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私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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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靜冬覺得自己簡直可怕。
她想過無數個自己接下來幾天的反應,無論是瘋狂崩潰還是失聲痛哭,她自己琢磨著,被劉全餘嚇成這樣,就算她瘋了一兩天,這種狀態還能勉強接受。
她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年初三的那天夜裏,她實在睡不著,包裏隻有一些常用的感冒藥消炎藥,就一直拖到淩晨五點,天麻花亮的時候,蹲在藥店門口等開門。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淩晨的邊境小城鎮,比白天時候要冷的多。
冷的她手腳發麻,渾身從裏到外冷的透徹。
發抖的次數多了,加上一夜的坐立難安,她的頭開始痛,腦血管痙攣,老顧有這個毛病,天生的腦血管比常人要細一點,累點就會產生腦供血不足,不是大毛病,痛起來卻好像渾身的血管都被東西堵住了一樣,流動的血液在裏麵一下下的衝撞,每撞一下就痛一分。
三小時,一直到八點,藥店才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來開門。
顧靜冬臉色慘白,頭上還有早晨凝結的露水,披頭散發清湯寡水的站在門口等人的樣子,把那開門的姑娘嚇的拿鑰匙的手都有點抖。
顧靜冬進去,要了兩片止痛藥,又要了兩天分量的安眠藥,想了想,又把安眠藥的分量加了兩天。
那小姑娘瞅著顧靜冬紅腫的眼睛和明顯不對的精神狀態,躊躇了一下,好心提醒她。
“這點分量的安眠藥是吃不死人的...”
顧靜冬扯了扯嘴角,被凍的有點青紫的嘴唇此刻看起來格外瘮人。
那姑娘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其實安眠藥自殺真的很痛苦,隻不過是身體沉睡了,意識還是清醒的,吃的分量多了,沉睡的時間越久,有人跟這樣死掉的人說話,他能聽見,但是就是不能回應,身體的感知還存在,被火化的時候,真的超級痛,那時候再喊就來不及了...”
“多少錢?”
顧靜冬打斷小姑娘的故事,她知道小姑娘是好心,但是她真的沒有一點要尋死的意思。
“二十五塊,我給你打個折,算了,不要你錢。”
姑娘計算器加了加,算出來的確實是二十五。
顧靜冬垂著眼,頭痛欲裂,從口袋裏翻錢。
她出門的時候從包裏抓錢抓的著急了,這下字一瞬間,口袋裏的硬幣被手帶出來掉了一地。
“誒喲,真不要你錢。”
那姑娘看著比顧靜冬要小很多,二十歲出出頭的樣子,講出來的話卻很溫暖。
她繞過櫃台幫顧靜冬撿硬幣,最後把硬幣一股腦的都塞進了顧靜冬的口袋裏。
“真不要你錢。”
她又強調。
顧靜冬扯了扯嘴角,道了一聲謝謝。
藥片抓在她的手裏,奶白色的看著特別安心。
那姑娘把顧靜冬送出了藥店,最後一步還是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這世上的溫暖很多很多,千萬不要因為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做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決定。”
顧靜冬頭疼的不行,對那小姑娘擺擺手。
“我頭痛病犯了,你放心吧...我不會死的。”
說完她頭也沒回,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就是吞藥,先吃止痛藥,再吞兩粒安眠藥。
躺在床上,她疼的冒汗,樓下有人說話的聲音。
漸漸的,藥效上來了,她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安眠藥的藥效不錯,年初四的白天她幾乎睡了一天,樓下有小餐館,她醒了之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坐在小餐館裏點了一份雞湯麵,慢悠悠的看來來往往的客人。
她的心底從原本的驚濤駭浪變成了可怕的平靜,除了劉全餘剛走的時候她哭了一小會,她發現,她現在哭不出來。
顧靜冬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她的心裏沒有一點想法一點聲音,很慶幸,她還能知道出來吃碗麵。
至少,在白明回來之前,她不能把自己身體折騰壞掉。
她是這樣想的。
想著想著,嗓子哽著了,一口麵也咽不下去。
睡醒的時候小楚打過電話來,說要來陪她,被顧靜冬拒絕了,劉全餘也剛回來,小楚也是想了他好多天的人,設身處地的想想,換作是顧靜冬自己,一定也很想陪在白明身邊。
她勉強吃了半碗麵,回了屋裏,看著屋子的陳設發呆。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她開始收拾東西。
白明之前跟白小白住在這邊小半年,大多數的私人東西都在這小出租屋裏,原本跟白明說好,要騰出半天的時間來收拾,後半天就開車回程,想不到現在變成了她一個人在收拾。
白明的東西不算多,就是一些大棉襖要麻煩一些,顧靜冬咬著牙齒,沒吭一聲,從衣櫃子開始收拾。
年初四的夜裏,她收拾到了淩晨三點,周圍靜到連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都能一清二楚的聽見。
東西被她大包小包的歸置好放在了角落裏,即使她忙的滿頭大汗,可還是哭不出來也睡不著。
她瞧著東西都差不多,就洗了個澡,樓上有腳步聲,應該被她大半夜嘩啦啦放水的聲音吵到。
顧靜冬匆忙洗好,很不好意思的坐回了床上,一抬頭,就看見了櫃子上的那個大黑布包。
之前帶著白小白住進來的時候,有天夜裏,白小白發燒,她七扭八拐找藥的時候,也見過這個大布包,不過當時覺得是白明的私人物件,也就沒碰。
反正東西都收拾了出來,白明跟她也沒有什麽私人不私人的說法,她又從床上爬了起來,把那個大布包抓了下來。
裏麵的分量不輕,黑黑的油布包上麵沒有落太多的灰,應該近期拿下來過。
顧靜冬隔著布包摸了摸,也沒摸出什麽特別的觸感,倒是有一個地方摸到突出來硬硬的東西,顧靜冬腦補了一下會不會是白明的槍支或者重要的東西,所以一開始沒動,就是拿著濕布在包上擦了擦。
這個包看起來年頭不少了,拎手的帶子被磨損的厲害,露出一點點的布芯。
翻動包的時候,似乎有鈴鐺的聲音。
顧靜冬越想越不對勁,一個大男人為什麽會在包裏藏鈴鐺?
然後她沒忍住,打開了包。
等看清裏麵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她的呼吸都停止了。
初五的淩晨,顧靜冬後知後覺一般,縮在床上哭的昏天黑地不能自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