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一邊解衣裳一邊嬌嗔，“天還沒黑呢，你這死鬼。”

    “你幹什麽？穿上。”趙老三嫌棄地阻止。

    劉氏傻眼，“不是你……”

    “是什麽是，一天天腦子裏沒個正行。”趙老三氣憤地指責，劉氏不情不願地扣好扣子，“那你想做什麽啊？”

    “我問你，昨天老四帶走多少土豆？”趙老三認真道。

    劉氏想都沒想，直接回答，“兩筐子，得兩百多斤。怎麽啦？對了，賣出去沒？娘發火了？”怪不得院子裏那麽安靜，看來這下有好戲看了！

    兩百多斤賣了好幾百文錢，趙老三的眼睛亮了，他立刻又問：“那土豆片怎麽做的，你瞧見沒？”

    劉氏點頭，她意識到了什麽，表情一喜，“我瞧見了！就切好了直接炸，然後灑上鹽粒子就成。哦，趙陌然那死丫頭又搗鼓了點兒別的灑了上邊，焦黃泛黑，還有醬料，我不知道怎麽做的，老四應該看見了。”

    趙老三不說話了，他坐起來開始思考下一步要怎麽做。

    劉氏吃驚地看著趙老三，“你、你好啦？能走路了？”

    “噓！”趙老三做出禁聲動作，劉氏趕緊閉嘴。

    倆人在屋裏的作為，趙陌然並不知道。此時趙陌然正在灶房燒火，跟沈氏閑聊。

    趙老四把豬崽放在豬圈，給安排上了水跟野菜麵糊，也來了灶房。

    “阿然，你歇著我來燒火。”趙老四邊說邊走到趙陌然身邊，他三兩下就把那些長樹枝弄斷，一股腦塞進灶膛裏不少。

    趙陌然笑著挪開地兒，“四叔，明天咱不用去太早，家裏土豆我看不到兩筐了，咱再去挖點兒。”

    “成！”趙老四爽快答應。

    看著錢了，他比誰都高興。別說是再挖點兒，就是讓他一天內全挖了也沒問題。

    “咱挖多少？四五百斤我能推得動。”

    趙陌然明白趙老四的意思，不過還是那句話，物以稀為貴，欲速不達。

    “四叔，咱就兩百來斤，不加量，賣完拉倒。這賣東西就是賣缺，準備多了賣不上，別人會誤以為咱生意不好，然後就會開始懷疑咱東西是不是值那些錢。”

    趙老四覺得有道理，也就沒堅持自己的主見。

    沈氏在旁邊一直聽著，她不隻一次覺得女兒好像變了一個人。

    不過，現在的女兒懂事，還孝順她，也知道疼愛心寶。所以沈氏已經開始接受改變性格的女兒，沒有再懷疑什麽。

    總不能有別人頂替了自己的女兒吧？

    家裏窮的叮當響，別人圖什麽？

    大鍋燒開，熱氣撲鼻。

    “呀，雞肉味兒！那倆雞殺了？”趙老四激動地問，眼睛亮晶晶。

    怎麽這好日子說來就來了呢！

    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是啊，奶說那倆雞活不成，就讓燉了。”趙陌然回答，然後提前打了個預防針，“四叔啊，你別看那倆雞看著瘦，拔了毛之後再看，可是不少肉呢。”

    “是嗎？那更好啊！”趙老四並沒有想太多，覺得就算肉再多，兩隻四斤六兩的重量是明擺著的。

    總不能四斤六兩重的雞，一下能切出來六斤肉來。

    兩刻鍾之後，趙老四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或者說，這個世界好像一下子就變了樣兒。

    他擦了擦眼睛又重新瞧了一遍盤子裏散著熱氣冒尖兒的雞肉。

    就算摻著土豆塊，也不能多出那麽多肉來呀！

    “陌陌，這是咱買回來的那倆雞？”怎麽煮熟的雞腿看上去比沒去毛時候還要粗壯？

    趙陌然淡定點頭，“對呀四叔，我懷疑雞販兒那稱出了錯，跟咱少稱了一半重量。”

    趙老四還想說點兒什麽，江秋心一敲桌子，“食不言。”

    趙老四脖子一縮，啥也不說了，吃到肚子裏就是自己的。管它胖還是瘦。

    劉氏這回倒是聽話，一個字都沒敢吭。

    江秋心看在劉氏也在地裏幹了一天活兒的份兒上，給她盛了點兒肉塊，不過還是土豆居多。

    用江秋心的話就是，大房跟四房賺來的錢買的雞，所以要多給。

    劉氏心裏不平衡，但嘴上不敢反抗。

    萬一多一句嘴，分得的再被要回去，更憋屈。

    入夜。

    趙陌然隱約聽見院子裏傳來動靜，不過等她繼續聽的時候，那動靜消失了。

    於是趙陌然沒多想，翻了個身漸漸地熟睡過去。

    次日一早，趙老四飯都沒吃就拿了鋤頭跟竹筐去地裏挖土豆。要不是趙陌然及時從屋裏出來，絕對壞事。

    “陌陌，我還想著回來再叫你那，你起那麽早做什麽？我自己挖就成。”趙老四邊說邊將竹筐丟在地排車上。

    趙陌然洗了把臉，“沒事，早上空氣好，我跟你一起做個伴兒。”

    不經過催化的普通土豆可做不出來那種好吃的土豆片，趙陌然心裏想著，但並沒有對趙老四說。

    有些秘密注定要隱瞞，以免招惹不必要麻煩。

    倆人不多久就挖夠了數，回來之後剛好趕上吃早飯。

    早飯之後，一家子分工明細地繼續前一日的活兒。

    土豆片的生意比前一日還要好。

    昨天沒買到的人老早就過來守著等著，昨天購買了沒吃夠的也來了。

    趙陌然跟趙老四一出現，那些人立刻圍上來出錢購買。

    這陣仗把趙老四震驚地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更離譜的事，聽說要先削皮再切片。

    有些等不及的客人直接去了附近鋪子接了削皮刀，陪著趙老四一起削土豆皮。

    趙陌然擔心有人趁亂順走土豆，在兩個陌生客人加入幫忙的陣營之後就謝絕了其他人。

    人多看不過來，倆幫忙的正好。

    當然，不白讓人家幫。對方購買的時候，趙陌然多送了一斤。

    “閨女，你這是什麽油啊？”

    有客人在等待的時候提出問題。

    趙陌然毫不避諱地回答：“菜籽油，就是在東盛糧油店裏買的。”

    問問題的立即記住了，旁邊不少聽見的人也記住了。

    趙陌然不知道的是，就因為她這句話，東盛糧油店的菜籽油還沒到傍晚就售罄了。當然，這是後話。

    巳時，趙陌然跟趙老四樂嗬嗬地收了攤子。

    跟前一日一樣，趙陌然給馬鐵匠留了兩枚銅錢以及做好的土豆片。

    今日是三種口味一樣半斤，讓馬鐵匠都嚐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