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 風起 第10章 黑魚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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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嗆地一聲!

    太陽完全掉下山的那一刻,三柄劍同時出鞘,李白衣、黑衣首領、殺手冬三人拔劍,然後化作飛箭,瞬間交織在一起。

    金鐵交擊,又是當地一聲,各自的利刃轉瞬被彈開,三道身影如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

    踏踏踏地蹬地聲響起,三人落地後,各自退了幾步,方才卸去力道!

    詭異的寂靜,出手的是三人,而互相一擊之後,場中,卻有四人,陳開更是睜大了眼睛,看著最後飄然落下的那道身影。

    那人一襲青衫,左手握著一柄奇怪的刀,連柄帶鞘,皆是漆黑如墨。

    他落地之時,已經還刀入鞘,但在場的,黑衣首領、殺手冬、李白衣三人已經看到了那柄刀的真正麵目那是一柄通體漆黑如墨的刀。

    黑魚刀!

    刀聖凡進的成名兵刃!

    黑魚出,萬兵伏!

    來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刀客右肩居然還挎著一個小箱子,若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怎麽看都像一個遊方郎中多過像一個刀客。

    落下後,他對李白衣等人熟視無睹,而是向陳開這邊走來。

    陳重壓抑著激動,對著這位年齡比自己還小的男子拱手行禮“見過凡先生!”然後又對陳開介紹“少主,這位便是當世刀聖——凡先生!”

    陳開從看到凡進的第一眼,就已經有所猜測,刺客他學著陳重,拱手施禮“見過凡先生”

    凡進看著陳開,讚到“不錯,聰慧,亦有膽魄,以後你就是我凡進的徒弟,你師娘與王妃雖相處時日不多,卻也感情頗篤,你與為師,不必見外,你師娘聽說了你的事,也很掛念你!”

    “拜見師父”,陳開再次拱手,並鞠了一躬,隻是並未下跪磕頭,關於凡進所說陳年舊事,他不知道其中細節,也不敢隨意接話。

    凡進點點頭,當下情形,也沒有怪陳開禮儀簡略,轉向陳重,感慨道“可惜了,你多年積累,本有望一窺宗師之境,厚積薄發之下,至少也能看一眼無惑大成,但你用過降龍丸,盡管隻是極少,於武道一途,恐怕再也難進一步,若是不想早死,這降龍丸便再也不要沾了。”

    陳重彎腰拾起剛才在瞬間被凡進用泥塊打落在地的白瓷瓶,再次拱手“謝過凡先生掛懷,但陳某十幾年前便該已經死了,至於武藝,若不是王爺,也不會有這身武藝,可惜陳某無能,未能保護好王爺,如今也隻期望能在有生之年護得少主周全!”

    “嗯,我明白,我既然來了,事情就該了結了!”

    凡進說著,解下小箱子,陳重連忙接住,然後凡進回到場中,黑衣首領死死盯著凡進手上的刀。就在剛剛,那柄刀出鞘了一瞬,凡進隻對他出了一招,甚至不算一招,隻像是隨意揮出的一道,刀並沒有砍中他,然而刀氣已經斬斷了他的心脈,他之所以還沒有死去,並不是因為降龍丸激發了他生命的潛力,而是因為

    那刀,太快了,快到刀氣斬過,心脈已斷但仍看似無傷!

    這種力量,這就是通象嗎?

    “嗬嗬,居然是你!為什麽?你已經近十年不在江湖走動,何況你當年雖然勢頭極盛,但從未接受任何人拉攏,一直很規矩,從不參與世家大族紛爭,為什麽?”

    凡進看了一眼手裏的長刀,淡漠開口“沒有什麽為什麽,隻是想為便為之,你不配我多說什麽!能驅使你如狗,想來你的主子也很不簡單,你用降龍丸激發功力,護住心脈,可以活三日,三日內回去,告訴你主子,我與西王有舊,這事,我插手了。”

    黑衣首領深深地看了陳開一眼,居然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離去。

    其他的黑衣人受不住這種無形的威壓,拔劍衝來,一陣叮當亂響,衝過來的,都倒了下去,隻有一人還站著。

    “嗬,大雕手,我不管你背後是北旗皇室還是其他勢力,回去告訴你主子,如果他不能請馬空拳當他的保鏢,就不要在來惹我徒弟!你知道的,你如果不把話傳到,你主子還會派你族人來送死,所以,臨死前,做點好事,去吧!”

    幸存的北旗刺客早已經受不住這種壓抑,奪路狂奔而去。

    凡進轉向殺手冬,春寒料峭,冬的額頭卻布滿汗珠。

    “你功力低些,也沒有降龍丸,堅持一天應該沒什麽問題,好在你路程也近,回去告訴你們樓主,撤了有關我徒弟的所有任務,你雖然任務失敗了,但他們不會怪你的,所以也不會牽連你還在世的家人,你知道的。去吧!至於你們”凡進看向其他殺手,“看在都是大夏人的份上,給你們一個自己動手的機會”

    幾人相視一笑,“我等武藝雖不堪,但若能臨死前能見識一下…”

    “好。”凡進打斷了對方,話音未落,他已經閃電般出手,如幽靈般繞過幾名殺手的身邊,當他再回到原來的位置,撲通、撲通…幾聲,幾名殺手全部倒下。

    殺手冬一言未發,終是上馬離去。

    李白衣向凡進拱手,“見過刀聖前輩!恭喜前輩收下得意門徒,前輩踏足通象,也是江湖之大喜!晚輩能有幸一觀前輩出手,感激不盡”!盡管江湖上有好事者把他與曾經的凡進相提並論,但他知道,無論當下還是年輕的時候,這位刀聖都強過自己太多,尤其是剛才那一招之間。

    自己全力一劍,對著那黑衣首領而去,那人雖然服了激發生機和功力的藥物,暫時達到了不惑境巔峰,但畢竟是偽境,自己那就算殺不了那人,也能留下傷口。

    凡進自林間掠入戰局,其實隻需要解決殺手冬便可以了,然而他先是霸道地接下自己那一劍,方才拔刀傷人,這裏麵固然有不願讓他參與進來的意思,所以自己收招之後,也就再未出手。

    李白衣更難明白這其中的難度,除此之外竟然做到了斬斷心脈而令人不死!世人多事推測刀聖已入通象,卻不知何時進入通象或者處於通象境的那個層次,但先後出手的幾下,已讓他大有所得,因此他也心服口服地放低自己的姿態。

    凡進受了他一禮,開口到“我現在已算不得什麽江湖人了,何況通象,我也不過是僥幸摸到門檻,倒是你,今天這個仇肯定是報不了了,”凡進略帶戲謔地看著李白衣。

    “晚輩明白,今日報不了,總有來日,前輩雖然收世子為弟子,但世子畢竟是世子,他不可能一直活在前輩的庇護下,西王身死,很多因果都要落在世子身上,前輩不可能什麽都替他擋下。退一步講,就算前輩要替世子擋下晚輩,晚輩今日不敵前輩,不代表明日、後日、來日仍不敵前輩,就算晚輩一直無法跟上前輩腳步,前輩也總有老去的一天,晚輩畢竟年輕!”

    “年輕不一定代表長壽,若你先身死呢?”

    “如果晚輩身死,這賬也就該散了。”

    “有道理,但你何必如此執著,我聽聞當年的事情,也是因為你胞弟太過莽撞,企圖駁一駁西王麵子,好在江湖上邀買人心,西王軍令在身,自然不能輕饒他!”

    “前輩看低了李白衣,我並非執著,隻是做想做之事,我也想小弟能想明白其中道理,然則他想不明白,經那一事後,整日裏鬱鬱不樂,對西王耿耿於懷,我這個做哥哥的也隻是希望報仇後能讓他開心起來,我李白衣若是學了一身武藝,連身邊親人也幫助不了,我要這身武藝為何?若是某天,小弟忽然想開了,不在因當年之事不快樂,我自然也不會再追著世子要報仇。”

    凡進拍了拍李白衣肩膀,“恩,想的通透,江湖雖式微,你卻是個好苗子!”

    李白衣正準備感謝前輩一番誇獎,卻聽凡進繼續說道“你幫我個忙,我跟西王見過兩麵,與西王府也有些交情,可惜西王為奸小所害,北旗肯定是參與者,這些大都是北旗那邊的人”,說著他一指那些死去黑衣人,繼續道“你安排一下,幫我把他們的頭顱送去西王府,聊慰陳家軍哀情和西王在天之靈!”

    “前輩不去原西?”

    “不去。”

    “前輩心思,晚輩不敢妄自揣測,但西王為大夏收複原西,鎮守西北門戶,晚輩也是十分欽佩的,前輩所托,晚輩一定著人辦好!”

    “恩,那我先走了”說這走向馬車,陳重此時已經查探了所有屍體,並沒有什麽線索,除了有一些北旗的特征,並沒有具體的發現。

    陳開一直帶著好奇的目光觀察著凡進做事,見凡進過來,便迎上兩步。

    凡進很容易讓人親近,他輕攬著陳開,一邊說著你兩歲時我還抱過你的事情,一邊準備上馬車,那邊李白衣卻跟了上來。

    “晚輩有一事不明,想請前輩解惑!”

    “說說看。”

    “前輩武道一途可謂學究天人,也知江湖式微,為何不開宗立派。不說我大夏通元道長和真見禪師,北旗馬空拳也創神拳門,大邏祿無忌更是創立國教!前輩為何不肯將一身所學發揚天下,惠及江湖,惠及後人?”

    凡進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麽,最後也隻化為一句“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也許會明白!”

    說完便帶著陳開進了馬車,然後告訴陳重,往前十幾裏就有個縣城,趁著天色未完全黑下來,趕到縣城投宿。

    陳重坐上車架,一揚馬鞭“駕”,馬車輕快地向前奔去。

    李白衣站在夜色中看著遠去的馬車,十年江湖,黑魚再現,但或許隻有他知道,這一現,如若曇花,因為刀聖並沒有重出江湖的意思。

    也好,既然刀聖不願,那麽有些事情,便由自己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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