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不同尋常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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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看著賈寶玉靠近自己坐下來,眉頭微微皺了皺。
賈寶玉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條;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眼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瞋視而有情。項上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條,係著一塊美玉。
林黛玉初見賈寶玉也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隻是賈寶玉如此冒冒失失的坐在距離自己那麽近的位置,還是讓林黛玉有一些微微的不適。
要知道這個時候男女大防還是非常忌諱的,即便是賈寶玉與林黛玉是表兄妹,可仍然是要注意一些的。
賈寶玉從小就和家裏的姐妹們親近,家裏的長輩們也多是寵溺,壓根沒有意識到這些。
其實就算賈寶玉意識到這些,他也未必會在乎,畢竟他是最煩這一套了,他恨不得家裏的姐姐妹妹天天陪著他一起玩耍打鬧呢。
若是沒有賈瓊的對比,賈寶玉無論是賣相還是各方麵都是很不錯的。
但是顯然現在林黛玉已經在不經意間將賈瓊與賈寶玉放在一起進行了一個比較。
雖然說賈瓊要比賈寶玉都要大了幾歲,但是並不妨礙林黛玉對兩個人的印象。
同樣都是自己的表兄,一個沉穩幹練,風度翩翩,待人接物頗有章法,氣質儒雅高貴。
另一個生了一副好皮囊,但是生性跳脫,為人孟浪,一對比高下立判。
一個憑借自己的能力軍功現在已經是朝廷重臣,官階又在自己父親之上。
另一個還是家裏的大寶貝。
這對比著實有些明顯。
不過這裏畢竟是榮國府,故而林黛玉麵對賈寶玉的詢問也隻是微微猶豫了一下便回答道“不曾讀書,隻上了一年學。些須認得幾個字。”
“妹妹尊名是那兩個字?”
賈寶玉並沒有看出林黛玉的猶豫,家裏好不容易多了一個漂亮妹妹他自然是要多說上幾句了。
林黛玉又做了回答。
寶玉又要問表字。
“無字。”林黛玉道。
寶玉笑著說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顰顰”二字極好!”
坐在一旁的探春接個話問這兩個字的出處。
寶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說‘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況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這兩個字,豈不兩妙!”
探春笑道“隻恐又是你的杜撰。”
寶玉笑道“除《四書》外,杜撰的太多,偏隻我是杜撰不成?”又問黛玉“可也有玉沒有?”
眾人不解其語。黛玉便忖度著,因他有玉,故問我有也無。因答道“我沒有那個。想來那玉亦是一件罕物,豈能人人有的!”
寶玉聽了,登時發作起癡狂病來,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罵道“什麽罕物,連人之高低不擇,還說‘通靈’不‘通靈’呢!我也不要這勞什子了!”
賈寶玉的舉動頓時嚇得眾人趕緊去接通靈寶玉,卻見賈瓊不知何時出現隨手接住被賈寶玉扔出來的玉。
“一直聽聞寶玉銜玉而生,卻未曾仔細看過這塊玉,的確是塊好玉!
賈瓊熟讀紅樓,自然知道寶黛相會之時,賈寶玉摔玉的舉動。
他早就對賈寶玉的這塊通靈寶玉有些興趣,隻是府中人對這塊玉寶貝的緊,賈寶玉更是隨身戴著,他一直沒有機會仔細把玩。正好接著機會拿在手上仔細看了一遍。
不得不說這塊玉頗有不俗,除此之外,賈瓊拿在手中也覺得有些古怪,隻是時機不對,也不便仔細查看。
賈母見賈瓊接住玉才算是鬆了口氣,急忙摟了寶玉道“孽障!你生氣,要打罵人容易,何苦摔那!”
寶玉滿麵淚痕泣道“家裏姐姐妹妹都沒有,單我有,我就沒趣,如今來了這麽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可知這不是個好東西!”
賈母忙哄他道“你這妹妹原有這個來的,因你姑媽去世時,舍不得你妹妹,無法可處,遂將她的玉帶了去了一則全殉葬之禮,盡你妹妹之孝心;二則你姑媽之靈,亦可權作見了女兒之意。因此她隻說沒有這個,不便自己誇張之意。你如今怎比得他?還不好生慎重帶上,仔細你娘知道了!”說著,接過賈瓊遞過來的玉,親與他帶上。
寶玉聽如此說,想一想,竟大有情理,也就不生別論了。
此時丫鬟們已經將晚飯備好,眾人落座用飯,賈寶玉有意和林黛玉坐在了一起。
賈母見到這一幕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王夫人則是有一些不滿的皺了皺眉。
用過晚飯之後,奶娘來請問黛玉之房舍。賈母便說“今將寶玉挪出來,同我在套間暖閣兒裏麵,把你林姑娘暫安置碧紗櫥裏。等過了殘冬,春天再與他們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罷。”
寶玉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紗櫥外的床上很妥當,何必又出來鬧的老祖宗不得安靜。”
賈母想了一想說“也罷了!”
每人一個奶娘並一個丫頭照管,餘者在外間上夜聽喚。
一麵早有熙鳳命人送了一頂藕合色花帳,並幾件錦被緞褥之類。
黛玉隻帶了兩個人來一個是自幼奶娘王嬤嬤,一個是十歲的小丫頭,亦是自幼隨身的,名喚雪雁。
賈母見雪雁甚小,一團孩氣,王嬤嬤又極老,料黛玉皆不遂心省力的,便將自己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名喚鸚哥者與了黛玉。
外亦如迎春等例,每人除自幼乳母外,另有四個教引嬤嬤,除貼身掌管釵釧盥沐兩個丫鬟外,另有五六個灑掃房屋來往使役的小丫頭。
當下,王嬤嬤與鸚哥陪侍黛玉在碧紗櫥內。
次日清晨,榮國府內的眾人剛剛起身,便有一則消息傳遍了整個府內。
上至迎春探春,下到丫鬟仆人都在議論紛紛。
賈瓊這邊自然也早就接到了自己親衛送來的情報。
金陵薛家姨母之子,姨表兄薛蟠,依財仗勢,打死人命,現在應天府案下審理,如今母舅王子騰得到了信息,故派人來通知榮國府,有意讓薛家人進京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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