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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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龍!”

    “赤龍!”

    未見其人,先聽其聲。

    馬場之中,一匹如同妖怪一樣的高頭大馬,狂亂的甩著頭,形似發狂。

    氣勢凶猛,如同猛獸。

    讓周邊的數十個牧人,不敢靠近絲毫。

    可令人詫異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連半大小子都算不上的人兒,卻一臉堅毅的抱住了“猛獸”一條腿,毫不退讓。

    一邊吩咐站的遠遠的牧民,將手中的酒肉送將過來。

    一邊輕聲細語的安撫赤龍,讓它冷靜下來。

    可這種安撫,非但沒有讓紫金赤兔馬鎮定。

    反倒是讓它愈發的狂躁。

    有好幾次,滴著血的大嘴,都咬到了那孩子的脖子之上。

    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硬生生的停住了嘴。

    之後將怒火發泄到了其他的牧民身上。

    “砰”的一頭,將靠近的牧人頂翻。

    暴怒如此的赤龍,連附近的母馬,都噤若寒蟬,遠遠的躲了開來。

    如此幾次三番,整個場麵,徹底的僵持了下來。

    “赤龍!”

    “赤龍!”

    來自馬場之外的兩聲呼喊,終於打破了這裏的僵局。

    薛仁貴渾身浴血。

    整個後背,像是被碾碎了的牡丹花一樣,一片青紫。

    這是被機鐵火神弓的弓弦,震蕩所傷。

    傷勢嚴重,再加上馬背上的長途顛簸,讓他昏昏欲死。

    可在看到赤龍的瞬間,整個人如同火焰一樣,霎時就燃燒了起來。

    一甩胳膊,薛仁貴猛的掙脫了身邊兵卒的攙扶,踉蹌著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赤龍的脖子,語帶哽咽的說道。

    “赤龍!”

    “好赤龍!”

    “你是覺察到了主上的召喚,這才想著跑出去接應主上嗎?”

    說完之後,看著周圍期期艾艾,提著羊腿,酒桶的一眾牧民頓時再笑一聲,道。

    “好赤龍!”

    “接下來,你要伴隨著主上,好一陣衝殺,吃不飽可不行。”

    “來!趕緊把酒肉送上來!”

    吩咐完牧人之後,薛仁貴又一把將將大兔,從赤龍的馬腿上抱了下來。略帶歉意的說道。

    “小敬,赤龍應該不是發狂。”

    “是感受到了主上的召喚!”

    “不用攔著它,辛苦你了。”

    說完之後,徑直讓開了道路。

    不提眾人聽到薛仁貴的一番話之後的驚愕。

    紫金赤兔馬,見失去了束縛之後,狐疑的看了薛仁貴一眼,立刻將頭塞進了木桶當中。

    “咕咚,咕咚”兩聲響。

    滿滿的一桶美酒,就直接喝到了肚子當中。

    隨後,血盆大口張開,如同猛虎一樣,一口咬住了一條粗壯的羊腿。

    “哢嚓”一聲。

    連骨頭帶肉,全部咬碎,嚼的滿嘴是血,咽了下去。

    之後,這才像是抱怨一樣,不滿的對著大兔“禿嚕”一聲,吐了他滿頭滿臉的血沫,昂然嘶鳴一聲。

    “噠!噠!噠!”

    拋了兩下蹄子,開是小跑兩步。

    然後,在眾人見鬼了一樣的表情之中,肌肉爆發,高大的身形猛然往前一躍,竟然直接躍過了眾人的頭頂,躍出了高高的柵欄,直接跳出了馬場。

    隨後,像是一道紅色的閃電一樣,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砰!”

    雙膝一軟,曹煥章被頭頂上躍過去的妖馬,嚇的直接跪了下來。

    良久。

    直到看不到赤龍了之後,這才滿臉豔羨的說道。

    “竟然不是發狂。”

    “居然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喚,這才想著,衝出馬場去。”

    “朗將去的,可是突厥人的大營啊!”

    “距離我們這裏,至少有三十裏路。”

    “這麽遠,就算是點燃烽火,都看不見煙塵。”

    “赤龍居然能感受到朗將的召喚,一心追了上去。”

    “這算什麽寶馬?這完全就是神馬啊!”

    說著,眼神不由自主的滴溜溜一轉,盯住了馬場之中,懷孕的母馬。

    龍生龍,鳳生鳳。

    老子這麽牛叉,兒子再差,能差到哪裏去?

    這可是萬金不換的神馬的後代,無論如何,都要弄上一匹。

    曹煥章神思不屬,但是一旁的大兔,卻是急了。

    他是見過李安的武勇的。

    不管是安福門上,還是長安郊外。

    隻是憑借一杆大戟,就如入無人之境,神鬼難當。

    不管打什麽,都是遊刃有餘,不用第二下。

    如果不是遇上了真正的危險,怎麽可能用得著召喚赤龍?

    若真是連安哥都需要赤龍的幫助,那豈不是天都要塌了?

    他連少爺也都顧不上叫了,拖著身上的粘膩,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神色倉惶的說道。

    “薛家大哥!”

    “安哥呢?”

    “怎麽就你回來了?”

    “他人呢?是不是遇到了危險?”

    “你快說啊!”

    一旁,一雙眼睛胡亂瞄的曹煥章,聽到大兔這麽一說,心底咯噔響了一聲。

    一瞬間,連赤龍的馬駒都不香了。

    自己一行,潛入突厥人內部,本來就是走鋼絲的行為。

    人人提心吊膽。

    李安才是這一行人的主心骨,真正的定海神針。

    若是他出了什麽三長兩短,怕是這個胡亂拚湊起來的部落,瞬間就會分崩離析。

    唯一下場,就是被人亂刀砍死,獻給突厥人。或者被突厥人亂刀砍死,以儆效尤。

    就算是棄營而逃,勉強逃回長安。

    依照皇上對朗將的寵愛,普通小兵,或許能活。

    可丟了主將的自己,要怎麽活?

    心下大急的曹煥章,連忙撲了上來,一把抓住了薛仁貴,厲聲喝道。

    “姓薛的,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麽?”

    “是不是朗將遇到了危險?”

    “若是朗將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我誰都別想活!”

    “快說,你到底隱瞞了什麽?”

    我隱瞞了什麽?

    怎麽可能沒有危險?

    一個人獨自擋住突厥數萬人的武士,怎麽可能沒有危險?

    薛仁貴有心將一切都說出來。

    好讓眾人一起背負,壓在自己心頭的這一塊巨石。

    可想想來的時候,主上的諄諄囑托,他終究還是硬起心腸,隱瞞了下來。

    背上的劇痛,提醒著薛仁貴,主上乃是天神降世,人間無敵。

    區區突厥人,絕對難不倒主上。

    強行壓下心中的惶恐,薛仁貴沉聲說道。

    “魚符在此,不容置疑。”

    “主上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我自由主張。”

    “王小敬你細心照料馬場就行,其他事情不用你管。”

    “至於曹校尉。”

    “我還有要事,需要再出去一趟。”

    “之後,馬上就有大唐的使團入營,你需要將他們給藏好了。”

    “然後,我要你打著迎接可汗的名義,率軍北上,接應賀參軍。”

    “但真實任務,卻是借著大軍的掩護,清掃我們南來的痕跡。”

    “絕對不能讓突厥人發現,使團就藏在我們的大營之中。”

    “現在,接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