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蕭氏的話，讓義成公主一陣的氣結。

    她看著蕭皇後，臉上的憤恨越來越濃，差點沒有破口大罵。

    “與你無關？”

    “別忘了，你可是楊氏的兒媳！”

    “若是楊氏因此而衰落，我看你有何麵目，去九泉之下，麵見楊家的列祖列宗！”

    “嗬嗬！”

    聽義成公主這麽一說，楊氏臉上嘲諷的意味更濃。

    她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眼前的義成公主，良久，這才淡然一笑，冷冷的說道。

    “若是弘農楊氏，需要我們兩個亡國的婦人才能支撐起來的話。”

    “這樣的世家，還有何麵目屹立在塵世之中？”

    “若是真的到了九泉。”

    “不是老身有何麵目，去見楊家的列祖列宗。”

    “而是楊家的列祖列宗，要給老身一個交代。為何他家的男人，是如此的無能？”

    說罷，看著如同遭到了搶劫一樣的大帳，蕭皇後抬手一指，貼著大帳站定的侍女，柔聲說道。

    “想必可賀敦已經翻找完了。”

    “你們可以整理被強盜搶過的大帳了。”

    話落一旁的侍女魚貫而出，開始清理被義成公主打砸過的皇後的帳篷。

    “你！”

    義成公主，再次被蕭氏的話，給噎住了。

    盡管早有預料，但是這個女人如此的頑固，還是讓她怒火萬丈。

    強壓下胸中的氣憤，義成公主再次說道。

    “嫂嫂！”

    “你或許不知。”

    “如今的汗國，已經是風雨飄搖了。”

    “北邊的薛延陀、回紇、拔野古，已然造反，王庭大軍前往討伐，卻久戰無功。”

    “而仆骨、同羅各部以及霫、奚各部，同樣不聽王庭召喚，就差直接舉起反旗了。”

    “契丹酋長，更是親自入唐，請求小唐兒冊封。”

    “汗國雖然看上去兵強馬壯，但實際上已經是病入膏肓。”

    “咄苾這廝，已然被趙德言的胡言亂語，迷惑了心神。一心想著嚴苛法令，把所有的權利，全都抓到自己的手中。”

    “再加上他信任西邊來的粟特人，回鶻人，極力打壓本地豪酋，惹得族人大為不滿，在這樣鬧下去的話，整個汗國恐怕都要分崩離析。”

    “嫂嫂！”

    “覆巢之下無完卵。”

    “若是汗國真的亡國了，那這天下，還哪裏有大隋的容身之處？”

    “你把傳國玉璽給我。”

    “有了這東西，必然能打動咄苾，讓他先把北邊的鐵勒九姓放一放，夥同梁師都南下攻唐。”

    “大肆劫掠一番，才能讓小唐兒畏懼汗國，不敢再輕易打汗國的注意。”

    “而我，才能騰出手來，重新收拾汗國的亂象。”

    “嫂嫂！”

    “你就把玉璽給我吧！”

    之前，皇後蕭氏，沒有把傳國玉璽，交給義成公主。

    聽她這麽一說，就更不想給了。

    她經曆過亂世的痛苦。

    被人擄來擄去，早就對那些因為一己之私，掀起天下大亂的野心家恨之入骨。

    怎麽可能，會對挑撥突厥劫掠中原的人，有半分的好感？

    再次上下打量了這個小姑子一番，蕭皇後麵帶嘲諷的說道。

    “可賀敦果然不愧是可賀敦！”

    “一心撲在你的汗國興衰之上。”

    “不過，這和老身有什麽關係？”

    “大隋能亡，你的汗國為什麽就不能亡？”

    “你不會真的以為，政道被突厥冊封為隋王，這寄人籬下的定襄郡，就變成了大隋吧！”

    “老身早就盼望著突厥亡國的這一天呢。”

    “這樣，我這把老骨頭，或許還能埋在江南。”

    說罷，緩緩移動蓮步，坐在了被翻的亂七八糟的床頭，滿是留戀的撿起了地上的一縷薄縑，開始輕聲哼著江南的采蓮小曲兒。

    曲浦戲妖姬，輕盈不自持。

    擎荷愛圓水，折藕弄長絲。

    佩動裙風入，妝銷粉汗滋。

    菱歌惜不唱，須待暝歸時。

    “你……”

    若不是為了大隋複仇，你以為我願意如此？

    蕭皇後的無禮和輕視，再次激怒了義成公主。

    氣的滿臉通紅的她，高高揚起了巴掌，再次向蕭皇後的臉上甩去。

    但是這次，巴掌卻沒有抽到蕭皇後的臉上。

    身後，隋王楊政道衝了出來。

    他一把抓住了義成公主的手腕兒，滿臉哀求的說道。

    “姑祖母！”

    雖然對皇後蕭氏，極為的憤恨。

    但是義成公主對於楊政道這個侄孫，還是頗為疼愛的。

    這是皇帝哥哥最後的血脈。

    就算是她自己，也不願意駁了他的麵子。

    氣咻咻的再瞪了蕭氏一眼，平息了心中的惱怒，義成公主輕聲說道。

    “皇上放心。”

    “妾身不會再打她了。”

    說罷，轉過頭來，盯著大帳的門口，高聲嗬斥到。

    “康蘇蜜，你這蠢貨給我滾進來！”

    話落，門外，一個健壯的胖子，掀起了門簾，滿臉堆笑的從外麵闖了進來。

    還沒走到義成公主的身邊，已然跪了下去，用膝蓋挪了好幾步，這才靠近了義成公主。

    扯著老大的嗓門，高聲說道。

    “拜見可賀敦！”

    義成公主見到康蘇蜜，心中的憤恨更盛了幾分。

    她讓這個蠢貨，盯著蕭氏呢。可盯了好幾年，居然一點傳國玉璽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這自己要他有何用？

    “怕！”

    抬手扇了康蘇蜜一個耳光，義成公主高聲罵道。

    “蠢豬！”

    “還不給我滾出去，去把把執失思力給我找來！”

    又指了大帳之中，正在收拾東西的侍女，自己帶來的健婦，以及隋王楊政道的侍衛，沉聲說道。

    “你們也都給我滾出。”

    “滾遠一點兒！”

    “大帳周圍，不要有任何一個人影存在。”

    等看著閑雜人等，遠離的皇後的大帳之後，義成公主，這才看著隋王楊政道，輕聲說道。

    “皇上可知道，朝中的司璽郎，之前可曾見過玉璽？”

    義成公主這話，讓蕭皇後頓時感覺不妙。

    她這會兒，也沒有空回憶江南水鄉了。

    徑直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楊政道，將他扯到自己的身後，滿臉寒霜的問道。

    “你想要幹什麽？”

    “幹什麽？”

    義成公主陰惻惻的笑了一聲，輕輕的說道。

    “當然是讓人重新刻一個傳國玉璽啊！”

    “既然嫂嫂不願意把真的給我，小姑子我隻能偽造一個假的了。”

    “反正咄苾也沒見過。”

    “嫂嫂要攔著我嗎？”

    “不過你想好了。”

    “我現在是一個複仇的惡鬼。除了覆滅唐室，什麽都不想幹。”

    “嫂嫂若是敢壞我事兒的話，埋骨江南，就別想了。”

    “陰山腳下的狼窩就不錯。”

    “讓妹妹親手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