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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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心有靈犀
第二日出發的時候,葉知秋才知道,自己和沈遇白的準備重了。
沈遇白也準備了點心。
不過是天福樓剛出爐的點心,還有各色鮮貨。
甚至還買了一隻熱騰騰的炙鴨,片成了薄薄的片,配上青瓜絲,清清爽爽的青筍絲,還有薄透如紙的餅皮——
馬車上的時光,儼然變成了食光。
葉知秋不由得有點兒驚奇:“一大早的,他們就開始賣炙鴨了?”
常遠笑嗬嗬地道:“那倒不是,人家一般快中午才開門。這是王爺昨日和人商量好的,今日我去取的。”
為了這個,王爺還加了不少辛苦錢呢。
葉知秋更加驚訝了。
畢竟,沈遇白看上去,著實不像是會做這樣事情的人。
但既然買都買了,葉知秋就豪情萬丈道:“那更不能辜負了!你們走慢一點,我和王爺一邊看風景一邊吃!”
說完就興衝衝地上了馬車。
馬車足夠寬敞,裏頭擺一張小機子,兩人對坐綽綽有餘,還能靠在軟枕上,欣賞對麵窗戶外的光。
琉璃窗又薄又透,還能擋住風,一眼就能看到外頭的風光。
葉知秋坐在軟凳上,忍不住地感歎:“這可真是享受。”
外頭寒風呼嘯,一派冬日風光。馬車內卻因為木板下的小火爐而暖意融融,甚至連外頭衣裳都穿不住。
木板上鋪著軟墊子,又柔軟又暖和,坐在上麵舒服的人隻想喟歎。
而麵前桌上,一大盤的各色點心是剛出爐的,甚至都還冒著熱氣。另一個盤子裏,是片好的炙鴨和菜絲餅皮,以及醬料。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爐子,被嵌在桌子上,底下一塊通紅的炭火,炭火上是一壺熱氣騰騰的花果茶。
大概是考慮到了她懷著身孕不好喝茶,所以,就沒有用別的茶,而是換成了花果茶。
用白瓷杯倒一杯花果茶,看著那紅豔豔的茶湯,聞著那散發出來清淺的花果香氣,葉知秋真真切切地放鬆下來。
她看向沈遇白,忍不住打趣:“王爺原來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沈遇白失笑:“我畢竟出自於宮中。”
天下最會享受的地方是何處?
自然是皇宮之中。
平日一個人,他既懶得折騰,也覺得沒有必要浪費銀錢。
但現在有了葉知秋。
既然出來玩,就該恣意地享受和放縱。
葉知秋笑盈盈頷首:“也就隻有這個時候,才能感覺王爺是如此貴重出身。”
平日,他還是太節儉了。
沈遇白探身,拿起一張餅,替葉知秋細細地用炙鴨片加上菜絲瓜條,卷上一卷炙鴨卷,遞給她:“這個冷了就不好吃了。”
葉知秋自然而然接過來:“王爺也快嚐嚐。我自己來。”
倒不是客氣,而是這種事情,還是自己來更有趣一點。
有吃又有喝,沈遇白和葉知秋兩人漸漸放鬆,各自都不再正襟危坐。
尤其是葉知秋,懶懶洋洋地靠在軟枕上,和沈遇白聊起京都裏各處好吃的,好玩的。
反正天南海北,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說得渴了,就喝一杯茶。
若是嘴裏寡淡了,不管是蜜餞還是點心,隨意來上一塊,瞬間便或甜或酸,叫人口舌生津。
再後來,葉知秋就睡著了。
而且睡得還很香。
睫毛微顫,嘴唇泛紅,整個麵龐上,都沉靜又嫵媚起來。
沈遇白將點心和蜜餞輕手輕腳收起,安安靜靜地拿出書卷和輕柔的絨毯。
絨毯蓋在葉知秋身上,書卷留著自己看。
此時此刻,他心中隻剩下一片安寧。
葉知秋是到了莊子上才醒過來的。
許是因為底下炭火,她隻感覺口幹舌燥。
沈遇白遞了一杯水過來:“喝兩口,潤潤嗓子。”
她接過來,小口啜飲,打量窗外景色:“我睡了多久?是到了嗎?”
馬車是停在原地的,沒有動。
沈遇白頷首:“嗯,到了。”
葉知秋怪不好意思:自己本該跟沈遇白說話的,結果什麽時候睡著了,自己都不記得了。
沈遇白笑一笑,眉眼之中有一絲柔軟溫和:“聽人說,懷孕時是會更嗜睡一些。”
葉知秋揚眉看他,微微意外:“王爺了解這麽多。”
沈遇白垂眸:“嗯,不經意聽來的。畢竟將士們也會有家眷。”
葉知秋才不信是不經意聽來的。
她想:沈遇白是真的很在意阿元吧。
心中微微一動,許是剛睡醒,腦子也不夠清楚,她突兀地就將心裏的話問了出來:“你是不是知道這個孩子的來曆了。”
這句話說出來,不僅讓沈遇白錯愕愣住,也讓葉知秋自己陡然清醒過來。
她也驚住了。
說真的,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就這麽將這句話說了出來……雖然最近一直都在想什麽時候和沈遇白說這個事情,但也沒想這麽快,這麽突然。
本來,她是打算尋個合適的機會。
結果現在倒好……
葉知秋臉上一片燥熱,感覺自己是真的昏了頭。
良久,沈遇白才緩過來,看著葉知秋慢慢緋紅的臉,以及不敢看他,甚至有點兒懊惱的樣子,他正襟危坐,輕聲應下:“是。”
他的神色很正經。
語氣也很鄭重。
他想:縱然這裏並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縱然現在氣氛也似乎不太合適,但既然她問,在這裏說一說,也是一樣的。
隻是,沈遇白這麽一承認,葉知秋反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最後,勉強保持住鎮定,她也不敢看他,隻咳嗽一聲,假裝若無其事:“那你怎麽想的?”
沈遇白沒有猶豫,也沒去出揣摩她的心思,直接隻有兩個字:“我認。”
氣氛瞬間凝滯。
葉知秋幾乎想要抓狂:這算什麽回答!自己難道是在問他要不要負責嗎?根本不是啊!
沈遇白逐漸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好似太過簡短和幹脆,好似給人另外一種感覺。
他也咳嗽一聲,試圖將語氣緩和一些:“除了姨母,我沒有別的血脈至親。他將是另外一個。不管如何,我都想做一個父親應當做的事情。先前你那樣說……我想,應當尊重你。畢竟,你是最辛苦的人。我也可以隻默默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