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 風起 第8章 恩仇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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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劍門曾經在川北一帶有很大名聲,鐵傳俠就是鐵劍門末代門主,如今這些都已經不在了,鐵劍門被尚未封王的陳宗盛率兵剿滅,滿門上下被殺的血流成河,還有不少被抓回去充軍了。鐵傳俠是掌門,也是鐵傳義的師兄,鐵傳義要殺陳宗盛的兒子報仇,理所應當!

    被叫作鐵傳義的劍客出手時,站在前麵的震天虎感到劍風刮過耳側,他想轉過頭去,見識一下這位鐵劍門滅門案中幸存下來之後,將重劍術練至一品的漢子,更想在事成之後拉攏對方上山。

    畢竟他與自己都是從那亂魔的掀起的江湖浩劫中幸存下來的人,應該惺惺相惜才對,然後對方的實力就會成為他統一黑風山,乃至統領西南綠林的絕大助力。

    然而脖子有些不聽使喚,轉不過去,緊接著,他便發現自己飛了起來,然後跌落,跌在那馬車前,他感覺自己跌進了泥裏,黃土埋上脖子,而那陳家老狗,就那樣高高地、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些什麽,卻被黑暗吞噬。

    失去了頭顱的震天虎還站著,鮮血從頸間飆出,重劍的劍鋒已經借著斬落震天虎頭顱的威勢滑向枯木道人。

    枯木道人倉促間用佛塵撥開劍鋒,退出數步,擺出防守姿態,而另外兩名隨行者也反應過來,一邊退,一邊緊盯著忽然間反水斬首震天虎的劍客,“你…你…”。

    他們是震天虎的手下,現在鐵傳義忽然殺了他們大當家,按理,他們應質問鐵傳義,並衝上去為大當家報仇,但現在他們卻啜喏著向後退去。

    “嗬嗬,鐵傳義,你什麽時候開始給人當狗了,你主人是誰?朝廷,還是西王府?你忘了鐵劍門為誰所滅,你師兄鐵傳俠為誰所殺了嗎!”枯木道人眼睛轉著,一邊戒備眾人,一邊厲聲質問魁梧的劍客。

    混江湖的,可以貪利,可以圖名,殺人搶掠也可以做,無非是博個惡名,凶名。但投靠朝廷公門,背叛師門幫派,卻是萬人唾棄,所以,鐵傳義的行為確實讓枯木稍有疑惑,他隻希望鐵傳義與震天虎有私仇,那麽他仍然有機會拿下世子的人頭,不虛此行。

    而下一刻,枯木道人知道今天再也沒有機會了。

    “鐵傳義已經死了”,劍客語調淡漠。

    “不可能,鐵劍門已滅,鐵傳義若是死了,還有誰能把鐵劍練至一品!”

    “你真是太笨了。”接話的卻是陳重,“昔年有鐵劍三傑,既然本該活著的死了,那本該死了的自然有可能活著”

    “鐵劍三傑,本該死的人?哈哈哈…原來如此,沒想到居然是你——鐵傳雄,鐵傳俠和鐵傳義居然沒弄死你,這麽廢的,難怪鐵劍門輕而易舉就被滅了門。”枯木道人反應過來,繼而轉向震天虎的兩個手下,“你們不去給你們大當家報仇,還等什麽?”

    當鐵傳雄注意力轉向震天虎兩個手下的瞬間,枯木道人竟運足內力,逃向遠方,待鐵傳雄反應過來,卻已經追趕不急,他看向陳重,他知道陳重若是出手,二人合力,對方應該是走不掉的,但陳重隻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

    鐵傳雄無奈,出手解決了震天虎的兩個手下,才回到馬車前,在十步外停下,拱手一禮,說道

    “見過三爺,四爺的事情,鐵某也聽說了,無論三爺信不信鐵某,鐵某都隻是為還當年恩情而來,西王當年替鐵某報仇雪恨,鐵某無時敢忘!”

    “不必,當年殺鐵傳俠及鐵劍門一幫為非作歹的門人,抹去鐵劍門,本就是王爺要做之事,你適逢其會,得以報仇,也有你自己的運道和本事,如今你已幫我殺掉震天虎,從此,恩仇兩清,至於當年沒死的鐵劍門門人,他們既已加入陳家軍,就生是陳家軍的人,死是陳家軍的鬼,你也莫要妄想!”

    “三爺誤會了,鐵某雖不聰明,卻也並非愚笨莽撞之輩,當年鐵劍門作惡,朝堂要打壓江湖,勢必殺雞警猴,鐵劍門本是滿門必死之局,部分師兄弟能被王爺收入陳家軍,是他們的福氣。如今形勢,也不便多言,惟願世子殿下和三爺平安!那枯木道人,也絕不可能再去給二位添什麽麻煩!”

    言罷,鐵傳雄再次拱手施禮,而後轉身,沿著枯木道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駕”,陳重揚鞭,馬車也加速朝前始去。

    車廂裏的陳開也送了一口氣,然後跟陳重問起這鐵傳雄的事情,才知道,這鐵劍門也算實力不錯的江湖幫派,往上幾代,據說還出過宗師級的高手,後來逐漸沒落。

    “鐵傳雄本是鐵傳俠和鐵傳義的師兄,三人並稱為什麽勞什子鐵劍三傑,但除了這鐵傳雄,另外兩個都是醃臢貨色,鐵傳俠為了掌門之位,勾結鐵傳義要殺鐵傳雄,鐵傳雄重傷脫逃,他妻子兒子卻沒逃脫,之後鐵傳俠又逼死自己師父,清除異己,最終如願以償成為鐵劍門掌門人。

    後來王爺兵臨川北,要對付鐵劍門時,潛藏的鐵傳雄便找了上來,王爺順便幫了他一手,把鐵傳俠交給他親手殺了,鐵傳義本來逃掉了,當時時間緊,王爺所練小殺武鎮畢竟還是太少了,所以沒讓人追索。看樣子,後來應該也被鐵傳雄找到殺了。

    鐵劍門是王爺所滅,鐵傳雄本又該是鐵劍門傳承者,所以王爺最後並沒有收留他,而是放他離去,反正他在世人眼中本就是已死之人,想不到他竟會在這時候前來報恩!”

    “畢竟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希望它能順利幹掉那個叫枯木的,人長得醜,名字也起的難聽!”

    “哈哈,應該是個道號,不過少主說的對,確實難聽!”

    駕!蹄聲漸促,馬車奔向遠方!

    一個多時辰以後後,太陽落了下去,暮色逐漸籠罩過來。

    陳重仍然趕著馬車前行,下午急著趕路,過了一個縣城之後,再沒有找到能夠住宿的城鎮,不過他並不著急,如果完全黑下來,還到不了下一個城鎮,便找一個林子露宿,反正有馬車,車裏也有禦寒的衣物,比起住山洞,要好上許多了。

    “駕”“駕”踢踏踢踏…

    騎士的吆喝,淩亂但卻急促的馬蹄聲從後方響起,有人追來了!

    陳重知道馬車肯定跑不過快馬,索性慢慢減速停車,數匹快馬從路邊的野地裏繞過,幾個呼吸間,就將將馬車圍了起來。

    陳開緊張起來。

    陳重將長刀抓在手裏,越上車頂,環視四周,眼神戒備,以保證無人能在他眼下偷襲馬車裏的少主。

    追兵有十幾人,全都是黑色長袍罩身,黑巾蒙麵,武器也都是造型相同的劍,一群人,竟然除了高低不同,其他的完全一樣,甚至連男女胖瘦都難辨。

    這身裝束,與謀刺西王的那群人,一模一樣!

    陳重最終將目光停留在馬車前方的一個黑衣人身上,歎了口氣;

    “嗬,宗師啊,真看得起老子!”

    他一麵說話,一麵將手伸進衣襟,撫摸著白瓷瓶。

    “陳重,別白費心機了,我知道你身上有降龍丸,這裏除我之外,還有兩人雖未到宗師,實力卻也與你相當,你就算有降龍丸,也沒有任何機會!”嘶啞的聲音明顯經過刻意偽裝。

    “那你為什麽不上來試一試?”

    “陳宗勝已死,陳開一個毛頭小子,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主人說了,隻要你交出那兩樣東西,可以放你們離去!”

    “哈哈哈,什麽好東西,拿出來大家一起見識一下,”接話的卻不是陳重。

    那聲音響起時,人還在遠處,到最後一個字落下,一道身影已經從路旁的林間掠出,落在路旁,強橫的氣勢迫開黑衣人的包圍,包圍被擠出一片空缺,緊接著又有數名鬥笠垂巾遮麵的身影緊跟而來,補上缺口,一邊圍住馬車,一邊也與與黑衣人互相戒備。

    天外樓!又是一名宗師!外帶四位一品!

    陳重的心在往下沉,這個情況,天外樓肯定不單單是為了少主和自己的性命而來!

    這些人鼻子這麽靈的嗎?居然這麽快就知道了!

    馬車裏,陳開也透過縫隙看著外麵這些人,麵無表情,無喜無怒。

    “桀桀天外樓!你們最近是不是吃的太飽了!來的是秋還是冬?”黑衣首領看向殺手首領,依舊掩飾著自己本來的聲音。

    “哈哈,老家夥有兩下子,看樣子你認得春和夏了,哼!天外樓天字號殺手——冬,奉命來取三樣東西”,殺手冬目光掃向四周

    “一為——陳開人頭!”

    陳重冷然盯著代號為冬的殺手。

    “二為——西王令!”

    黑衣首領眼皮子跳了跳。

    “三為——原西大將軍印!”

    三句話落下,滿場俱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