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家後院豬圈。

    “嬸子，這豬？”

    孫屠戶有些懵，他記著上回來老趙家殺豬是前年年底，這豬崽子還是去年這時候抱來的。

    怎麽胖成這樣了？

    “哦，咳咳，我家豬不挑食。”江秋心腦子一抽，扯了個理由。

    趙陌然：……

    孫屠戶疑惑歸疑惑，但人家的豬就那麽胖，總不能是氣兒吹的作假。

    他此刻是後悔那麽痛快答應殺豬了。早知是這情況，他該要五斤豬肥肉的。

    “大兄弟，我著急做飯，你看咱快點兒操作行不？”江秋心看著孫屠戶，對著豬比劃了一個捅刀子的動作。

    孫屠戶是知道趙老太的為人，他不怕是不怕，但講好了的價不能隨便改。

    他很快想開，準備殺豬。

    “嬸子，你拿繩子來，熱水備好……”

    按照孫屠戶的吩咐，江秋心跟趙陌然忙活了半天算是配合完畢。

    不到半個時辰，孫屠戶已經完活兒。

    豬肉跟豬排骨以及其餘各地兒全都分好，江秋心把四個豬蹄兒以及兩個耳朵收好，又收了點兒肋排以及五花肉、瘦肉。

    給孫屠戶三斤純肥肉之後，趙陌然又好心地指著一塊豬板油道：“叔叔，這個你也拿著吧，今天你辛苦了。”

    孫屠戶雙眼放光地看著豬板油，但是不敢拿。

    老太太沒發話那，誰不知道老趙家大房不受寵，趙老太才是一家之主。

    “我家阿然讓你拿你就拿，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江秋心翻了個白眼兒。

    她知道自己長得好，雖說四十多歲了，可是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

    這孫屠戶眼睛冒光地盯著她，真是太沒規矩了。

    古代人的矜持那？

    她可是有帥老伴兒的人！

    孫屠戶傻眼，又看了看趙陌然。

    “叔叔，我奶也說了讓你拿著，你不要就算了。”

    “別別，要要要。”孫屠戶一把抱住，也不嫌一手油膩。他又嗬嗬笑了笑，“外邊那些長舌婦真是嘴巴欠，說什麽你家大房受排擠，我看嬸子你就不是那勢利眼的人兒。”

    江秋心知道那是原主的人設，她不是尷尬的笑笑，“都是自家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偏心嗎？”

    “是啊是啊，要不就說不能聽旁人的，得眼見為實。”孫屠戶回應後，生怕江秋心後悔給了豬板油，他趕緊又說道：“嬸子，你這些都是要賣的吧，我去給你吆喝吆喝去，你就在這裏等著旁人上門就成。”

    那感情好，江秋心一高興，又送出去二斤五花。“記住，豬肉比市場價便宜點兒也沒事，都是鄉裏鄉親的。”

    孫屠戶一訝，突然覺得趙老太像是變了個人。不過便宜是好事兒，他巴不得便宜呢。到時候讓家裏其他親戚也來買點兒回去打打牙祭，可比去鎮上強的多。

    “嬸子，市場上三十五文一斤，你賣多少？”

    江秋心跟趙陌然對視一眼。

    “要不就賣二十文吧。”

    “二十文差不多吧。”

    倆人齊聲，算是敲定了這個價格。

    孫屠戶連連讚同，沒想到老趙家這麽夠意思，他也對此事更上心。孫屠戶一路小跑地回去，隨後就去了田間地頭兒吆喝了一陣子。

    這會兒小安村的人大多數都在田裏幹活，他這一吆喝，大家都聽見了。

    豬肉一般都是到過年時候等著誰家殺豬，村子裏的人才會去換點兒。

    大熱天有肉買，大家夥兒都很樂意捧場，也算是給自家人打打牙祭。

    小安村的人家雖說都不富裕，但誰家裏倒是都能掏出來點兒吃的用的。

    聽孫屠戶一說老趙家殺了豬，不管是關係好的還是不好的，都來了。

    江秋心喜滋滋地等著收銅板，結果看到來買豬肉的人，她跟趙陌然都傻了眼。

    好家夥。

    端著盆麥子的、拿著盆雞蛋的、端著碗玉米麵的……村民們過來，她倆倒是能理解，這怕是要拿東西換肉吃。

    可那些手裏拿著草紙的想幹啥？燒給她們？

    接觸之後，趙氏祖孫倆才知道，那是欠條。

    “今賒肥肉一斤，年底清算。小安村王二麻子，大興12年7月。”

    “賒五花三兩，一月後結算。小安村張三媳婦，大興12年7月。”

    ……

    欠條出奇的一致，就連按紅手印兒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除了別人寫給他們老趙家的，也有之前老趙家寫給別人的，人家拿著欠條來收肉。

    反正過來的人就沒空手回去的，有些話多的還不忘打趣幾句，說老趙家這是不過日子，年豬等不及現在就殺了。但一瞧見人家案子上放的那麽多肉，又止住了聲。

    老趙家養了半年的豬比她們家養了一年的豬都要肥，上哪兒說理去？

    心裏泛酸歸泛酸，但這價格絕對便宜，該買還是買。

    最後那頭豬賣完，桌上零零散散擺放著的吃食也就十來份，還不如江秋心跟趙陌然手裏捏的欠條數目多。

    “奶，到時候結算得給銅錢了吧？”趙陌然仰著臉問。

    江秋心：“記憶裏好像不是。”

    “奶，你之前不是說，家裏的銅錢是爺爺打獵賺來的？”趙陌然後知後覺想起了這茬兒，“咱剛才要是弄城裏賣，是不是能好點兒？”

    江秋心回視趙陌然，倆人大眼對小眼，突然都有種竟無語凝噎的感覺。

    行吧，隻想著快點兒見到錢。還是草率了。

    沈氏帶著小女兒趙陌心回來的時候，就瞧見自家婆婆跟閨女在門口坐著。

    倆人跟前兒還放著個圓桌，圓桌上是些雞蛋跟糧食。

    沈氏隻看了一眼，就趕緊老實巴交地別開視線。

    婆婆是不允許她多看家裏的吃食的。

    萬一被發現了，少不得一頓打罵。

    “娘，你跟阿然是咋啦？”沈氏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又趕緊補充，“地上涼，要不我扶著娘進屋歇息？”

    “是你啊。”江秋心回神兒，把她跟趙陌然手裏的欠條合並在一起遞過去，“那，把這個收了，桌上那些規整規整。”

    沈氏僵在原地不敢動。

    婆婆這是在試探不？

    剛才多看了一眼桌上的白米被婆婆瞧見了？

    “娘你怎麽的？肚子不舒坦？”趙陌然比江秋心心細，她可是記著原主的娘是個孕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