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深層次的探討失敗的這幾年，光陰中的種種心酸，壓抑，悲傷和低頭我都藏在酒杯的深處，一飲而盡直至靈魂盡頭。然後我就沒有故事可講，也沒有心酸不可告人。

    我沒有回答盯著我的劉啟瑞，隻是朝他無奈的笑了笑算是應付：“劉總，您放心，我會認真想想的。沒有我就先出去工作了，還有一堆工作呢。”

    劉啟瑞也沒計較，他像是下了個決心地說：“回頭把二組的工作交接一下，你過去有人聯係你。然後發給齊陽，等他請假回來後處理好，這幾天你就替他照看點。”

    是的，我那兄弟離開西安了，就淩晨給我發了條消息，我也沒有來得及去送送他。

    我察覺到一點不尋常的味道，問道：“怎麽了，他們出什麽爛攤子了？”

    “我把二組分出去了，就是說它不歸我管了。”

    “你說什麽？！”我猛地站起來，有些失態，可是覺得太震驚了：“為什麽？什麽時候的事兒？你能同意了？”

    “這兩天開會就是說這個的”，老劉示意我安靜，他也疲憊的揉了揉眉頭，煩悶地說：“這次遠洋的事兒我雖然能扛下來，不過有些人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我。我剛才說了，張董賞識有能力的人，並沒有因為這事兒否定我，所以這次咱們宇航搭上關係，對我未來的路能好走點，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我皺著眉頭點了點頭，隱約明白了什麽。

    “所以跟我差不多位置的開始急了，拿這次的事故開始出來說事兒……我也沒法反駁，準備打壓咱們部門。”

    “所以你就把二組分出去了。”

    老劉看起來更加疲憊了：“原本還不止這樣。這件事兒並沒有看上去的這麽簡單，缺的漏洞要是被翻出來，牽扯的人估計都要被查。我隻能讓它不在繼續發酵罷了。這個坑原本上麵都不打算幫忙填。我被抓死了喉嚨，隻能看著任人宰割。幸運的是我最後也給咱們拉到了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你是說宇航？”

    “嗯，宇航是咱們業內非常好的合作對象，他的影響力遠不是遠洋可以比的，這次和咱們合作是個意外的驚喜，更重要隻要咱們把握住機會，後續的一係列合作我們也可能分上一杯，這才是潛在的價值。”

    我恍然大悟：“所以這算是咱們的一張底牌了。”

    劉啟瑞雙手交叉撐著下巴點了點頭：“沒錯，原本咱們已經被咬的殘缺不堪，張董開口給了一條退路，讓我把二組讓了出來，至於會怎麽分配，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還有你讓大家放心，二組負責遠洋這個項目，分成該給的不會少給，這是我能提到的要求了。”

    等老劉說明白後我終於平靜下了心情，整個事情比我想的還要複雜，也更現實。

    不過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了。不過這樣想來，老劉想要短時間內再次翻身磨出爪牙恐怕就難了。他已經被削去了一部分的骨幹，往後很長時間隻能慢慢養精蓄銳恢複了，而他要升職的想法恐怕就得再放一放了。

    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頭兒，按你的意思是我們往後就要看宇航給賞飯吃了，這靠譜嗎？”

    “並不是這樣”，劉啟瑞堅定的搖頭：“我們要再次站穩腳跟，肯定是要找來多個項目才行，二組手裏也有很多優秀的資源。不過宇航這塊蛋糕我們不能丟出去，我說了，它對我們的潛力是非常大的。”

    我有些明白的沉默著，宇航在全國都有很多的開發區，隻要我們能從這裏拿到質量和數量都不錯的項目，就能再次擴大部門規格，而公司也不會為了利益再阻止或者又有人反對。

    “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希望通過這次合作後和宇航有個不錯的的開始。然後借著它的枝葉再次生長……我還要給你們發工資，但凡有其他辦法，我都不會跟你廢話一些大道理，我更看好實際利益。”

    劉啟瑞的話讓我更加認清了現實的冰冷，打醒了我沉遊在虛假夢幻其中。

    他說的對，我哪有得意的生活，自以為苦日子熬的長了就會習慣，不過是軟肋有了我臆想上的鎧甲罷了，無用也可憐，讓我狐假虎威的恍惚，一無是處的可悲。

    “你先出去忙吧，對了，這冬天眼看就過去了，張董看底下的人都別死氣沉沉的，給搞了一個活動輕鬆輕鬆氣氛，說定在了下周五，讓你們這幫小年輕玩夠了也能歇息兩天。”

    我有些意外：這個張董我見過，也有五十多的樣子，沒想到心態這麽年輕，還挺體諒下屬的。

    我對老劉開玩笑說：“看來張董沒有看起來那麽大年紀啊，也知道弄點娛樂活躍活躍氣氛。”

    “回頭你聯係下齊陽，他要是趕在下周還回不來你就先給咱們部門負責著，該裝飾的裝飾，該玩的，喝的什麽的，都準備好，確實該調整調整狀態了。”

    我沉寂的心湧起了浪花，顯然我也有些期待，畢竟難得得聚會要比無聊的周末有意思多了，一起吃著啤酒燒烤，玩著小遊戲，然後放了一首一首的歌曲，讓足以沉重的身心，變得單純平和。

    我腦子裏閃過一個人影，覺得有他在肯定少不了氣氛，就問道：“頭兒，那個啥，我認識個人，歌唱的不錯，要不讓來跟咱們一起？”

    老劉好奇問我：“你小子靠譜嗎？我就沒在你這感到過可靠。咱們也沒有多少多餘的經費給你那朋友。”

    我對他感到無語，前一秒還公司報銷，後一秒就經費緊張了：“合著您老就這麽看我的。放心，不要經費，就兩包煙的事兒，你給管飯就行……人剛起步不順利，缺口糧……大不了出場費我給。”

    劉啟瑞點頭應了下來。疲倦的再次揉著太陽穴：“行吧，我就不問了，既然你認識就多協調，要是滿意的話出場費用我個人給了，總不能拿一頓飯打發人。”

    ……

    從劉啟瑞辦公室出來後，我心裏挺複雜的。

    我不知道遠洋的事情為什麽結束的如此草率，不管是願意不願意，它有沒有影響到某個或某幾個人的生活。想起老劉的勸言，有這麽一瞬間覺得，我應該學會順其自然，學習作用油嘴滑舌的好本領。

    盯著桌子上反射的陽光，映出了彩色的光芒，看的晃眼，同時也察覺不到溫度，冷的窒息，冷的壓抑。

    看著辦公室眾人心情不錯的拿著文件夾忙忙碌碌，我木訥的依舊坐在原地，心思不知道飄到了什麽地方，旁若無人的抽出煙沉默的抽著，我重重地抽了一口，然後仰著頭比起眼睛，發泄似的吐出最後一口氣。我在想，要是所有的事都不是這麽糟糕的，要是一切都是按最好的方向發展的，又會是什麽樣的？

    遠洋的合同不會出問題，老劉不會像個孫子似的在家在公司裏外不是人，二組還是叫二組，可是我們也沒有與宇航合作的機會。

    我想起了妍月，我就不會認識她。不會在她生病時給她買藥，不會陪她去冒著丟工作風險去漢中。同樣的，我也無能的再次向齊陽開口借那一萬塊錢。

    我並不是嫉妒他，正是因為我們是兄弟，我才不敢抬起頭仰望他的高度。

    齊陽占盡了太陽的光芒，我們曾經做過太多比較，比誰帥，比誰能喝，比誰尿得遠，比誰先找到女朋友，誰都沒有服過誰……現在我認輸了，我站在陰影下看的陰翳，頭昏的搖搖晃晃，慌忙裏跌跌撞撞。

    我還是沒變，還停留在那些回憶的日子裏，一遍一遍看著那些蒼白又無味的城市，陪它淋起了哭泣的雨水。而齊陽早就踏上了北往的火車，走出了我的視線直到連招手都徹底模糊。

    ……

    拿起資料，我去找到二組的負責人，要了需要轉交的東西。

    一組與二組的工作室就隔了一條走廊，兩麵的玻璃都是那種透明的，不拉下擋簾的話什麽事兒都看的一清二楚。我無視了他們疑惑的眼光，把整箱整箱的資料擺放整齊，看的有些多。於是喊了人過來：“小寒，你帶兩個男的過來，把這些搬到咱們勤務室裏，”

    “好的，沐明哥，這就來。”慕寒帶著兩個人快速進來收拾起來。

    二組的組長沒有在這兒，剛聽見是被老劉叫去了。

    我的眼神有些複雜，不管怎麽說，我們都算是一個部門的同事，而今天走到這一步，就說明了被放棄的是他們，而這些人將會被分配到哪去，都會有些心裏不舒服。

    可我們要學會接受生活的不如意，順著河流找到新的岸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