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食指怕弄痛她，又換了她的小手指，輕輕的捏著，垂著眼睛繼續說道。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自閉症。”

    顧靜冬一愣，之前白明是說過，不過心理疾病這種東西很難界定，她原本以為，白明就是單純的不愛說話，加上當時的醫療手法跟不上，所以誤診也常有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她如今跟白明在一起，完全看不出白明的問題，相反，情話生拉硬拽的撩妹滿分，又細心會照顧她。

    “沒有吧...”

    顧靜冬記得她當年怕白小白過於早熟，也不太愛說話的時候，有了解過自閉症這方麵的症狀，說是一般患病的孩子，大多數都是智力方麵出現點問題。

    白明這連英文說明書都能不用找翻譯器就能流利出來的人，怎麽看也不像智力有問題。

    “有，我記不得很多事情，一直到十六歲，我爸死的那段時間，才突然開了竅。”

    他醞釀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那時候的感覺。

    白明的記憶裏，對十六歲以前的記憶都是零碎的，他長時間把自己禁錮在身體裏，一連串的身體機能跟不上，肌肉萎縮，骨骼低齡，麵部凹陷。

    雖然能看出來是個人，但是絕對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麽驚奇。

    十六歲那一年，生活給了他迎頭一擊，又在這痛擊裏，遇上了甜棗一樣的顧靜冬，他抓住骨骼發育的末尾，拚命的進化，得以今日，才能正大光明的站到了她的身旁。

    可以說，他的人生方向，因為顧靜冬的出現，才看見了往後的路。

    “十六歲前，我很瘦，很小，還發育不完全，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小一大截。”

    白明淡淡的說著，似乎那是別人的故事，眼中沒有波瀾。

    顧靜冬抿了抿嘴，她不知道該如何接口，一直到今天，她才想明白，為什麽從來沒有見過白明小時候照片的問題，正常一個家庭，特別他從小那麽富裕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張能留住時光的照片。

    根本不是沒有定格瞬間的能力，而是不想留住那時光。

    “你爸的事情，對你的衝擊力應該很大。”

    顧靜冬根本不知道白明在很久之前就見過她的事情，所以她把白明所有的變化都歸結到他爸爸的車禍。

    白明沒說話，黑暗裏，手指點了點顧靜冬的頭頂心。

    說到底，他的心底還是自卑的，甚至，他不敢把十六歲以前的任何一段時光展現給顧靜冬看。

    不是對顧靜冬的不相信，而是不希望她被嚇到。

    顧靜冬確實也嚇到了。

    白明的隻言片語，勾勒出一個很小很瘦弱的男孩子，每日低頭走路，背著書包走在一群比自己高兩個頭的男孩子中間，他沒什麽朋友，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別人友好的說話。

    顧靜冬往他身邊靠了靠，臉埋在了他的胸口裏，用力的蹭了蹭。

    對白明，明明是外表這麽強硬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是她總會忍不住的想要去心疼。

    偏偏他還不給她這種機會，每次都會在她還未說出一句難過的時候，就把臂彎伸了過來，把她藏在身後。

    “白明...”

    她閉著眼睛，軟軟的叫他。

    “嗯。”

    白明把撐著頭的手臂放了下來。

    “對不起...”

    “嗯？”

    顧靜冬拉了拉他胸膛前的毛衣，鼻頭瞬間酸澀的難受。

    “我好像從來沒跟你說過對不起，就是上次酒吧誤會的事情，其實我特別愛你，怕失去你，覺得你就是跟我...靈魂很契合的人，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實在太合拍了，好像我們兩個人原本就是完整的一塊，然後現在碰到了一起，就正好是合成一個完全的圓。”

    “還有，還有，還有四年前離婚的那時候，其實也是我的錯，我也沒跟你說對不起，我那時候也是糊塗了，從來沒想過，如果你跟於靜雯真的這麽要好，怎麽可能跟相親約會兩三次的我匆忙結婚。”

    “還有...反正，白明...我犯了錯，我比喜歡任何人都要喜歡你，不是因為小白或者是誰...”

    “靜冬？”

    白明啞著嗓子叫她。

    借著窗外的星光，顧靜冬抬眼能看見白明稍微長了一點的頭發茬，沒有任何發型可言，可是他那樣的五官，在這樣的發型下還是很好看，閃光一樣，順著他的鼻尖，眼神一路往下，就看見了他毛衣的領口。

    普通的圓領下麵，是修長的脖子。

    “嗯。”

    顧靜冬又硬生生的打斷自己的話癆毛病，抿著嘴縮在白明的懷裏聽他接下來的話。

    白明手放開了她的頭發，把她往懷裏揉了揉。

    “靜冬。”

    他又叫了一聲，一聲比一聲的柔情。

    “你知道嗎？我在隊裏每次感覺自己快忍不住，受不了那些苦的時候，接到你電話，我就告訴我自己，我能堅持。”

    他盯著顧靜冬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如果沒有你，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

    顧靜冬呼吸一滯，心底裏翻湧出無數的酸澀，原本她覺得還能忍得住，但是此刻聽見白明說這樣的話，當即怎麽忍也忍不住，淚珠滾滾落下來。

    可能是因為白明在身邊，她能堅強的不像話，也能軟弱的不像話。

    “我跟你結婚的時候...是真的想跟你好好過一輩子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輕易就放棄了...”

    實在是，當時挑上了於靜雯言之篤定，加上老顧的突然出事，一切的事情堆在一起，她的腦子裏就隻能做出對所有的事物都否定的決定。

    “我知道。”

    白明聲音又輕又軟，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兩人氣息交融，一切順其自然。

    黑暗裏的狹小空間裏，隻能聽見彼此興奮無需壓抑的情欲聲。

    可能是白明的功課做的不足，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舒服，場地空間太小，施展不開。

    不過顧靜冬卻盡了興，白明觀察著她的反應，等到她實在累的不行的時候，結束清理，在她的眼睫上落了一個迄今為止能做出最溫柔的吻。

    他說：“靜冬，我會永遠在你身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