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時間就到了地點，看樣子是個新的未來得及開發的樓盤，我顧不及看周圍的環境抓緊趕進去四處轉.找了好一陣看見了齊陽的身影。他一個人在一個監控室門口抽著悶煙，眼神渙散，我走過去拍了拍他。

    “怎麽樣了，裏麵什麽情況？”

    “你他娘的怎麽才來，都已經開始評標了，等著吧。”

    “那你怎麽還不進去？”

    “老劉不放心在裏麵盯著呢，我出來解悶，你要是著急就進去看著吧……話說回來你昨晚又去酒吧了，起這麽晚。”

    一聽沒有多大事我也不著急了。隨便扯了張牆上的海報墊在台階上跟齊陽扯了起來：“我倒了八輩子黴了，遇到了個祖宗。你說，有這麽辦事的嗎？”

    齊陽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你說說，誰還能讓你這麽生氣，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歎了口氣，將今天的破事給他講了一遍，吐出來後覺得心情舒服多了。隨即點上一根煙看齊陽低頭發呆，我踢了他一腳說：“你給我評評理，來遲是我的事兒嗎？要不是那破女人耽誤我時間，故意整我，我早都到了，我就想不通她哪來的這麽大的火氣……哎，你別裝啞巴，給兄弟點建議。”

    齊陽奇怪的看我：“這讓我怎麽說，你小子還有這魅力？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不如你去出賣色相勾引……哎，別踹……急啥，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我最受不了這貨這種陰陽怪氣的腔調，容易挨揍。

    齊陽拍去灰塵，將衣服往下來回拂平說道：“話說回來，沒想到妍總也住老區那邊，她去那體驗生活嗎？”

    “我怎麽知道！反正我是被迫住在那的，我又不懂，想不來這種人的想法。”

    沉默了一會兒，齊陽對我說：“沐子，別想那麽多，你沒發現最近很少見你跟我提酒吧的事了嗎，其實有個人讓你分心，是件好事。”

    “別胡說，我們最多就是鄰居。啥時候白雪公主看過身邊的小矮人了。”

    我的話有點現實紮心，可誰能說不是這樣的，我看多了一廂情願的事，到最後隻能是感動自己。妍月不是那個能看出我訕皮訕臉的人，而我也不是她流淚的眼睛，體會不來她的煙波和思愁。學會看淡一切，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學會遏止愚蠢的想法，才能不再患得患失，一身汙穢。

    妍月就是虛幻中的孤峰，山上風景再美，側峰的九十度令人高不可攀。隻能走向反方向的斜坡，艱難爬行，一步一彎腰的好不容易到了山頂，才發現與那座孤峰拉出了彼岸的距離。隻能遠遠的看著，甚至模糊的看不清身影。

    ……

    我和齊陽在沉默中消磨味道，煙氣將天空染成一片灰暗，一片濃白，黑白相互交錯。像是失去了愛的色彩斑斕，成了死氣的地獄。直到妍月從監控室的房子裏走出來，才給天空塗上了一抹胭脂紅，輝映在黑白之間。

    齊陽首先站了起來恭敬的說道：“妍總，你怎麽出來了，是快結束了嗎？”

    我看隻有她一個人出來了，頓時跳了起來：“好啊，你還敢出來！你說……你這麽糟蹋我對你有什麽好處？你不知道今天我有，不對，是咱們有開標會嗎？你這是自損八百！對你有啥好處啊！”

    我感覺自己跟個娘們一樣尖叫著。

    妍月冷漠的說：“就憑我是老板，又不缺跟我合作的，我不會損失什麽……再說今天沒你到場百通發揮的還不錯。”她停頓了一下突然笑了說道：“為你們加油，希望順利。”

    我一口血湧到喉嚨吐不出來，妍月簡直殺人誅心，不給人活路走，手指著她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齊陽及時攔著低聲嗬住我：“沐子，冷靜，冷靜啊，聽哥一句勸，想想你的房租，別想不開啊。還有我的車子，算我TM求你了。”

    我強行遠離她讓自己平靜下來，妍月說的沒錯，還真不缺跟宇航合作的。而且看齊陽還能開玩笑說明這次方案效果不錯，並沒有少個我而有麻煩，說到底還是我地位太低根本幫不了什麽。隻是自己腦補自己的重要性。

    深吸口氣，讓臉上的笑看起來能真誠一些。我作態十足，彎下身子搓著手討好道：“那啥，是我考慮欠缺了，還是妍總為我們著想啊，特地讓我們團隊的精英到場，不讓有些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對不對……看來妍總對我們百通很看好啊。”

    這時，就連旁邊看戲的齊陽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這畢竟是個重大事項。

    誰知妍月往後退了一步，向後傾斜好像能遠離我一樣，她一臉嫌棄地說道：“你惡心到我了，另外結果我們從來都是公平公正的。”

    “……”

    我和齊陽麵麵相覷，果然是久經商場的老狐狸了，一眼就明白我們心裏的鬼念頭……看來隻能等結果了，從她嘴裏是套不出一點信息。

    我朝妍月問道：“你們組織的開標會，你把自己跑出來了，這合適麽？”

    “還好，裏麵有負責接管的。我就是出來看看你，看你有沒有被挨罵。”

    “嘁。”

    我懶得跟妍月計較，找個地方抽起煙來，一支一支的抽著，猶如酒醉了又醉。我管不了她的事兒，也不想去猜測她的心思，這會讓我本就不平穩的心思瞎猜。

    不知過了多久，我看見劉啟瑞還有好幾家公司的負責人都陸續出來了。我趕緊站起來下意識的整了整衣服，顯得正式起來，和齊陽同時帶著假笑迎著劉啟瑞走過去。

    “劉總，一切都還順利吧。”

    劉啟瑞回了一個放心的表情，卻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瞪了我一眼。

    我無奈的苦笑，這種事我能向誰說呢，不可能跟小孩一樣跑去告狀。

    我心裏明白，這可能隻是妍月的一個小玩笑罷了。可她不知道，像我這樣的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多麽的不容易，所以我隻能無聲的表示愧疚，隱隱的迎合著劉啟瑞。

    我們相互與妍月握手告別，說著職場中慣用的假話，彼此帶著謙遜的微笑，做回我們曾經厭惡的人。

    回公司路上我不停的跟老劉說明原因，希望平複他的心情。老劉擺了擺手揉著太陽穴說：“還有這種事，怎麽感覺你跟說書的一樣。”

    “冤枉啊，領導，我何必為了這事騙你呢，你看我最後不還是來了嘛……實在是那女人太胡攪蠻纏了，不然我今天指定第一個到！”

    “……行了行了，你們倆私下的事兒我管不了，隻要你能讓我們中標，你哪怕再陪他鬧一次也無所謂。”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舉起雙手表示認輸，可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因為這樣另類的“工作”並不是我的意願。

    中途我一直觀望著車窗外，迷茫與無措並不能宛如過眼雲煙消散。也許走的路長了，見過的人多了，經曆的事情雜了，不經意發現，內心還能保持淡定與從容，頭腦還清晰睿智。

    困難總是讓人難以忘記，磨練著我一個人獨立，生活總是這樣，不能處處讓人滿意。我好像化作了神話中那隻信念的鳥，在黎明時的黑暗中，放歌迎接光明。

    ……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都沒在老區這邊看見妍月的身影，我每天照常上下班，卻也是寢食難安，雖然我對工作向來是不著調，可老劉說過這次可能飯碗不保，我也不能不在乎工作因此丟失……

    這天下班，我拖著步伐回到房子裏，開門時習慣的往下看了看，發現小區門口停著一輛車，我驚訝地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去，果然是妍月的那輛寶馬，她今晚回來這邊住了！

    我不知道我的驚喜從何而來，不過我還是跑去樓上敲響了她的門：“咚咚咚，妍月，我啊，沐明。”

    過了兩分鍾門開了，她打著哈欠問道：“這麽晚了，你才回來……你加班了？”

    我有點汗顏，總不能說我是去泡酒吧了吧，於是我避開回答說：“你就別管我為啥才回來了……主要是你……你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啊。”

    妍月的膚色明顯有些暗沉，泛著慘白的色澤，眼睛周圍黑眼圈重的跟大熊貓似的。

    “你生病了？”我詫異問道。

    “沒有，就是這兩天熬夜時間長，沒睡好……你想做什麽。”妍月撇過頭質問我。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操好自己的心吧。”我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熱和虛汗的觸感傳到了我的手裏“看樣子是高燒，你自己都不注意身體，要是我不上來你就這麽一直燒下去啊。”

    妍月輕聲地說道：“沒那麽嚴重，而且最近公司事比較多，就沒注意……我等會兒喝點開水睡一覺就好了。”

    “你就別硬挺著呢，萬一燒死在家裏，我作為唯一的案發現場人得有不少麻煩。”，我把妍月扶到了臥室，問她：“你自己有準備藥嗎，在哪？”

    妍月輕咳了一下扭過頭：“我不太來這邊住……所以……”

    “算了，沒準備就說，我又不笑你。正好我好像有點，給你找下。”走出房間時我又折了回來，對疑惑的妍月強調道：“別關門，不然我進不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