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

    “皇帝這一招釜底抽薪，不光拿住了禮部的把柄，還借機洗刷了自己在讀書人之中的名聲。”

    “這一步棋，我們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蕭宏業長歎一聲。

    如今，他才明白昨日殿試皇帝那輕慢的態度，還有更前幾日早朝，皇帝那番試探。

    或許那時，皇帝便已著手準備搜尋禮部官員的證據了。

    可他卻根本沒放在心上。

    輸的不冤！

    隻是...

    讓蕭宏業想不明白的是，原本，在他和二皇子一派的努力下，新皇的名聲本就不好。

    尤其是在讀書人之中。

    而皇帝是什麽時候讓四大書院的讀書人，全都成了他的棋子？

    集體狀告朝廷命官，一著不慎，這是要殺頭的！

    冒著這麽大的風險，皇帝能給這些讀書人開出什麽條件？

    蕭宏業不明所以。

    ...

    晚上，金鑾殿。

    一天時間過去，葉經緯那邊總算將四大書院，以及其他一通上告的讀書人的證詞匯總。

    林楓也通知京城官員，召開早朝。

    因為早朝的延期，此時已算晚朝了。

    但卻沒有哪個官員敢抱怨，都老老實實的進了皇宮，來到金鑾殿中候著。

    不光是各個麵如死灰的禮部官員，連其他蕭宏業一派的官員，也對皇帝的手段心悸不已。

    皇帝，絕非隻會殺人！

    比殺人厲害多的，還是布局和謀劃！

    此時他們各個戰戰兢兢，大殿上一片寂靜。

    林楓打量一番，隨意的坐在了龍椅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謝萬歲。”

    林楓淡淡一笑，說道：“今日早朝，因發生了四大書院狀告禮部官員一事，朕令其延期。”

    “畢竟狀告朝廷命官，這可是不可以不認真對待的大事！”

    “但另一方麵，四大書院在讀書人中的地位，影響力，眾卿也心知肚明。”

    “此事，務必要查個清楚明白！”

    林楓說完，大殿內為之一肅。

    今日早朝之時，還有許多大臣們不把這件事當回事，甚至有的覺得，不過是一些讀書人造謠生事，根本不值一提，還反對推遲朝議。

    而現在，這幾手布局一炸，所帶來的影響力，早就令百官戰戰兢兢。

    這還能怎麽辦？

    唯有齊聲山呼：“陛下聖明！”

    “葉經緯，你乃京城衙門府尹，此事由你來說。”

    林楓淡淡道。

    葉經緯站了出來，微微拱手：“謝陛下。”

    “臣已將涉世禮部官員的名單整理，包括他們所犯的罪行。”

    “這便先行念來，由陛下定奪。”

    “禮部主事汪良材，公然向參與恩科讀書人索賄，大開後門。”

    “禮部員外郎何勢真，其負責批閱會試考卷，不分青紅皂白，為寒門士子打上不通文理，多犯禁忌，不予通過。”

    “...”

    這個名單很長，葉經緯一字不落的念了下去。

    念完之後，滿殿嘩然！

    因為這其中除了禮部尚書方子興之外，剩下的，幾乎無人不入選！

    頓時，禮部官員們都炸了。

    “陛下，這是汙蔑！”

    “是啊陛下，我等怎會做如此之事！”

    “好你個葉經緯，縱容這些書生謠言禍國！”

    心虛的他們急忙辯解起來，可即便如此，怎麽看怎麽色厲內茬。

    “葉大人，你有何話說？”

    林楓雲淡風輕，好似與這件事毫無關係。

    但誰不知，葉經緯一個小小的京城衙門府尹，哪來的這潑天的膽子？

    可誰又敢點破呢？

    “回稟陛下，臣所言，皆有人證物證！”

    葉經緯強硬道。

    “統統帶來！”

    林楓一句話，很快，葉經緯提前準備好的證據，以及四大書院中的人證，也齊齊到來。

    葉經緯將其展示出來，而四大書院的讀書人們，也一個個當場指認。

    這一下，方才還嚴詞反駁的禮部官員們，頓時更心虛了。

    “是否還要證據？”

    林楓淡淡道：“朕還安排東廠去調查了此事，更詳細的證據，朕這裏也有。”

    此話一出，禮部官員各個如喪考批，跪地祈饒。

    “陛下，罪臣一時糊塗啊。”

    “陛下，罪臣這就告老還鄉。”

    還有許多禮部官員祈求的看向蕭宏業。

    可蕭宏業始終垂著頭，一言不發，他知道禮部是救不回來了。

    已經入了皇帝的坑，怎麽救？

    而今民意滔天，他若是求情，那隻是徒然惹一身騷。

    “你們不看，那朕豈不是白讓東廠忙活了？”

    “宣東廠廠公閆老入殿覲見！”

    殿外，鴻臚寺官員高聲重複這句話，早已等候多時的閆老，帶著那些錦衣衛們抓獲的人證，入了大殿。

    “叩見陛下。”

    “平身吧，閆老，這些都是什麽人？”

    閆老微微拱手，說道：“老奴奉旨調查禮部徇私一案，查獲諸多證據。”

    “負責科舉的禮部官員們，除了底層官吏外，大多選擇派不相幹的人前去索賄，避免留下證據。”

    “這些人，便是他們的白手套！”

    “至於索賄的罪證，哪位大人收了多少兩銀子，哪位大人安排自家子侄參與科舉，老奴都有查獲！”

    “還有大奉各地地方，借恩科之名假公濟私，收受賄賂，打壓寒門士子，俱有罪證！”

    這話說完，禮部官員們各個戰戰兢兢，麵如死灰。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絕不是一天能查出來的。

    皇帝早就盯上了他們，而他們還不自知！

    留下諸多罪證！

    尤其是原先葉經緯沒提到過的禮部尚書方子興，而閆老卻查出他此次恩科，撈了足足四百萬兩銀子。

    方子興撲通一聲跪地，痛哭流涕：“陛下，罪臣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四百萬兩銀子，這可不像是一時糊塗啊。”

    林楓冷笑著搖搖頭：“何況昨日朕問你什麽？”

    方子興麵色慘白，頹然倒地，連自辯的話都沒有了。

    “傳旨！”

    “禮部官員徇私舞弊，假公濟私，打壓寒門士子，加開後門。”

    “已造成很壞影響，全天下的百姓，全天下的讀書人都在看著朕，看著你們！”

    “不殺你們，怎正人心，靖天下？”

    “涉案官吏，無論大小，一應國法處置。”

    “此事，便交給東廠，還有魏少傅來辦吧。”

    “魏少傅，你負責為禮部選拔新的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