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

    躺的七倒八歪的一眾人，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頓時不淡定了。

    有人開始不斷的聳著肩膀，有人把自己藏在了胳膊肘中，還有人忍俊不禁，頓時“噗”一聲，笑出了聲來。

    直到有一個和莒國公唐儉，同病相憐的文官看不下去了，不滿的嗬斥一聲。

    “笑什麽笑？”

    之後，這才麵容有些扭曲的捂著屁股道。

    “你是來找莒國公的吧！”

    “出了營帳，往後拐。”

    “他應該在帳篷後麵的草甸子上。”

    “去找吧！”

    說罷，不再理會合卜闌，反倒是哎吆一聲，縮到了牆角。

    這是什麽情況？

    雖然說的上是囚禁，但突利可汗並沒有膽量虐待這些人啊，怎麽一個一個，反倒是像受過刑一樣？

    合卜闌一頭霧水的，放下了大帳的簾子。繞到了營帳的後麵，往後麵走了不遠，就看見一個人，撅著屁股，滿臉痛苦的搗鼓什麽。

    雖說一張老臉，皺成了一團，但就算是化成灰，合卜闌都認識他。

    這分明就是莒國公唐儉。

    可是這莒國公，大白天的，脫了袍子，撅著屁股在這裏幹什麽？

    事情緊急，合卜闌也不想耽擱，還沒有走近，便開口問道。

    “國公，你這是在幹什麽？”

    那邊，唐儉一臉痛苦的正在使勁。

    猛的聽別人一招呼，瞬間，仿佛受到驚嚇一樣，快要出來的感覺，直接又縮回去了。

    連手上的木棍也一晃，差點兒捅到自己。

    “誠彼其娘之！”

    破口大罵了一句，唐儉憤憤的，將手上的小木棍一甩，罵罵咧咧的說道。

    “老子不拉了。”

    說罷，徑直提起了絲綢的褻褲，綁好了腰帶，穿好了外袍，這才再次罵罵咧咧的說道。

    “幹什麽？”

    “拉屎沒見過？”

    說著，仿佛遷怒一樣，一伸手，就要向合卜闌肩膀上搭去。

    一邊動手，一邊說道。

    “你說，這突厥人的風水，是不是有毛病？”

    “為什麽其他人都沒事兒，反倒是我和張大人，這兩個官職最高的正副使就出了問題？”

    “吃了突厥人的羊肉，直接開始拉羊屎。”

    “不用小棍捅，就硬是拉不出來。”

    “而張大人之前，更是給屁股捅傷了。”

    “你說說，這究竟是什麽道理？”

    抱怨之中，唐儉的胳膊，已經快搭在合卜闌的肩膀上了。

    “嘔！”

    唐儉的一番話，讓興衝衝的合卜闌一陣反胃，直接幹嘔了出來。

    那漸漸靠近過來的手，上麵的味道，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差點兒連找唐儉啥事兒，都給忘了。

    連忙腳下一點。

    “刷”一下，瞬間退到了十步以外，讓唐儉的胳膊，直接懸在了半空中。

    “呃！”

    “嘿嘿！”

    唐儉毫不尷尬的甩了甩手，臉都不紅的說道。

    “你看你這小夥兒！”

    “我是拿棍兒捅的，又不是拿手指頭扣的，你躲啥躲？”

    “對了，我托你帶的胡餅，帶過來了沒有？”

    “光吃肉，感覺腸子都鏽住了。”

    “還有，連拉屎的空都不放過，你找我到底是啥事兒？”

    一旁的合卜闌還在惡寒。

    聽到唐儉這麽一說，這才勉強回過神來。

    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麻紙包裹著的胡餅，往前一遞，這才說道。

    “國公省著吃！”

    “商隊少了，願意帶糧食商隊，就更加的罕見了。”

    “這餅子，還是我從大梅祿的糧食口袋裏麵，偷來的麥粉做的。”

    “對了，國公，機會來了。”

    合卜闌正要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卻見雙眼冒光的唐儉一溜煙兒跑了。

    “騰騰騰”幾步，就鑽到了帳篷當中。

    還沒有等他追上去幾步，就見莒國公唐儉，已經甩著濕漉漉的手，再次鑽了出來。

    一把搶過合卜闌手中的胡餅，像是蛇一樣，張開大嘴，咬了大大的一口。

    揚起頭，回味了半天，這才歎了一口氣，道。

    “唉！”

    “我可不願意學蘇武，在這狗屎一樣的地方放羊。”

    “就算是死，也要死回長安去。”

    說罷，這才掀開簾子，說道。

    “進來吧，有啥事兒進來說。”

    營帳並不大。

    這是如今大唐的正副使節住的地方。

    至於其他人，外麵還有好幾個帳篷呢。

    就算是再怎麽擁擠，也輪不到幾十個大頭兵嫌棄。

    不過，這會兒，隊伍之中，有頭有臉的人，都集中在了這個小小的帳篷之中。

    張大人拖著“病”體，勉強在唐儉的手中，扯下了半個小孩兒巴掌大小的餅子，不舍的嚼了指頭肚大小的一塊後，鄭重的將半塊餅子放到了懷中。這才開口問道。

    “潘軍使！”

    “什麽樣的大事兒，能讓你顧不上掩飾身份，就這麽大大咧咧的找來？”

    合卜闌本姓潘，名占陽。

    乃是天策府暗衛。奉命潛入突厥，打探消息。

    和上司一直都是單線連接，從來都沒有過例外。

    若不是失陷的是當朝國公，以及這事兒的重要性，已經壓過了他的身份。他是絕對不會出這個頭的。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出逃的機會，豈能輕易的放過？

    當下，這潘占陽連忙說道。

    “國公，張大人，機會來了。”

    “今夜，我們就有機會，逃出突厥了。”

    “什麽？”

    “真的？”

    “你沒騙我？”

    他這話一出，瞬間，整個營帳之中沸騰了起來。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臉激動的看著潘占陽，恨不得把他的腦子先挖出來，一睹為快。

    隻有莒國公唐儉，勉強還能保持冷靜。輕聲嗬斥道。

    “都幹什麽？”

    “給我坐好！”

    可微微顫抖的雙手，和掉在地上的餅子，還是暴露了他激動的內心。

    顫顫巍巍，試了好幾次，這才勉強將餅子撿了起來的唐儉，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占陽！”

    “究竟是什麽機會？”

    天色已經不早，而機會錯過，就再也沒有了。

    絲毫不敢耽擱，潘占陽直截了當的說道。

    “國公，契丹人來了。”

    “契丹人？”

    “契丹人不是已經投降我大唐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是契丹本部，應該是一個小部，但是也小不到哪裏去。能讓突利可汗親自出迎，連部下的將領，都由大梅祿忽禿乞牽馬墜蹬。”

    “這麽說來，果然是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