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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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通倉?

    什麽廣通倉?

    調換義倉之中,用來賑災的糧食,就已經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這哪裏又來了一個廣通倉?

    能被燕王殿下如此看重,甚至連盜竊後的糧倉,都被拋到一邊的,單獨詢問。

    那麽。

    這究竟該是什麽樣的一種罪責?

    難道是族誅嗎?

    竇四外室,驚駭欲死。

    惶惶不知所措,連忙向自家老爺看去。

    卻一眼發現。

    往日不可一世的竇家四爺,此時此刻,麵無血色,嘴唇紫紺,一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眼睜睜的看著,就要咽氣。

    如此看來,他定然知道實情。

    但能被這事兒,嚇成這個樣子的話,恐怕,真如自己所想,這真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

    她被竇四強占,雖然有貪圖竇家富貴的原因。

    可最終目的,還是想要借著竇氏的權勢,更好的活下來。

    但絕對沒有為竇家陪葬的意願。

    見此情形,她再也不願意偽裝下去。

    倉皇之下,連忙翻起身來。

    不顧不遠之處,親兵的喝止,奮不顧身的向著李安,撲了過來。

    一邊踉蹌著奔跑,一般連聲哭喊道。

    “殿下!”

    “妾身知道!”

    “妾身知道,竇家,把偷來的糧食,藏到哪裏去了。”

    “奴奴願意為殿下帶路。”

    “隻求殿下為奴奴做主,能讓奴奴回家,看上一眼。”

    “奴奴被這畜生,霸占多年,有家難回,已經有整整六年,沒見過母親一麵了啊!”

    婦人哭的淒淒切切,踉踉蹌蹌的,向著李安這裏,衝了過來。

    立刻。

    就有親兵上前,把她給架了起來。

    不讓這婦人,靠近李安分毫。

    直到確認她身上,沒有半點兒危險之後。

    兩人這才回頭,看向了李安。

    封建社會之下,婦人難有自主性。

    最大的過錯,也不過為虎作倀而已。

    既然這婦人,說是自己被霸占的,又願意親自出首的話,李安並不願意,繼續為難她。

    同劉思齊太一樣,容觀後效唄。

    當即,他也不管這婦人,究竟是什麽心思。

    李安頭也不回,直接吩咐劉仁軌,道。

    “正則!”

    “交給你了。”

    “讓他帶著你,先去查看糧食的情況。”

    “總不能我已經到了涇陽,還讓百姓,吃黴爛的粟米。”

    聽李安吩咐,劉仁軌當即抱拳行禮,道。

    “臣遵旨!”

    話落。

    立刻引幾個親兵,帶了半數的衙役,跟著竇四外室,向著府外走去。

    而見他們走了以後。

    李安的目光,則再次回到了竇德遠的身上。

    關中缺糧。

    朝廷能夠撥下來賑災的糧食,對於涇陽一帶,這麽多流民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吊命都不夠,就算是全部都能找回來的話,又能維持多長時間?

    在長安的時候,馬周已經給李安出過主意了。

    想要渡過這次難關,必定要關中權貴大出血。

    現在。

    既有義倉換糧,又有廣通倉被盜,這種大案在手。

    關中世家的把柄,都已經送到手邊了。

    李安還哪裏有什麽心情,關注朝廷的那三瓜兩棗?

    他當即便目露凶光,惡意滿滿的看向了竇德遠。

    而差點兒犯了心髒病的竇德遠,其實在自家外室,叛變投敵的時候,就已經清醒了過來。

    按說,世人應該,最恨背叛。

    就算是他不衝上去,給那無知蠢婦掐死,至少也會咒罵上幾句。

    可是。

    和廣通倉這種大事兒比起來。

    區區義倉又算的了什麽?完全不值一提。

    既然如此,外室的背叛,又如何能讓竇四的心中,再起半點兒波瀾?

    回過了神來的竇德遠,對此事已經有了覺悟。

    既然廣通倉之事,已經暴露了的話。那自己已經是兩隻腳,都踏入閻王殿了。

    別說朝廷不會放過他。

    就算是那些一起辦過這事兒的世家,也恨不得將自己,殺之而後快。

    把此事,徹底的掩埋在時間長河之中。

    自己已經是死定了。

    唯一的區別,也就是自己一個人死,還是竇氏全族覆滅。

    盡管這兩個結局,竇德遠都不願意選擇。

    但是無路可走的情況之下。

    他還是想要最後,搏上一搏。

    至少,也要把水攪渾了,留給某些人,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處理一些首尾。

    這樣。

    那些人下手的時候,或許會顧念一份香火,保住竇家的家門。

    世家雖然紈絝輩出,不肖頻頻。

    但真要走到絕路上的話,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卻不容對家族有損。

    尤其是這種,關乎家族存續的大事兒方麵。

    因此。

    已經決心要坦然赴死的竇德遠,在極度的恐懼之後,對於李安,反倒是沒有那麽的害怕了。

    “呼!呼!呼!”

    深呼吸幾口之後。

    那竇德遠,竟然強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然後。

    竟然一臉佩服的說道。

    “殿下真是神目!”

    “我竇四行事,雖然不至於說是,做的天衣無縫。”

    “但也絕對稱的上是小心敬慎。”

    “不想。”

    “就這,都能被才剛到達涇陽的殿下看穿。”

    “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在下有些想不明白。”

    “殿下為何,就能一口咬定,這些發黴的糧食,是出自廣通倉呢?”

    “噗!”

    “咳咳!”

    “哈哈哈!”

    竇德遠這話,不但給李安逗笑了。

    就連一旁的士卒,都忍俊不禁。

    一個一個捂著嘴,在一旁開始竊笑。

    長街之上。

    這批糧食的來源,早就被劉仁軌,剖析的一清二楚。

    任誰聽了,都深以為然。

    所有人都明白,此事,隻有一個答案。

    現在。

    聽往日赫赫有名的竇四爺,問出這種小兒科的問題。

    眾人當然可以居高臨下的鄙視他。

    後院兒之中。

    李安輕視於他,竇四就算是不滿,也隻能憋著。

    可是。

    被一群衙役,大頭兵,如此放肆的嘲笑。

    讓往日,自覺高人一等的竇四爺麵色大變,羞憤欲死,差點兒當場自絕。

    此時。

    已經決心赴死的竇德遠,早已不再畏懼李安了。

    經此一事。

    他直接指著李安的鼻子,張口就罵,罵李安領兵無方。

    連屬下都不能做到令行禁止。

    可是李安,對於這種畜生,早就沒有了半點兒耐心。

    見他手指頭,直接指到自己臉上。

    當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哢嚓”一聲,折斷了竇德遠的手指。

    然後。

    在他的厲聲哀嚎之中,輕蔑的說道。

    “狗都知道,一口吃食,來之不易。”

    “難道你這老畜生就不知道?”

    “隻有別人家的東西,你們才不會這麽愛惜,任由它發黴。”

    “那除了廣通倉,還有哪裏的糧食,會是不屬於你們的?”

    “來人!”

    “掌嘴!”

    “先讓這老畜生,清醒清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