欣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給我的感覺，跟我沒有多少區別的。”

    李欣或許是很久沒有跟人交流了，此時陡然跟羅然這個年紀相仿的男人對話，那張蒼白的臉上竟是浮現出了一抹極富人性化的緋紅。

    但是羅然的臉色卻有些不那麽好了。

    換做誰讓一個鬼說自己給鬼的感覺跟鬼差不多恐怕心裏都不會怎麽舒服。

    “你的意思是……我跟死人沒什麽區別？”

    羅然斟酌了一下措辭，發現自己不管怎麽說，好像都挺得罪人。

    不，得罪鬼的。

    但是李欣顯然比羅然想的要大度很多，此時並沒有在意羅然的冒犯，而是同樣坐在了一個椅子上盯著自己沒穿鞋子的腳尖小聲說道：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就是，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就感覺你跟我沒有多少區別，而你拿出來的黃金盒子，給我一種很溫暖的感覺，所以我就沒有多少反抗的跟著你回來了。”

    說到這裏，李欣似乎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的抬起頭來，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認真的說道：

    “按照你說的，我現在應該是死人，準確的來說是一個鬼魂對吧？”

    “雖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事實就是……嗯！”

    羅然點了點頭，他原本以為李欣之所以徘徊在自己的墳墓前沒有離開，就是因為對王正一的眷戀，現在得知了一切真相，應該會跟過去的那些鬼一樣前往自己該去的地方。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多少有些出入。

    至少李欣的意識是羅然遇見的所有非正常死亡以後的鬼魂裏麵最正常的，而張爺爺那一類的鬼魂之所以保持著生前的思維，那是因為他們屬於正常死亡。

    “那樣的話恐怕你現在的狀態應該很糟糕吧？我是鬼，你給我的感覺又跟我差別不大，如果你身體有什麽問題的話，還是快點兒想辦法解決吧，可不要真的變成跟我一樣的鬼魂了……”

    李欣沒有羅然那麽多想法，隻是將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是覺得這樣說有些傷害羅然，再次低下了腦袋。

    “謝謝你給我的提醒，但是，我現在暫時無力改變自己的狀態。”

    雖然很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是羅然卻別無他法，隻能是選擇摒棄心底那些雜亂的念頭，吐出一口氣，重新正視李欣，說道：

    “那你現在呢？根據我的經驗來判斷，現在的你應該去一個屬於你的地方才對。”

    “你是誰你的心嗎？”

    李欣抬頭起來看著羅然說道，然後臉頰又是一紅，急忙低下頭說道：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這裏是你想去的地方？”

    羅然沒有人為李欣是看上自己了，隻是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位置，極其認真的問道。

    “……嗯！”

    李欣看了一眼羅然的心口，再次點了點頭，聲音如同蚊蠅一般的說道：

    “我感覺待在那裏我會很舒服，至少，不會感覺到冷。”

    “那你就進來試試吧……”

    羅然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對李欣發出了邀請，然後就閉上的眼睛。

    “噗嗤~”

    耳邊傳來一道動聽的嬌笑，然後羅然就感覺到自己的心口忽然一熱，緊接著睜眼以後麵前卻沒了李欣的身影。

    “真的跑到我心髒裏麵去了？”

    羅然有些難以置信，想要得到李欣的回答，那個可憐的女人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

    唯一的感受，就是羅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正常了幾分。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李欣所說的溫暖，隻是鬼嬰、影子鬼和疤臉黑貓都沒有傳來戒備的意識，所以羅然就漸漸放下心來。

    “這樣也不錯，反正我身上已經有三隻鬼了，多你一個不多……”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店鋪裏麵，倒映著桌椅的影子，羅然漸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