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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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文誕神情凝滯。
他身子微微傾斜,略帶不喜,在揣摩著白寒秋口中言語的嚴重程度。
他們這群人暗地裏做的事情,是難以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若被房遺愛得知,滅門都是輕的。
權文誕皺眉,咽了咽口水。
人既然已經被駙馬擄走,證明駙馬也得到了一些線索,當務之急,是如何讓白東越閉嘴。
白東越知道的事情的確不少,可派人暗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可都督府戒備森嚴,裏麵的高手,比驃騎府更多,刺殺成功的可能性近乎沒有。
那麽另一條出路,便是先將人救出來,後續或殺或活埋,再商議也不遲。
思慮到這,事態便清晰了!
“白縣令,你兒子知法犯法,欺壓百姓,你來求本刺史作甚,本刺史若是出麵,豈不成了徇私?”
權文誕並不糊塗,這種事理應白寒秋這個當爹的衝在最前麵。
白寒秋神情沮喪,詫異的說道:
“大人,下官豈會不明白,可是駙馬臨行之前親口對下官講,要刺史大人和下官親自去領人。”
“有這事?!”
“下官不敢欺瞞大人。”
權文誕眼中閃爍著光芒,如此說來,自己還非要親自的去會一會這個房遺愛不可。
他對房遺愛的印象,尚停留在市井百姓的傳言之中。
聽說這個敗家子在長安城呼風喚雨,連裴寂和蕭瑀這等老臣都給搬倒。
權文誕是不信的,這背後一定有端倪,或者是陛下在推波助瀾。
不然房遺愛這個黃口小兒,焉能有這樣大的本事?
權文誕冷靜道:
“既然駙馬點名要見本刺史,那便去見見吧,容本刺史去換一身幹淨衣服。”
白寒秋退出門外等候,有些喜出望外,終於看到了拯救兒子的曙光。
殊不知,這一趟都督府之行,是死路和絕路!
...
都督府。
程處弼躺在一棵老樹下的搖椅上,手指沾了沾唾沫,然後小心翼翼的翻看一本《春宮圖》。
他喜歡看裏麵的插畫!
從作者的筆鋒來看,此人畫功尤為出眾,將每一幅圖都描繪的惟妙惟肖。
仿佛光是看著,就給人身臨其境之感!
程處弼嘿嘿傻笑,看的麵紅耳赤、口幹舌燥,一不小心就將圖片中的主人公想成了自己。
嘭!
就在他心猿意馬之時,不知道誰踹了他一腳,直接將程處弼從椅子上蹬了下來。
“誰...誰...老房...”
一見到來的人是房遺愛,程處弼仿佛看見了失散多年的老父親,眼神錯愕又畏懼。
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被房遺愛盯著,如芒在背,輕聲問道:
“怎麽發這麽大火?”
房遺愛根本沒生氣,卻依舊沉著臉,問道:
“賈潛在審訊白東越,本駙馬不是讓你也盯著嘛,怎麽還有心思看《春宮圖》...這圖上的女人穿的真涼快呀...”
畫功果然不錯,足以與《金瓶梅》比肩。
程處弼站直了身體:
“你說白東越這事啊,擺平了,這小子剛開始給人一股硬骨頭的感覺,用筷子捅嗓子眼,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全招了,連他祖上是幹什麽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房遺愛:“......”
前後反差這麽大?!
“說說。”
房遺愛的臉色微微緩和,幹脆坐在了程處弼旁邊,兩個人麵對麵交談。
“老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白東越父子幹的事,都夠掉腦袋七八回的了...”
“掉一回就夠了,掉那麽多回幹什麽,這個白東越果然有問題,他到底幹了什麽?”
程處弼沒著急解釋,將手伸進懷裏,然後掏出了兩個大小相同的銅板。
“錢?!”
房遺愛差點驚掉大牙,你大爺的,拿兩個銅板在這炫富呐?
程處弼小心翼翼的說道:
“老房,你不是擅於觀察嘛,你來看看,這兩個銅板可有什麽區別?”
貞觀年間,大唐流行的貨幣是開元通寶。
也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銅板’,本來房遺愛沒怎麽在意,可經過程處弼一提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將兩個銅板放在手心裏對比,足足看了一刻鍾的時間,忽然眉頭一皺,瞳孔瞬間放大。
“除了新舊差別,其餘便是色澤略有不同,尋常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程處弼豎起了大拇指:
“老房,果然是你,一眼就看到了重點,若不是白東越親口交代,我是不會發現的。”
房遺愛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嚇了一跳,一張俊美的臉刹那白了。
“你是說,白東越私自製造貨幣銅錢?”
房遺愛抽了抽脖子,總感覺陰風陣陣的。
這兩個銅板的做工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便是色澤,也是極其細微的差別。
舉凡銅鐵之類的礦脈,都是由朝廷掌控,錢幣的鑄造,自然也是朝廷獨有的權利。
不然私鑄銅板,會造成銅板貶值、通貨膨脹...
也就是說,白東越為了謀取暴利,竟然違反唐律,私自鑄造銅錢,好大的狗膽。
這已經不僅僅是誅滅九族那麽簡單,甚至要鞭屍的!
“老房,你小聲點,白東越剛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也嚇的夠嗆,你說這群人腦子沒病吧,已經身居高位,不愁吃喝,為什麽非要作死?”
人的欲望是沒有盡頭的!
白東越等人,是掉入了欲望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他們已經不缺錢,卻也不嫌錢多。
房遺愛想了想,嘖嘖道:
“白東越是新野縣尉,對國法就算不熟悉,也該知道一二,他不會認識不到自己犯下的錯誤有多嚴重,要打死他都不說,用筷子捅了幾下嗓子眼,他就說了?”
程處弼撓了撓頭,補充道:
“這不是對外這麽說嘛,不然傳出去,世人還以為我們刑訊逼供,於名聲不好。”
都什麽時候啦,還在乎名聲?
“你還用了什麽手段?”
程處弼比劃了個剪刀手,道:
“這個白東越確實嘴硬,起初閉口不談,我和賈潛無奈找了把剪子,告訴他如果再堅持,就把他命根子剪下來,令他斷子絕孫,白東越聽後,當場昏厥,等再次醒來,沒用問,就一五一十的全招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