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沒有沒有馬上回答賈瓊的問題還是用頗有深意的目光注視著他。

    “說的也對，如果太上皇想要保住婁誌進的話，我手下的錦衣衛是不可能這麽順利調查到那麽多證據的！”

    賈瓊見林如海沒有開口便自己回憶自己來揚州前後發生的所有事兒。

    之前他沒有察覺到的事兒，這一次慢慢全都浮現了出來。

    他現在可以肯定太上皇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保護婁誌進。

    賈瓊甚至感覺太上皇似乎在有意無意的促進自己來揚州查案的進程。

    至於說徐平秋派來的人，賈瓊暫時還想不明白。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真的很聰明！”

    林如海這個時候才麵帶笑意的看著賈瓊誇讚了一句。

    “聰明？我覺得和你們這些老謀深算的家夥一比我就是一個白癡！”

    賈瓊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回了一句。

    “你忘了一件事兒，太上皇和皇上畢竟是親父子，而且太上皇既然已經退位了就算是他現在手握大權，可是這權利總有一天他還是要傳給皇上的。”

    林如海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所以他們父子這是在演戲嗎？”

    賈瓊有些不解的問。

    “那也不是，太上皇是一個極其霸道的人，他身為前任皇帝，他對權利是非常看重的。對他而言，權利必須是在他心甘情願的情況下傳給皇上，而不是皇上想盡辦法奪過去的！”

    林如海歎了口氣說道。

    賈瓊聽到這裏終於算是明白太上皇和慶曆帝之間的矛盾點在那裏了。

    太上皇的意思是權利自己是可以給慶曆帝的，但是必須是自己給的。自己不給慶曆帝是不能去硬奪的。

    而慶曆帝現在太渴望自己能夠獨立的處置朝廷中的各種事情，所以他很渴望權利，他不想自己坐在九五至尊的位置上，自己的頭頂上還有一個太上皇壓著自己。

    於是父子二人的矛盾便產生了。

    “那徐平秋這一次派人來揚州保住婁誌進是為了什麽？”

    賈瓊將自己想不明白的問題問了出來。

    “很簡單啊，為了自己啊！”

    林如海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說道。

    “為了自己？”

    賈瓊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

    過完年徐平秋便要接任內閣首輔了。

    他接任首輔之後最需要得到的便是六部尚書的支持，這樣他處理起朝中事務才能夠等心應手。

    婁誌進是六部尚書中最聽他話的人，他自然是要把最好用的人給保下來。

    尤其這個人的位置還是大梁朝的錢袋子戶部尚書。

    “難道徐平秋不知道太上皇的意思嗎？”

    賈瓊還是有一些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徐平秋是太上皇這一係裏最被太上皇信任的存在，他不應該不知道太上皇的意思呀？

    “他怎麽會不知道太上皇的意思呢？他簡直太了解太上皇的意思了！”

    林如海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

    賈瓊聽到這裏更加的懵圈了，他現在已經有一些聽不懂林如海的話了。

    “無論是你幫著皇帝拿下了婁誌進還是徐平秋想辦法保住了婁誌進，這個結果太上皇都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損失。太上皇其實對於換不換婁誌進並不是很在意，他想看到的是皇上的人和徐平秋的人爭鬥起來！”

    林如海長歎一聲向賈瓊解釋道。

    “看來太上皇已經選好了戶部尚書的接任者了！”

    賈瓊現在也算是反應了過來。

    “不錯，戶部尚書的接任者必定還是太上皇的人，所以你們無論怎麽搞都是沒有什麽意義的！”

    林如海淡淡一笑說道。

    “看來朝廷裏的水還是很深的！不過我現在更加好奇的是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賈瓊並沒有在深入的問下去，今天林如海說的這些事情已經足以讓他消化很長時間了。

    “你別忘了我這個巡鹽禦史是誰任命的？”

    林如海笑著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說道。

    “太上皇！”

    賈瓊馬上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林如海是太上皇年間的進士，也是在太上皇在位期間被調到揚州擔任巡鹽禦史的。

    賈瓊再回想這些事情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整個揚州的大小官員基本上全都是太上皇在位期間便在揚州任職了。

    這個情況不由得讓賈瓊細思極恐了。

    既然這些人全都是太上皇在位期間便在揚州城任職了，那麽所謂的婁家恐怕也是太上皇故意放縱的了？

    可是太上皇為什麽要放縱婁家呢？

    就因為婁誌進是戶部尚書，掌握著大梁朝的錢袋子嗎？

    可是那樣的話直接換一個戶部尚書不就好了嗎？

    賈瓊心裏充滿了疑問，他對太上皇的這些所作所為真的是有些看不懂，甚至也想不明白。

    林如海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顯然他對這些還是有一些忌諱的。

    賈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林如海的房間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林如海跟自己講的那些事兒。

    原本他還想等到第二日的時候再去找林如海詢問一下。

    卻不想當天晚上後半夜便聽到林如海病逝的消息。

    當他趕到林如海的房間時，林黛玉已經跪在林如海的床前低聲哀泣。

    福伯也赫然躺在林如海房間的地上。

    “林大人病逝之後，福伯便自盡殉主了！”

    一個錦衣衛小校低聲的在賈瓊耳邊說道。

    “讓人再去準備一副上好的棺木好好安葬福伯，就把他葬在林大人的墳墓旁邊吧！”

    賈瓊看著靜靜躺在那裏的林如海和躺在地上的福伯心中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

    林如海的後事辦的還是很順利的。

    由於賈瓊的存在，林氏一族的人雖然心裏還是垂涎林家的那份產業，但是並沒有人敢真的動手。

    畢竟婁家才剛剛被賈瓊手下的錦衣衛給抄家了。

    婁家的幾個兄弟也被賈瓊的錦衣衛提前押解回了京城。

    所有人都知道在揚州城橫行了數年的婁家這次算是徹底的完蛋了。

    這個結果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歡喜的自然是那些備受婁家欺壓的百姓們。

    憂愁的則是那些和婁家有牽連的官吏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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