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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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李安些許不滿。

    屏風後麵的武媚娘,卻對劉仁軌的一番行為,極其的滿意。

    不管這人的行為和話語,是有多麽的耿直和直接。

    但隻要是一心站在王府的立場,那就是自己人。

    些許的冒犯,又算的上什麽?

    君不見,連皇上都留著魏征,在身邊當鏡子。

    身為燕王。

    他的身邊,媚娘又怎麽可能,不留下一麵鏡子?

    內院和外庭之間,終究是有些不同的。

    有些話,媚娘不能直言對哥哥說。

    但是換成劉仁軌,就沒有任何的問題了。

    因此。

    聽他這麽一問。

    躲在屏風後麵的媚娘,隔著一層薄薄的細紗,便白了李安一眼。

    然後。

    嫣然一笑,這才出聲說道。

    “劉長史放心。”

    “哥哥的好東西多這呢。”

    “像是一些寶藥,還有不計其數的良種,珍品,全都在妾身的掌握之中。”

    “長史不是外人。”

    “因此。”

    “妾身也不必瞞你。”

    “明日吧!”

    “明天長史就向朝廷告假。”

    “然後,我便派人,護送長史,去渭河畔上的莊子裏麵,走上一圈。”

    “隻有親眼看上一遍,才能真正的深刻了解。”

    “燕王府,究竟是有多少的底蘊。”

    “別的妾身不敢誇口。”

    “隻是在底蘊之上,奴敢保證,便是五姓七望,皇室宗親,也難望王府項背。”

    “到時候,長史可千萬別驚掉下巴才好!”

    武媚娘的一番話,說的輕聲細語。

    可聽在劉仁軌的耳中,卻是夢囈一般,讓他全然不敢相信。

    五姓七望是誰?

    是掌控了真個中原,最核心資源的那一批人。

    便是王朝覆滅。

    那幫人也依舊不減富貴。

    新朝一立,便又重新回到了朝堂之上。

    如同藏在背後的一隻大手,還是在暗地裏操弄著無數人的命運。

    君不見前梁覆滅,蕭家依舊不缺皇後宰相?

    君不見裴寂謀反,可此人死後,於裴氏又何損於分毫?

    這就是世家的底蘊。

    便是國法,也難奈分毫。

    而燕王府才剛新近崛起,又如何敢說,能有超出,這些人的底蘊?

    如此,不是在說夢話,又是在幹什麽?

    甫聽此言。

    劉仁軌都有些忍不住,陰陽怪氣幾聲。

    可是。

    在想到了赤龍,想到了尉遲恭苦求不得,想到了馬場這種王霸之基之後。

    便是劉仁軌再怎麽不敢相信。

    但也在心頭,也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他的目光,一會兒看向了屏風之後。一會兒,有重新轉到了李安的身上。

    左顧右盼了良久之後。

    這才終於出聲說道。

    “好!”

    “那微臣倒是真要好好兒看看。”

    “若是真如學士所說。”

    “有那麽緊要的話,臣就要把家,都搬到了王府之中。”

    “自此,尉氏劉氏,臣這一支,便算是牢牢的捆在王府之上。”

    劉仁軌的這個王府長史,乃是當今皇上,所派遣的。

    如今。

    雖說他是燕王的私臣。

    可是,若有一天。

    皇上去了他這個長史之位,另有任命的話。

    那麽。

    留給李安和劉仁軌兩人的,也就隻有一份香火了。

    至於其他,別無相幹。

    可現在。

    劉仁軌這麽一說,分明就是要在此,定下君臣的名分。

    此臣,還不是像普通人釋褐入仕一般,隻是入朝為官。

    而是形同春秋戰國時代的門客,家臣。

    完全就是私臣一般。

    便是河東薛氏,薛仁貴這一支,與李安殺馬做誓,歃血為盟,也不及這種私臣的親密。

    或許是看好燕王今後的發展。

    或許是那個秘密,太過緊要,容不得外人知道。

    但是劉仁軌的如此一番表態,還是嚇了武媚娘一跳。

    驚的她直接站了起來,連身前的案幾,都差點兒給推到。

    如今這個時代,已經不流行門客家臣了。

    但是大戶人家之間,還是存在供奉的。

    若是李安沒有走參軍這一條道路,也沒有發跡的話。

    那麽,從西市招來,為李安養馬的賀懷恩,人生奮鬥的終點,便是李府供奉。

    如今。

    即便是他已經封侯。

    可是這人,隻是在身上掛了個虛職,做的事兒,還是王府供奉一般。

    連統領漠北,草原上一部可汗的位置,都放棄了。

    這樣的人不算是心腹,又算的上什麽?

    現在。

    像劉仁軌這樣的中原名臣,不但有大好的前途,甚至是記在皇上的夾帶之中。

    這樣的人,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如何能不讓武媚娘震驚?

    她生怕自家安哥哥出身小戶,不知道這事兒的嚴重性。

    不顧屏風後麵的狼藉,直接越過了屏風,跑到了李安的身前。

    將劉仁軌的選擇,詳詳細細的,給李安訴說了一遍。

    而李安聽此,不禁也是麵色一變,當即,便哈哈一笑,道。

    “好!好!好!”

    “有正則助我,我這一刻提起的心,就全都放下了。”

    “不瞞你說。”

    “媚娘這些天,沒少跟我說,這中書侍郎的具體職責。”

    “可是我這朝堂上一天都沒有呆過,可仇人卻不少。”

    “正愁要如何立足呢。”

    “不想,正則竟然有了這樣的提議。”

    “你放心。”

    “若是正則不負於我,我便保你劉家,一個世代公卿。”

    說著,李安直接回過頭來,對著武媚娘說道。

    “媚娘!”

    “去!”

    “把今天翼國公送來的所有財貨,全都送到正則的家中。”

    “先讓正則,去了後顧之憂再說。”

    話落。

    就見劉仁軌臉色瞬間大變。

    連忙伸手,抓向了懷中的禮單。

    便是他再怎麽沒有細看。

    那厚厚的禮單,和綿延數裏的車隊,也絕不會說謊。

    如此財貨,不說是富可敵國。

    但說上一聲幾代之積累,同樣也絕不為過。

    便是他真的成為了,燕王真正的私臣。也絕不值如此賞賜啊!

    劉仁軌對自己的才學有自信,可還不至於到盲目的境地。

    就算是把我賣了,我也不值這麽多錢啊!

    當下。

    心中一慌的劉仁軌,連忙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燕王的手腕兒。

    開口便是連聲拒絕。

    可李安卻絲毫不給他推脫的機會。

    反倒是順勢反手,一把又攥住了劉仁軌的手腕兒,笑著說道。

    “區區一些財貨,又值當個什麽?”

    “難道這些東西,還能比赤龍開後宮,賺的錢更多不成?”

    “這東西,讓下人去處理。”

    “走!”

    “你我先去,渭河河畔的莊子上。”

    “讓你先徹底的安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