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雙雄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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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沭前前後後忙活了一個時辰左右,終於按照墨悅所說的樣子一一做好,秦沭忙的滿頭大汗,第一次幹這種細致入微的活,難免有些手忙腳亂。畢竟不是打掃衛生或者照顧花草那些小碎活,這種細活,會更加考驗做事之人的耐心和細心。將草藥抹完之後要精挑細選,一一查看,一旦有任何枯死或者被蟲子咬過的痕跡,就要全部挑出,不然會導致藥效降低,嚴重時甚至會失去作用。秦沭一開始也是無從下手,不過慢慢熟練,無論是眼力還是手速都逐漸跟上後,就沒有一開始呢麽無從下手,就連站在一旁檢查的墨悅,都忍不住點頭。暗自心想:這小子可以,根骨不錯,悟性也不差,學什麽像什麽,確實有幾分當年自己兄長的樣子,確實配上的自己兄長將畢生心血都交付在這小子身上。

    秦沭緩緩地端起砂鍋,將裏麵滾燙的藥湯倒入墨悅事先放好的陶罐之中,帶著些許苦澀味道的藥堂與陶罐中不知名的水混合在一起,先是短暫的劈啪聲響,就如一團熱火丟出雪地之中,發出冰雪融化,火焰消散的聲音,同時也伴隨著一股青煙,然後水麵緩緩趨於平靜,聲音也隨之消失。秦沭忍不住伸頭進去一看,裏麵漆黑一片,不過藥水極其清澈,可以透過那深厚的藥水清晰的看到陶罐底部那綻放荷花的圖案,伴隨著百花齊放的香氣,讓秦沭一瞬間沉醉其中,恨不得直接喝下去。

    墨悅伸出手掌拍了拍秦沭的腦袋,示意秦沭閃開,秦沭緩緩地挪開頭,讓出位置。身為明月殿宗主的墨悅,先是低頭聞了聞陶罐中藥水的香氣,然後她微微皺眉。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傳聞有一類人,專門勘探低質,據說他們隻需要聞一聞地上的泥土,就能推斷出這一片的地中是否有鐵石之物,而且極其準確。墨悅作為明月殿第一人,無論是閱曆還是製藥方麵的手段都堪稱天下前三,她聞一下就能推斷出藥湯是用什麽草藥熬出來的,甚至能精確到每種藥草有多少斤,而且分毫不差。

    秦沭看到墨悅的表情,似乎有哪裏出現了問題,不由得心頭一緊,同時連心髒都跟著急速的跳動了起來,他問道 “ 怎麽了,墨姨?”

    墨悅並未說話,她伸進一隻手指,然後沾了沾藥水,伸手抹在白紙之上一看,白紙之上留不下一絲痕跡,依舊潔白如初,墨悅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她端著陶瓷製成的小罐子,緩緩地走到一個盆植物前,眼前的植物早已幹枯死去,隻剩下一根孤零零的枝幹,就連用以提供營養的土都呈現出幹裂狀,可以看出,此花已經死了很久了。

    墨悅伸出手,將陶罐中一小部分水倒在幹旱的土地之上,與此同時親屬也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顆植物,他心裏有緊張,有激動,也有一絲絲擔心。幾個眨眼的功夫,原本幹枯的枝幹之上竟然緩緩地生長出一個小花苞,花苞逐漸變大,然後緩緩地開放,妙不可言。秦沭看到這一幕再也難以臉上激動的神情,他興奮的說到 “ 宗主,你看,你看,花開了。”

    墨真也說了一句 “ 喲,可以啊。”

    墨悅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不過她的眼中流過一絲失落,自己仍舊還是做不到,明明已經很接近了,可毫厘之差,便是雲泥之別。墨悅看著那緩慢綻放的花苞,她眉頭微微皺起,她小聲說到 “ 到底少了什麽?到底少了什麽?”

    秦沭一直在注意那朵足以改變明月殿在整座江湖中地位的不知名花朵,沒聽見墨悅說什麽,於是他轉頭望向墨悅,問到 “ 墨姨,怎麽了嗎?”

    墨悅輕輕地搖了搖頭,並未多說什麽,她看著那一束緩緩開放的花朵,心中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雀躍,反而有一絲絲失落和釋然。而身旁的秦沭滿臉的高興,也不過小半炷香的世間,眼前的這個盆花就從枯枝變成了一束鮮豔的花朵。見證此景的秦沭,心中跌宕起伏,隻覺得成醫當如此。

    夜深人靜,不夜城依舊燈火通明,照亮的城中如同白晝,在一條不知名的小巷中,那位中午好心拚桌的年輕人緩緩地走在小徑之上。在原本昏暗的小巷之中,地上的石板被滿城燈火照應的清晰可見。年輕人走的雲淡風輕,他麵無表情,身穿一襲青白色長衣,腰間掛有一個被不知名工匠雕刻出的玉佩,玉佩之上刻有林家兩字,整個玉石光滑無比,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

    突然一道寒光從年輕人脖子的左邊擦了過去,重重的砸在前方距離年輕人不到五丈的地麵之上,瞬間就將堅硬無比的青石板砸出了一個小坑,一時間塵土飛揚。

    名叫林希泉的年輕人麵無表情,嘴角有些冷笑,他平淡的看著那一個插入地麵的銀色長槍,不,此時應該說長棍,畢竟,槍頭還沒未曾裝上。年輕人手手掌輕輕推出,整條小巷的塵土都朝後飄去,然後緩緩散開,除了那根插在地麵的鐵棍,小巷又恢複到一開始的樣子,這一手隔空取物,沒有個中儒真,是萬萬使不出來的。

    “ 出來吧,中午酒館內就察覺到了。” 林希泉並未轉頭,他緩緩地說到。

    話音剛落,隻見有一位人影腳踩屋簷,然後幾個閃身,就飄落到長棍的側麵,真是使得一手好輕功,林希泉不禁挑了一下眉毛,眼前的不知名攔路人似乎跟自己一樣年輕,與自己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殺伐氣息似乎格外濃鬱,倒是一個練槍的好苗子。

    “ 曾聞林家小少爺天資聰慧,無論是根骨還是悟性都冠絕東南,及冠之年便已是大儒真境界,就連當代林家的家主都對其稱讚不覺,以作為下一任家主來細心栽培,今日有幸相見,不知可否一戰?” 來攔路的年輕人說到。

    林希泉眉頭微微皺起,自己悄然離開家族,除了自己的爺爺,也就是當代家主林化南,再沒有人知道,而且自己也是悄然離開,不曾跟任何人提起,眼前此人明顯不是林家劍塚內的人,更不可能是那種一眼就能看清深淺的老江湖,難道自己的行蹤暴露了?想到這裏,他緩緩地說到 “ 你怎麽知道?”

    “ 其實這並不難,原本我也隻是以為你是一個普通門派晚輩,不過在酒樓中察覺你談吐不凡,頭頭是道,又如此年輕,再加上你腰間的玉佩,就不難猜出,你是林家劍塚的小少爺,林希泉。”

    聽到這裏,林希泉伸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他說到 “好眼力。” 隨即他看了看眼前的攔路人,然後說到 “ 難得我心情不錯,那就陪你過兩招。” 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還未說出姓名的攔路人緩緩地拔出銀槍,然後摘下背後的小布囊,拿出了槍頭,將兩者裝在一起。槍尖銀光閃爍,顯現出此槍的與眾不同,小巷之中頓時寒氣四射,還透著些許的凶險氣息,讓人隻感覺汗毛倒豎。林希泉五指猛然鬆開玉佩,他心中大概猜到了眼前此人的身份,他迅速收斂愜意的心思,右手朝身後一握,隻聽見嗡的一聲,一柄長劍劃破深夜的天空,直紮大地,正是天下十大名劍排名第二的滬夙,此劍雖然沒有龍雀的鋒銳,也沒有當年劍仙魏楊手中清風長,更沒有甲子前名動江湖貔貅的凶狠。不過此劍確實被天下人公認人間最完美的兵器。

    “ 果然是林家劍塚小少爺,不愧是被寄予厚望之人,就連瀘夙都認你做了主人,果然名不虛傳!”

    林希泉隻是微微一笑,並未多說什麽,他將瀘夙豎立在身後,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先手權主動交給了對方。這既是對於自己實力的自信,更是我林家劍塚的自負。任何招式在我林家麵前都是破綻百出,我林家自能後發製人。

    攔路之人也並未謙讓,他大步朝林希泉奔來,他將那杆不知名的銀槍倒拖在地上,槍尖與青石板摩擦出一陣的火花,伴隨著吱嘎聲響,震破耳膜。約莫距離林希泉一槍之隔的時候,年輕人右腳重重踏地,身體隨之騰空而起,左手隨之畫圓,呼嘯乘風,一槍當頭劈下,狠狠的就砸像那紋絲不動地林希泉,速度不快,不過依舊在圓形軌跡之上留下一道道殘影。

    林希泉左腳後撤一步,與此同時右手將豎劍變為橫劍,高高舉過頭頂,他的嘴角似又平淡笑意,他看著那位一出手便不留絲毫情麵年輕人。就聽見啪的一聲,一槍重重地砸在林希泉所站的青石板地麵之上,地麵頓時被槍尖砸裂,凹陷進去,石板依舊寸寸崩裂,直到一仗外才侃侃停下,然就是肉眼可見的一圈漣漪,朝兩側牆壁擴散而去,原本堅硬的牆壁遇到這股無形地氣機漣漪竟然出現層層裂縫,向周圍迅速擴散,如同蛛網一般。

    而林希泉早已後退出去兩丈猶豫,他右手瀘夙一揮,散去殘餘的勁道。微微皺了皺眉,然後猛地鬆開眉頭,他嗬嗬一笑說到 “ 我知道你是誰了。” 先前原本他想橫劍格擋,畢竟那凶狠一槍看似霸道強筋,可如果過僅僅是表現出來的威力,作為天資冠絕南方的林希泉想要擋下,是絕對廢不了太多力氣的。

    可是就在瀘夙劍還未接觸到那杆長槍的槍頭的時候,手中瀘夙竟然被氣機牽引的微微顫動,似乎在抵禦著什麽,原本隻是以為是對方那一招太過於迅猛的緣故,可當槍尖與劍身相撞,接觸的那一瞬間,手中瀘夙卻輕微的彎出了一個弧度,這讓林希泉心頭一震,畢竟自己在察覺到名劍瀘夙第一次震動之時,就在長劍之上化出三道劍罡,層層包裹,除非你有入神境界,不然哪怕是與入神境一線之隔的大儒真,都休想破開。

    第一層劍罡被長槍那雄渾的罡氣直接崩碎,與此林希泉迅速將長劍向上遞出一寸,試圖用第二道氣機撞碎那銀槍的罡氣,結果第二道罡氣與之一幢之下,僅僅之時阻止了長槍些許的下砸速度,長槍那原本強盛的氣機又暴漲幾分。林希泉果斷放棄與之贏不贏的決定,迅速收劍,然後向後略去,年輕人明知道注定一槍遞空的,卻沒有選擇追擊,依舊重重的朝下砸去,正如他所料,原來林希泉先是假意撤退,然後想趁著自己鬆懈的那一瞬間再用橫劍格擋,再來抗下那幾乎失去氣勢的一槍。林希泉就是想抓住那年輕人一緊一鬆的那一瞬間,然後全力當下那一槍,瞬間結束這場比試,可後者在明知那一槍空掉的情況下依舊砸向地麵,直接就打亂了林希泉的後手,這才不得已向後退去,這第一次碰麵,被公認天賦根骨冠絕南方的林希泉,輸了小半招。

    林希泉並未氣餒,他站在兩丈之外,平淡的看著緩緩收槍的年輕人,他說到 “ 嗬嗬,好一個不動如山,動如雷震的拖字絕,明槍龍膽,果真也差不到那裏去。”

    遠處的年輕人不過是咧嘴一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