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下午，我記得當時蘇琴從家裏回來之後就情緒有些不對，這是我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失落，而我記得也就是這一次之後，我們的關係突飛猛進了一步。正是因為那一個安靜的擁抱，我至今還能回想起來。
    我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堅定的站在蘇琴身後，為她盡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可現實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我所謂的要去幫助蘇琴，不過是看到了她做了自己一直不敢做的事兒，而想看她能走多遠。
    麵對蔣靜文平靜的話，我的心裏咯噔一下，她還是提到了這個問題上，將我僥幸的心理直接打破。
    氣氛一時沉默了一下，我居然不知道該對她以肯定的回答，還是直接轉頭就走人。而對麵的女人也不著急，她慢悠悠的喝著咖啡：“怎麽，這很有難度嗎？”
    轉過頭看著遠處的方向，我頭一次感覺到這個咖啡館異常的沉悶，連帶著氣息都要紊亂。我肯定不希望就這麽讓蘇琴放棄經營這家鋪子，眼看這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了，這時候要是推出豈不是鬧了一場笑話，真就很白忙活一場。
    於是我隻能硬著頭皮艱難的拒絕了蔣靜文：“靜姨，抱歉，這個事情……恕我無能為力。”
    她沒有顯得驚訝，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不過蔣靜文還是笑了一聲低下頭：“我想聽聽原因。”
    微微沉吟了一下，於是我鄭重的說明了我對蘇琴的了解：“當蘇琴在國外第一次賣麵包的時候，她就注定了會為此類事情癡迷一生，即使像現在會辛苦，會酸心，她還是一步一步將這個夢想一直帶到了回國，並且終於有機會實現，因為我知道，那是她生命的旋律，蘇琴不會丟失掉的。”
    是的，我在用一種及其肯定的語氣反駁了一位女子的母親，可我並不覺得我是在妄自菲薄，對於這個店鋪，我也時常會關注自己的心思，因此我敢說我了解蘇琴最深處的想法。
    也或許是我的語氣讓麵前的母親有了遲疑，她隻是微微一愣卻沒有反駁我，並抬手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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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不是告訴人們今日的熱和冷，而是使人要想鹿一樣快速的奔跑，這是追逐的腳步。靜姨，和你交談很舒服，因為哪怕此時也在處處為我著想，我想蘇琴一定繼承了你的優點，我不認為她從小到大都是正確的選擇，我更願意相信這是她滿足你們心情的表現……”
    我直接了當的說出了這番話，而蔣靜文臉上終於顯現出了一絲不自然。
    “這一生很有限，我希望蘇琴有一個真正做回自己的機會，不再被所謂的條條框框束縛，然後獨自一人體會各式各樣的酸甜苦辣……這不是一種墮落，而是一種改變與拯救。”
    我身體前傾，企圖用這種最原始的語言感動麵前的女人，可見到的說辭顯然是無效的，我低估了她的決心。
    隻見靜姨淡淡的搖了搖頭，她語氣頗為感慨的說道：“說得很動人心，放在以前我絕對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可這次的事情真的不行，就如你所說的，小琴從小到大就獨立習慣了，可獨立不等於放肆自己。她現在做的事情你難道看不清麽？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內，我想，這其中肯定會有你的幫助吧。”
    我沉默不語，蔣靜文說的不錯，大部分的體力上的活是我完成的，我也明白以後蘇琴要麵臨諸多這樣的問題需要自己解決。
    “小沐？我可以這樣叫你麽……阿姨是個很開明的人，我不會反對任何一個人的夢想，可我不理解這個偷走我女兒舒適愜意生活時光的工作又能給她帶來什麽樣的驚喜呢，是每天為了幾毛錢的菜和人計較，還是堆成山的垃圾桶，這樣的生活是你想看到的嗎？你也別忘了，小琴也是學成歸來的。”
    我終於明白了自己錯在了哪裏，哪怕我故事說的再感人，哪怕“公益廚房”多麽的有意義，可還是避免不了它現實的樣子，那將是個每天混亂，掙分四起的地方。
    我也不過是活在了幻想當中，忘記了真正原始且殘忍的現實，此時我想到未來蘇琴憔悴的麵貌，我不禁對當初自己的支持產生了懷疑。
    蔣靜文托著腮看著我：“看來你已經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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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麵色蒼白的有些不死心，可又不能說些什麽，下意識無力的自語：“你難道認定了她這次是個錯誤的決定，為什麽不試一試呢？”
    靜姨手上一頓，卻還是對我充滿了耐心：“或許真就如你說的那樣吧，人這一生太短暫了，小琴要是在這條艱難的路上一直強下去，我還在哪個路口等她回頭呢，又或者是一直不回頭，你知道的，她很執著。”
    我終於頹廢倒地，可我的心裏沒有對她的話產生多少的抵觸，靜姨說的沒錯，蘇琴應該有更好的選擇，而不是就這麽平凡下去。我的手垂了下來，將頭埋在了胸口中間：“你希望我怎麽做？”
    “我想請你，勸說她放棄掉這個鋪子好麽？”
    “你都說了，蘇琴很倔強。”
    蔣靜文笑了笑：“那是在家裏，我看得出她對你有不一樣的感情，所以我才找你。”
    我沒有搭話。
    “再然後。”靜姨甩了甩發絲，然後目光穿過馬路，來到了對麵的店鋪裏：“我會把小琴帶回去，給她找一份輕鬆的事業，等她想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也許就沒有那麽恨我了。”
    我像是被抽去了骨髓一樣彎下了身體，再也直不起來，此時我的心收縮在了一起，疼的我抽不上來氣，仿佛在懲罰我。隨即我再也管不上其他人，立馬抽出了支煙給自己點上，這才緩解了我的痛苦。
    蔣靜文見了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麽，而她此行的目的就算是成功了，於是她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身邊卻停住了腳步，拿起來我放在桌子上的粉紅色的傳單。
    “是小琴喜歡的顏色，不過……我還是不喜歡她看到。”隨後就將所有的傳單輕輕放到了垃圾桶裏，我就這麽看著，卻沒有了反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去。
    我的眼神渾濁，心口也劇烈的喘息了起來，良久後我在垃圾桶裏一把抓過來傳單攥緊在了手裏，直到我手都紅了也不想放開，我將臉埋在了傳單裏麵，隻覺得一陣窒息。
    我該怎麽去和蘇琴開口，告訴她一切都毫無意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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