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深處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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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寶,我的阿寶不見了啊!”女人緊緊抓住曲彎彎的手,一臉驚慌,臉上的水跡不停的流下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我和他爹忙著收拾糧食和細軟,等收拾好了的時候,阿寶已經不見了,這可怎麽辦、怎麽辦哪!”
晏殊野在曲彎彎走出去的時候也跟了上來,他手中擎著一把傘,傘下的空間有限,他將曲彎彎和女人一起遮住,自己的身體淋在雨中。
裏正也快步跟了過來,聽了女人的話之中也是一臉的著急,“哎喲,你怎麽不看好了孩子啊!”
說完,又對著曲彎彎和晏殊野解釋道,“阿寶是張生家的兒子,今年才四歲!”
這下,就連曲彎彎和晏殊野也變了臉色,眼下大雨傾盆,河水暴漲,眼看著堤壩就要崩毀,一個四歲大的孩子……
“別著急,村子不大,大家一起找。”晏殊野沉聲說道。
“對,大嫂,你都找過哪些地方了?”
女人哽咽了兩聲,正要說話,忽見一人一瘸一拐的遠遠的跑來,“快,塊!張生家的孩子掉進河裏去了,快救人啊!”
一聽這話,曲彎彎扶著的女人立刻尖叫一聲,暈過去了。
裏正著急的大聲問道,“瘸腿劉,你可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那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過來,因衣衫單薄臉色都凍的發青了,“就是張生家的小阿寶!我下去想救他,但是我這條腿不爭氣,唉!我怕耽誤了時間,就趕緊爬上來報信!那孩子現在抱住了一塊木頭,沒沉下去,正哭著呢!”
曲彎彎一聽,拔腿就往瘸腿劉來時的方向跑去,晏殊野不放心,連忙吩咐裏正先將張家大嫂抬進去好好照料,就算她醒了也別讓她亂跑,孩子交給他和曲彎彎來救。吩咐完了之後立刻朝著曲彎彎的方向追去。
曲彎彎一口氣跑到了河邊,隻見天地之間一片蒼茫雨幕,傾盆的大雨已經和渾濁的河水連成了一片,舉目之間並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她的心中越發的焦躁,沿著河岸大聲的呼喊著阿寶的名字。這一刻她的心跳急速的像是要從口中蹦出來。四歲……那個孩子才四歲啊……
一想到孩子有可能會死,曲彎彎的心更加沉靜不下來了。
這條河名叫通衢河,是貫穿大越朝南北的大運河的支流,是附近幾個州縣的灌溉主要依靠的主要水脈,是以通衢河算是方圓千裏之內最大的一條河流,水麵很寬,深不見底,那孩子毫無自保之力,掉下去也不知道多久了,再找不到他,必定是凶多吉少……
曲彎彎心中越發的著急,但是仍然還沒有放棄希望,剛才瘸腿劉說阿寶抱住了一塊木頭,那麽隻要他不鬆手,那就還有活著的可能……
突然,在鋪天蓋地的雨聲當中,曲彎彎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細微的哭聲。
她頓時心神一震,伸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極盡全力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就在那翻滾的水浪之中,有一個小小的黑點,那黑點隱隱約約,勉強能看得出來,但是曲彎彎卻雙目猛地一亮,想也不想就跳下水,向著那黑點的方向奮力劃去。
好在她前世有段時間喜歡探索自然,參加過野外生存訓練,所以曲彎彎如同一尾遊魚一般,在水中迅速的遊著。漸漸的離得近了,曲彎彎果然看到在水麵上漂著一塊偌大的浮木,木頭上麵趴著一個孩子。那孩子顯然是被嚇得狠了,雙手緊緊的抱著浮木,小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一雙充滿恐懼的大眼睛中蓄滿了淚水,正聲嘶力竭的放聲大哭。
這孩子的哭聲一直很大,隻不過這裏距離岸邊太遠,再加上雨聲太大,所以傳道岸邊就隻剩下一點兒細微的哭聲了。如果不是曲彎彎全神貫注的搜索著這哭聲,恐怕就要錯過了。
見孩子安然無恙,曲彎彎鬆了一口氣,快速的遊到了孩子的麵前,抹了抹臉上的水,大聲的安慰道,“阿寶不哭,沒事了,沒事了!”
那孩子透過一雙被淚水迷蒙了眼睛望著曲彎彎,哭聲果然小了一些,隻是小身子依舊僵硬著,一動也不敢動。
曲彎彎一頭推著那浮木,一手繼續劃水,想要回到岸上去,這裏雖然距離岸邊有些距離,但是好在還有這塊木頭支撐著孩子,想必回到岸上也不難。
然而就在曲彎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寬廣遼闊的河麵上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巨大的水浪猛地兜頭罩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這小小的浮木,甚至還不如大海中的一葉小舟,一個稍大的浪費都能打翻。曲彎彎猝不及防,那木頭差點就翻了個兒,曲彎彎嚇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
她顧不得自己也被這水浪顛簸的七葷八素,連忙去看阿寶,一個浪頭過去,好一會兒阿寶的身影才又浮在了水麵上,這孩子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水浪嗆進了嘴裏,正不住的咳嗽,小臉兒都發青了。
曲彎彎鬆了一口氣,大聲道,“阿寶,抱緊木頭!”
阿寶這回嚇得都沒哭聲兒了,小身子僵硬著,四肢緊緊的扒著身下的木頭,半點兒不敢放鬆。
曲彎彎一邊盡量調整著自己和浮木的方向,盡量隨著水流的方向漂浮,她明白,這水浪猛然劇烈起來肯定不是沒有原因的。
潰堤了!
水浪太急,她又要顧著阿寶,想要輕易的回到岸上已經是不可能了,曲彎彎也隻能在這茫茫的水麵上隨波逐流,想等著水浪稍微有一點兒再說。
隻不過幾個轉念的瞬間,她已經順著水浪漂流出了幾裏之外。再回頭看去,隻見天地之間早就被雨幕遮擋住了一切,除了蒼白渾濁的水麵,什麽都看不見。
曲彎彎半夜出來,直到現在天又快黑了,她水米未進,又在水中漂流了一個多時辰,不但要保證自己不被這洶湧的水浪卷進去,更得保證阿寶的安全。現在漸漸的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
但是她知道,她現在不能表現出一絲的擔憂之色,如果她都支撐不住了,阿寶會更害怕。
好在現在水浪稍微小了一些,雖然水流依然十分湍急,但是相比與之前的巨浪滔天,曲彎彎現在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阿寶,餓了沒有?”
曲彎彎看著阿寶抓著木頭的小手都凍青了,柔聲問道。
“餓……”阿寶扁了扁小嘴,聲音裏帶著忍不住的哭腔,“我餓……”
曲彎彎心中一酸,說道,“阿寶,等我們到了岸上,姨給你買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阿寶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小聲的說道,“姨,我們……會死嗎?”
曲彎彎頓了頓,堅定的說道,“不會的,阿寶,你看到那棵大樹了嗎?”
曲彎彎一邊說著,一邊抬了抬下巴,指著目光所及處的一棵大樹,曲彎彎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小王村村頭的三棵大樹之一,現在已經被水衝到了距離他們不遠處。
順著曲彎彎指的方向,阿寶也看到了那棵樹,他點了點頭,然後目露疑惑的看著曲彎彎,並不明白曲彎彎讓他看一棵樹幹什麽。
曲彎彎說道,“現在,我們就到那棵樹上去,這樣岸上的人看到了,就會來救我們了!”
阿寶半信半疑的看著曲彎彎,“真的……真的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當然啊!現在好多人都在岸上找我們呢!隻要他們看到了我們,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曲彎彎一邊奮力的向大樹的方向劃水,一邊和阿寶說著話,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大雨一點兒要停的跡象都沒有,阿寶現在比白天的時候更加害怕,曲彎彎隻能用說話的方式來驅趕他的恐懼感。同時她也知道自己真的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一旦自己力竭,這小小的浮木經不起任何風浪,而這棵樹足夠大,自己完全可以和阿寶一起上去,暫時能夠保證安全,接下來,就真的要等待救援了。
曲彎彎心中著急,雖然她知道晏殊野現在一定在找她,但是她已經隨著水流漂了這麽遠,天色已經黑了,要在這茫茫的水麵上找到她和阿寶兩個人談何容易!
況且現在堤壩已經崩潰,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整個趙王村現在已經被大水衝毀,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建築,基本上處於寸步難行的場麵,找人更是難上加難的。
雖然心裏清楚現在的局麵,但是曲彎彎也沒有別的辦法,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還是先爬到那棵樹上,暫避一時吧!
趁著眼前風浪較小,曲彎彎也終於在力竭之前劃到了大樹旁邊,她先將阿寶從浮木上抱下來,將他托上了大樹。阿寶由於抱著浮木的時間太長,四肢都僵硬了,短時間之內甚至都動彈不得,曲彎彎自己也爬到大樹上之後,先慢慢的給他按揉著腿腳,讓他盡快恢複過來,兩人坐在大樹上,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姨,爹爹和娘親什麽時候來救我們?”
阿寶怯生生的望著夜色下幽黑的水麵,小聲的問道。
曲彎彎眼神無線柔軟的看了看阿寶,又抬頭望了望越下越大的雨,心裏清楚眼下的平靜是暫時的,等不到天亮,就會有更巨大的水浪襲來……
她捏了捏阿寶的小臉,笑盈盈的說道,“等到了天亮,阿寶的爹爹和娘親就會來救我們了!”
“真的嗎?”仿佛聽見了保證一般,阿寶的大眼睛頓時閃過了一道明亮的光芒。
曲彎彎笑的更加溫柔堅定,“當然!姨怎麽會騙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