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迷惑，但是素練依舊如實回答：“不多，也就是五六個。如今都住城外。”

    五六個人手底下，各自有多少線人，那就不知了。她一向也不關心這個，隻知能辦事就行。

    一聽隻有五六個人，葉知秋頓時鬆了一口氣，按住胸口：“還好還好。養得起養得起。”

    素練一頓，本想告訴葉知秋不用她養，一切都走王府的賬。而且她手底下幾個鋪子的收益，就是用來養這些人和底下線人的。

    但話到了嘴邊，素練又咽下去，慢吞吞解釋：“他們吃得不多，工錢要不了多少。”

    葉知秋更加鬆了一口大氣：“五六個人還是養得起的。住在城外也大可不必，回頭我找個小點的宅子？”

    素練本想說，住在城外挺好的，畢竟習慣了，地方也夠大，隨便折騰。

    但想了想，她還是默默地點點頭：“聽憑小姐的安排。”

    接著葉知秋就讓明黃帶著素練去熟悉各處。

    而她自己則是打開錢箱子，看了看見底的箱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窮啊！太窮了啊！還是得開源節流才行！

    思來想去，葉知秋決定賣個方子。

    至於冤大頭……

    她考慮半晌，將目光鎖定在了徐家身上。

    也算半個熟人了，賣誰不是賣呢？更何況，他們更能識貨吧？

    而這頭素練忽然冒出來，占了曾經銀紅的位置，其他人都還好，銀紅卻是最憤憤不平的。

    當時銀紅就給了素練難堪。

    她上下打量素練，嗤笑一聲：“哪裏冒出來的鄉巴佬，小姐如今可越發善心了！”

    小丫鬟們在邊上看著，一個個也不敢笑，更不敢替素練說好話，隻好趕緊散了。

    明黃氣的忍不住跟銀紅惱：“你自己不爭氣，怪得了誰？我看素練就很好，小姐也是喜歡她的乖巧懂事！”

    銀紅一摔帕子，沉著臉扭頭就走。

    明黃氣的胸口疼，又尷尬，半晌才緩過勁兒來，跟素練賠不是：“你別往心裏去，我替她給你賠不是——”

    素練麵無表情：“不必。”

    明黃隻當她惱了，“你真別往心裏去，犯不著。她就是這樣的脾氣——”

    “不必道歉。”素練看住明黃，依舊麵無表情：“隻是個二等丫鬟罷了。明日讓她多幹活，就沒功夫耍嘴皮子了。”

    從前她就這麽訓練底下人的。

    明黃張了張口，啞口無言的同時，又覺得素練說得很有道理。

    晚上明黃悄悄跟葉知秋說起這件事情，有點佩服：“她的心態可真好。”

    葉知秋失笑：“畢竟是從軍營裏出來的，生死搏殺都經曆了，自然不在乎這些。放在我院子裏，是有些屈才了。”

    明黃也覺得是如此，但又覺得美滋滋：“可我們就占便宜了！”

    瞅著明黃這高興的樣，葉知秋也笑起來：“倒也是。”

    雖然不厚道，但就真的感覺還不錯！

    素練熟悉環境很快，而且得到了家中其他人一致好評。

    不管林氏還是戚氏，都覺得素練成熟穩重，放在葉知秋房裏正好。

    畢竟從前銀紅聰慧伶俐，將葉知秋房裏打理得很好，林氏也放心。可銀紅現在如此，自然不能再用，隻剩下一個明黃。明黃雖也不錯，可倒是差了一點。

    如今素練來了，正合適。

    問起素練來曆，葉知秋就直說是買來的。家裏沒有合適的家生子，再從頭培養也得時間，索性買個合眼緣的。

    林氏她們也接受了，暗自猜測恐怕以前素練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雖然看上去有點清冷，但丫鬟嘛，要那麽活潑做什麽？

    葉知秋原本以為，在下一次的針灸之前，顏時錦的婚事怎麽也該有眉目了，可沒想到，竟是又拖了這麽久。

    不過，葉知秋也不著急。

    顏時錦她定是要嫁沈長璜的。

    該出門了，葉知秋叫來素練，問她會不會喬裝打扮。

    素練頷首，然後幾下就給自己裝成了個……精瘦的少年郎。

    再一開口，竟然連聲音都有了變化。

    葉知秋圍著看了好幾圈，徹底服了氣。然後自己索性也讓素練來弄。

    素練端詳葉知秋片刻，實話實說：“小姐長得太好看，不好弄。”

    葉知秋哭笑不得，看著鏡子裏那張臉，問素練：“你這是在誇我嗎？”

    素練麵無表情：“是實話。小姐五官明豔，太有特色，這樣的臉，不適合易容。隻能貼麵具。”

    葉知秋摸了摸自己的臉，終於確定素練真的不是誇獎，而是……嫌棄。

    她心情略有點兒微妙。

    最後，用上了易容麵皮，葉知秋終於又變成了那個聳肩含胸，其貌不揚的神醫“黃二”了。

    葉知秋看著少年郎素練，順手給她也起了個名字：“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藥童朱堯了。”

    素練重複一遍：“朱堯？”

    葉知秋點頭：“對，負責煮藥的童子，朱堯嘛。是不是很貼切？”

    素練麵無表情地誇一句：“很貼切。”

    明黃在旁邊忍不住捂住了眼睛：自家小姐取名字，真是的很隨心。

    但不管怎麽說，神醫黃二帶著藥童朱堯，悄悄地溜出門，出發了。

    一路到了諸葛瑾那。

    事實上，徐清卿和她父親徐墨已經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了。

    聽沈遇白說，有人聲稱能治好諸葛瑾的腿，而且諸葛瑾的腿真的已經有感覺了，徐家上下都不信。

    徐老爺子今日還要去太醫院當值，故而就讓自己大兒子帶著孫女過來看看情況。

    這兩人，都是得了徐老爺子真傳的。尤其是徐清卿，雖是女子，但徐老爺子一直覺得，徐清卿假以時日，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所以他對徐清卿一直寄予厚望。

    這次來，不僅是要見識一下神醫，更是要看看對方的治療手段，說不定能學到一點。

    徐清卿對這位神醫，十分的好奇。

    又是當她看見“黃二”的時候，她更是一雙杏眼都瞪大了：“原來，黃神醫也是女子？”

    徐清卿的麵上，除了驚訝錯愕，還有那麽一點點的雀躍——很少有女子行醫。

    這樣的徐清卿，莫名有點討喜，所以葉知秋衝著徐清卿一笑：“你不也是女子？咱們女子，未必就比男子差了。”

    拋開感情糾葛，徐清卿還是值得交往的一個人：至少可以一起探討醫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