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忍不住高興，表麵上不動聲色地叮囑著：“成，那你先忙你的，不用急，我鍋裏開著保溫等你。”離開妍月的房間，我心情大好，趕緊去小區外麵一排的早餐店打包了幾樣小菜，然後回到屋子自己動手熬了點小米粥，這就算是齊活了。說來也奇怪，我現在會因為和妍月一個簡單的吃飯而心裏生出喜悅，這是我之前不曾有過的經曆。沉浸在過去的世界裏，我的人生是落魄潦倒的，白天忙於工作，晚上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到一個又一個陌生的酒吧，而我的任務就是去一一地喝趴他們所有人，然後在周圍人起哄的掌聲中高高在上。而等散夥的時候，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陪伴我的隻有精神恍惚的失意，全然沒有了在酒吧時候的意氣風發。我有一個住的地方，卻也形同居無定所，隻能在孤寂的角落裏蜷縮著，在現實的世界裏做個逃避者。比起和我同一年就參加工作的齊陽，我不止一次的在他麵前表現的沉默，羨慕他在事業上已經有了在這個年齡該有的穩定，更羨慕他在家庭方麵也取得了圓滿。對於兩人的愛情，在表示祝福的同時更顯出我的頹喪，不止一次的我都渴望出找到這麽一個女人，治愈我焦頭爛額的生活。……妍月還沒有下來，我站在灶台前攪動著鍋裏的稀粥，神經鬆懈下來，我漸漸感到了有些困倦，於是我抽出根煙點上叼在嘴裏強撐起精神，打開廚房的窗戶，絲絲的涼意讓我清醒了不少。窗外的晨曦宣告著這個不一樣的黎明。不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我精神一振，掐滅了煙頭趕緊去走過去打開門，打量著站在門口的妍月。她換下了那身運動的休閑裝，穿著工作日時的那套挺直的西裝，將嬌好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妍月看著我這副模樣，不加掩飾地皺了皺眉毛，我一下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多麽無禮的行為，連忙轉移開眼神，讓開身連帶咳嗽地邀請到她：“快進，快進，外麵這麽冷，別給你凍著了。”“沐明，現在是春天。”“知道知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俗話都說了關心則亂，嘿嘿。”“哼。”妍月沒有接我的話，或許在她的眼中，我隻不過是個無理取鬧的頑童，總是執著於那些無謂的爭執，讓她覺得疲憊不堪。，隻有不搭理我才是對我這種人最有力的反擊。妍月坐在沙發上，打量著房間的布置，我則去廚房把盛好的飯菜端到了茶幾上。“好了，大功告成。”，我伸出手，想和妍月來一個擊掌。她翻了一個白眼：“真幼稚。”我契而不舍道：“這是餐前儀式，雖然隻是一個小事情，但卻反映了我們對生活的態度，現在明顯能看得出來我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你快點，我手舉的有些麻了。”妍月有些不耐煩了，她草草的拍了一下我的手力道卻有些重，我感覺她是故意的。她喝著粥，指著放在碗裏的小菜說道：“看來你說的熱愛生活也不怎麽樣麽，我還以為你親手做的呢。”我麵不改色的咬了一口包子，也遞給妍月一個：“我這不是剛回來麽，還沒來得及買菜呢，再說了我覺得跟誰一起吃飯才是重點，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坐在這兒要比你一個人孤獨地坐在房間裏啃麵包要好得多嗎？”“我一般不在家吃飯，公司發早餐，所以不會孤獨。”“額……這隻是一個比喻，比喻你懂嗎，我的意思是兩個人在一起重要的是人，是一個人體會不來的溫馨交流，而不要局限於這些俗物，小同誌，你的境界還得再提高啊。”妍月盯著我，長久後沒說什麽有低下了頭吃著飯，雖然沒說什麽，但我卻清楚地感覺到她的心情變好了許多。她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感慨著：“沐明，你還真是不拘一格啊，明明是自己懶惰都能被你說的這麽清新脫俗。”叫她這副表現我撥好一個雞蛋遞到她麵前：“所以你現在的反應特讓我失落，你難道不應該像電視劇裏一樣給我一個好久不見的擁抱，然後好好的品嚐我一早上的辛苦勞作，不妄我一大早的在門口堵你。”“堵我？”“對啊，我看你車還沒走，敲你門卻沒有回應，我就到你門口等著了。”妍月眼睛閃爍，她好看的眉眸盯著我看，讓我一時有些不適，我像個突然害羞的初童一般轉過了和她對視的眼神，雙手無措地在大腿麵上摩擦著。情急之下我點了根放在了嘴裏，繚亂的味道一下讓我的精神放鬆了下來，煙氣彌漫在這個老舊也狹小的空間裏，宣告著這個被城市遺忘的角落裏還有人煙。妍月皺了下眉，她移開了那種令我別扭的眼神，卻讓我在這一瞬間突然有些失落。“你就這麽一直在門口等著我。”，妍月突然開口道。“咳，這不是怕你突然回來又走了，又走了。”“那你不是有我電話，就這麽在門口等著，傻不傻？”雖然妍月還是一如既往責怪的語氣，但這次我聽出了她對我的關心。這不是我的錯覺，我一拍大腿感受到了真真實實的感覺。“也沒有等多長時間，我前腳剛到你就回來了，算起來我們也是一起回來的。”我原想趁著妍月感動的時間營造一個不為困難的形象，可她就這樣安靜的看著我也不說話，讓我有些心虛，於是我連忙向她解釋到。她沒有回應我，氣氛一時沉默了下來。“以後不要這樣做了，你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就行。”妍月忽然輕聲的說道。“沒關係，又不差這點時間，我這人自由散漫慣了。”我笑著說道，心裏卻泛起了異樣，我又想起了從前落魄並孤獨的日子，那時的我可沒有等人的習慣，因為根本沒有人可以讓我等待。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在這個被燈火孤立的老區裏，隻有我一個人等待日升日落，看著靈魂無力的飄搖，承受著清晨寧靜的懲罰……現在我終於不再孤單，我享受著這段生命裏重新的開始。妍月離開了，她還有公司的事情需要處理，而臨走之前她卻跟我一起在廚房裏將碗筷洗了幹淨。一夜的困倦讓我這時也泛起了困意，我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習慣性地將枕邊的煙盒又抽了出來，點燃了火苗。我將它夾在指尖，隻是靜靜地看著它燃燒，煙絲在沒有痕跡的空氣中上升，留下了淡淡的味道。恍惚中，我好似回到了那個一個人孤獨的時候，又仿佛在從認識妍月的時間裏開始遊離，回到了現在。我似乎真的對妍月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我不能確定，也不敢去想，畢竟妍月長得那麽美，或許用一時的見色起意才能形容我此時的狀態才最合理。這份感情又是什麽時候忽然在我的腦海裏浮現，這沒有理由的愛情使我像個醜陋的窺伺者，不敢暴露在人們的目光中。我始終不能窺探愛情的門檻，就像個門外漢一樣在愛情的房間外麵徘徊不前，不時地張望，不時地去側著耳朵去傾聽。可又害怕房間的大門突然打開，裏麵的一切暴露在我的視線裏，我還沒有做好我還沒有做好迎接愛情的準備。或許對於妍月，我正處於這樣一個迷茫的過程，她在屋子裏麵，而我在外麵，現在我們僅一牆之隔，而我也沒有勇氣去喊她為我打開大門，隻能小心翼翼地等待，又不想離開。我深深地吐了口氣放鬆了心情，將燃燒到手指頭的煙按滅在了煙灰缸裏。轉過身正好看到了日出的天空，陽光依舊明媚，微風依舊溫柔，穿過層層時空，我仿佛看到了無數愛情短暫交錯，潮起潮落，在長久和濃情中凝聚在自己的時空裏，而我，也在時間的河流中見證了永恒和不朽。……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太陽隻殘留著它紅色的輪廓，沒有半點餘溫，我打開窗戶，風一吹，冷得使我不經意間打起了擺子。洗漱完打開手機，一眼就看到頁麵上有兩個未接來電，分別是齊陽和蘇琴打過來的電話，我翻開微信看著齊陽發來的消息，他告訴我公司已經跟薛朗他們交談上了，不過現在看來還沒有開始談論合作的事情，主要是領著薛朗他們和各地的合作商見了一麵。這很正常，畢竟如果百通這邊沒有足夠多的供貨商，那宇航就沒有跟百通合作的必要，薛朗正是因為清楚這點，才沒有主動提出來合作的事情。不過這件事情我沒有太擔憂，我相信這會兒更著急的並不是我們，而是雅安那邊本地的廠家，有寶圖和高迅兩家本地企業，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很多人知道一期工程完工的消息，到時候後期工程的材料遲遲沒有商量出結果，我相信他們肯定坐不住，而宇航肯定也知道這種情況瞞不了多久，隻有盡快落實材料的通知，才不會被他們給左右。想通這些，我不再想工作上的事，重新打開手機，看著蘇琴給我發來的消息，她對我突然回來感到驚喜，更多的是表明了想見麵的意願。細細想來，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和蘇琴見麵了，在雅安的時候也沒有和她打過幾次電話——事實上在雅安我幾乎沒有和任何人有過長時間的通話，而相比起蘇琴每天到深夜才會結束的繁重工作，我和她的聯係少之又少。想到此處，我穿好衣服隨即出了門，攔了輛出租車趕往蘇琴的店鋪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