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寶聽到汪明的話，不由哈哈一笑。

    大楚立國五十餘年，多少才子高官想要在楚皇麵前一鳴驚人。

    汪明這點小心思他怎麽會不懂，如此恩寵無論落在誰的身上恐怕都會如此般興奮。

    “小明子咱家對你說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而今日咱家也要在教你一個詞。”

    “廠公盡管說來，小的一定記在心裏。”

    鄭三寶的眼神慢慢有了聚焦，他伸出手指至指向皇宮大殿的方向，說道。

    “這個詞，名叫——當仁不讓。”

    這深宮之內看似西廠穩壓東廠一頭，但實際東廠崛起之勢已經不可阻擋。

    東廠廠公楚華被以國號冠名，恩寵之大遠超鄭三寶。

    未來東廠蓋過西廠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但是此刻汪明的出現卻讓鄭三寶又看見了西廠東山再起的征兆。

    鄭三寶雖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待自己，他可以不爭不鬥，但是西廠畢竟是自己一磚一瓦建立起來的。

    若是讓他親眼看著西廠沒落他自然心痛。

    所以他要培養出一個能扛得起西廠大旗的人。

    而眼下這個人已經出現了，即便此刻羽翼未豐，但是猙獰之相已出。

    “小明子。”

    “小的在，廠公您說。”

    “這些年東西廠之間爭鬥不斷，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狀態了，此番你受了如此恩寵，必然要遭到東廠那邊的報複，這年關祭祀大典對你而言即是機會也是挑戰。”

    “魚躍龍門，能越過去才是龍，越不過去下場就隻有一個死字，你可明白？”

    鄭三寶的擔心並不無道理，這些年隻要是西廠但凡有些名聲的後輩，要麽被東廠挖走，要麽就是死在東廠手中，楚華此人看似風度翩翩，實則心狠手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此番提點也是為了讓汪明上心， 畢竟東廠的作風就是得不到就毀掉。

    “廠公之言小的銘記在心。”

    鄭三寶點了點頭，汪明此子可謂靈動至極，常人都會被汪明這英俊的外表迷惑，卻忽略了他外表之下藏著的一顆圓滑的心。

    放眼天下敢綠了楚皇還活的好好的皇宮內，甚至大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現象的人，除汪明之外古往今來便是再也沒有一個了。

    “咱家說的話你能記在心裏最好，凡是量力而行，三思後行，這便是皇宮之內的生存手冊，行了夜深了咱家也困了，你回去吧。”

    離開西廠之後，汪明久久不能平靜，人生能遇到的機會不多這次算一個。

    於此同時東廠大殿燈火通明，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子端坐在高堂之上。

    在他的背後掛著一幅身著金甲的武將圖襯得他十分威風，大殿之下東廠十二少監齊齊跪倒在地，此人正是東廠廠公楚華，這兩廠之內聖恩最重之人。

    “說吧，這汪明到底什麽來頭，竟然能讓陛下親自下旨邀請他去年關祭祀大典。”

    在聖旨還沒宣讀的時候，楚華便已經知道聖旨之中的內容，有此可見楚華勢力之大遠超鄭三寶。

    楚華端著茶杯輕輕吹去上門的熱氣，聲音極其的平靜。

    可跪在地上的十二位少監個個如履薄冰，因為他們明白自己家這位廠公說話越是平靜就代表他內心越是憤怒。

    “回……回稟廠公大人，此人隻是一個西廠小小的幹事，平日裏負責照顧蕭貴妃的起居，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特別之處。”

    此人話音剛落，隻聽砰的一聲，楚華手中的茶杯已經砸在他的臉上。

    滾燙的熱水澆在臉上，此刻卻是絲毫不敢慘叫。

    “哼！你的意思是陛下會平白無故對一個端茶遞水的小太監有如此恩寵嗎？”

    “一個小小的西廠幹事，竟然獲得了比我還大的恩寵，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一眾少監低頭不語。

    “這意味著西廠此刻有翻身的底牌了！”

    楚華冷哼一聲，目光陰冷的掃視。

    “我十歲入宮，用了十八年的時間才爬上了廠公之位，靠的就是聖恩。你們這些廢物難道就坐視一個新的敵人崛起？我養你們有什麽用？”

    楚華的話音剛落，人群之中黃浩抬頭說道。

    “回稟父親大人，兒對此人有些了解。”

    黃浩這話一出，其餘幾人紛紛麵漏不善。

    東廠可不是鐵桶一塊，互相之間明爭暗鬥已經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

    “哦，說來聽聽。”

    黃浩聞言連忙回道。

    “父親大人，據說此人乃是三年前由蕭貴妃親自點名入宮，此人生的一副好皮囊，蕭貴妃常年將其帶在身邊遊走於後宮之中，西廠廠公鄭三寶對此人也是待遇不俗。”

    “前些日子此人更是從咱們東廠的手裏搶走一個白蓮教的餘孽，還打殘了兒手下的一名檔頭。昨日跟在鄭三寶身後的小太監便是汪明。”

    說道昨天楚皇的出關大典楚華這才想起來，鄭三寶的身後卻是跟著一個小太監，隻是一直低著腦袋自己也沒在意，現在想來卻是長相不俗。

    “不錯，不虧是咱家義子，你們這些飯桶都好好學學！”

    看向周圍眾人黃浩的臉上不由的浮現一抹輕蔑的笑容。

    “回稟父親大人，兒此番還掌握一些情報，但是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無關之人速速離開才好。”

    其餘眾少監聽到這話，恨得那是牙冠癢癢。

    “無關之人？哼！黃公公這裏那個人不是為東廠出生入死過的人，你敢說我們是無關之人！”

    黃浩聞言冷哼一聲。

    “咱家手裏掌握的事情太大了，你們這些人沒資格聽。”

    眾人聞言皆是麵漏慍色黃浩此子欺人太甚！

    “哦，我到是想知道到底是何等的大事，爾等先退去吧，有事咱家自然會尋你們。”

    隨著楚華發話，其餘少監也是沒了辦法，隻能憤憤離去，臨行前都是惡狠狠的剜了黃浩一眼。

    片刻後大殿之內便隻剩下黃浩楚華二人。

    “說吧，到底是什麽大事竟然如此興師動眾，若你敢耍我，下場你自己明白。”

    黃浩聞言後背瞬間發麻，要知道楚華可是宗師境的強者，並且是出於巔峰狀態的宗師，可不是鄭三寶那種油盡燈枯之人可比的。

    碾死他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黃浩咽了一口唾沫，快步上前附在楚華耳邊低語。

    當楚華聽清黃浩的話之後麵色大驚。

    說完黃浩退到大殿之下，坐在高堂之上的楚華，瞪大的眼睛久久不願合攏。

    “你知道這件事一旦放出風去，會引起多大的波瀾嗎？”

    黃浩低頭，說道。

    “回稟父親大人，此事兒有八成把握！隻要在年關大典之上拆穿汪明的真麵目。”

    黃浩眼神一凝，冷冷說道。

    “滅掉西廠！彈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