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一群人，一起說了很久，這一天都沒有上課，久到秦釗來接秦真真的時候，他們才止住了話頭。

    衛凜說回來的事情，無論是秦真真還是百裏明硯都暫時決定不給家裏人說。

    因為衛凜說了，還有證據需要確定，隻等證據確定之後再說。

    百裏明硯雖然回去之後沒有跟安平大長公主說害秦真真的人的消息，但卻是去審問了王老爺。

    王老爺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審問他了，這些日子他都被跟那小廝關在一起。

    安平大長公主雖然沒有讓人特意折磨二人，但卻不允許任何人跟他們交流，每天的一日三餐也隻給了一人份的，這些日子王老爺過得也是生不如死。

    他雖然不是什麽嫡係的老爺，但王家巨富，他在王家的日子還是很滋潤的，何時受過這麽多的苦難啊！

    他見到百裏明硯，直接撲到了鐵柵欄跟前，哀求道：“淮安郡王，小的真的是無辜的啊，您放我出去吧！我們真的什麽都交代了啊，他任由你處置，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啊，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包庇了他，我有罪，可你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若是你們還想懲罰我，那你們懲罰了我，放我出去好嗎？”

    他真的受不了了，這牢房裏頭老鼠四處亂竄，還經常有慘叫聲，有的時候還有血流到他們這邊，熏得他腦袋發暈。

    而且，他最怕的就是老鼠了。

    老鼠，多麽惡心人的東西啊！

    先前那小廝知道他害怕老鼠，所以最開始有老鼠過來的時候，那小廝把那老鼠就弄死了，弄死之後小廝把老鼠的屍體扔了出去，但被外麵的人把那老鼠的屍體給扔了回去，還威脅他們，若是他們再把屍體扔出來，就把那老鼠給他們生吃了。

    於是，老鼠不敢殺了。

    而老鼠的屍體，還在牢房裏麵，臭了……

    爛了……

    長蛆了……

    王老爺每天聞著那些味兒，剛開始的時候一吃飯就忍不住幹嘔，現在雖然他可以聞著那些味兒吃飯，但他們的食物也並不多。

    他倒是不想給那小廝吃，可若是小廝死在了牢房裏頭，他害怕這些人也不會把小廝的屍體抬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被關到什麽時候。

    跟老鼠的屍體在一起就足夠讓他絕望了，他可不敢跟人的屍體在一起了。

    百裏明硯看著王老爺，含笑道：“你這輩子，都出不去了，有什麽遺言嗎？看在你姓王的份兒上，我可以給你個交代遺言的機會。”

    王老爺心頭有些打鼓，卻還是強作鎮定的道：“淮安郡王，您不能濫殺無辜啊！”

    百裏明硯輕笑了一聲：“嗬~~~濫殺無辜，你可不無辜，說起來，王老爺你身邊的這位小廝，才是無辜吧！”

    王老爺聽到百裏明硯這話，心中更加惶恐了，但他還是一臉懵的看著百裏明硯，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一樣。

    “郡王，不知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百裏明硯卻是沒有再理會王老爺，而是看向小廝：“你這一腔深情，付予這樣的人身上，值得嗎？”

    小廝道：“我一屆下人，能在老爺身邊，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是啊，你一屆卑微的下人，如何會是韓國護國將軍府的人呢？”

    “王老爺，你說是吧！”百裏明硯看著王老爺道。

    王老爺臉上的疑惑，都快堆積出了有如實質一般的東西：“淮安郡王，您在說什麽，我真的聽不懂啊！”

    百裏明硯先前心中就有猜測，這些日子他們雖然看似對王老爺和這小廝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實際上一直有人暗中留意著他們，他們雖然沒有說什麽有用的話，但從二人的很多行為總結出來的都是小廝是聽王老爺的話的，小廝是事事都已王老爺為主的。

    而小廝願意為王老爺付出生命這件事情，是百裏明硯他們先前就知道的。

    百裏明硯不覺得韓國的護國將軍府放在鄭國這麽多年的探子，會是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人。

    他可以有喜歡的人，無事之時，二人可以跟平常人、普通人一樣，但有事的時候，他們的任務一定是放在第一位的。

    小廝缺乏了一個合格的暗探那種把任務放在第一位的使命感。

    百裏明硯道：“聽不懂不重要，王老爺，好好珍惜今天晚上活著的時間吧！明天一早，你的頭顱將乘著晨曦，去韓國的護國將軍府。”

    “你說，他們看到你的臉之後，會是什麽反應呢？”

    王老爺那清雋的臉都皺巴到一起了，哭喪著臉道：“郡王，小的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啊，什麽韓國，什麽護國將軍府？”

    “咱們王家雖然有生意在韓國，可我是庶出的，我沒有隻是負責了很小一部分的家中的生意，我連鄭國都沒有出過啊！”

    百裏明硯該說的說了，也沒有在聽王老爺的哀嚎，離開了暗牢。

    同外麵的人交代：“今晚好好守著，有事隨時過來跟我匯報。”

    他對他的猜測，不是很確定，但他決定詐一詐那個王老爺。

    是的，他認為，王老爺才是那個真正的要害秦真真的人，而小廝才是王老爺的替死鬼，擋箭牌。

    對方這是設了個局中局。

    百裏明硯離開過後，王老爺麵朝牆壁躺在那席子上，讓外麵的人看不到他的情緒，擋在他身邊的小廝卻是能夠清楚的看到，王老爺這會兒臉色有些發白，目光有些呆滯。

    小廝心中十分擔憂，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王老爺那樣，過了許久，忽而讓小廝附耳過去。

    小廝聽話的附耳過去。

    王老爺溫柔繾綣的同小廝道：“阿令，對不起了，我們不能一起出去了。”

    小廝含笑道：“老爺，我知道，從進來這裏之後我就知道了。”他笑著，那笑容卻能苦了所有人的心。

    王老爺在小廝耳邊低聲呢喃道：“阿令，我想活。”

    小廝道：“老爺，我會幫你的。”

    “多謝你，阿令。”原本，我是想著留你一個全屍的，如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