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佛堂後麵，竟然有好幾間密室，每一間密室，都關著一個男子。

    大家就敏銳的發現，那些男子，或者嘴巴長得像聞子仁，或者眼睛長得像聞子仁，或者臉型像聞子仁，或者身形像聞子仁，總之，這些男子都或多或少的像聞子仁。

    因為聞子仁被奉為天下師，就算大家沒有見過聞子仁的真人，但在啟蒙的時候都會拜聞子仁的畫像。

    所以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百裏衡看到這些男子，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他的母後，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從前不清楚，但後麵卻是慢慢清楚了。

    隻是他清楚得太晚了，若是早些清楚，他也就不會失去這世界上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兒子。

    當然，也是他那個時候蠢，也是他自己沒有堅守住自己的底線，讓自己被身體的本能支配了，所以他不配將她留在他的身邊。

    他像是沒有看到那些人一般，隻是淡淡的道：“既然母後無礙，兒臣就先回去了。”

    那些跑過來準備在太後跟前刷存在感的妃子這會兒真的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們看到了太後的這些，肯定會被太後滅口的。

    妃子們也都趕緊跟著皇上走了，隻期望太後這會兒無暇記住她們。

    周國的後宮，因為皇後在鄭國，所以整個後宮的權利是在太後手上的，所以一眾妃嬪都是看太後的臉色吃飯。

    皇上和妃嬪些都走了，太後並沒有看那些被抬出來奄奄一息的美男子們，整個人麵色詭異的衝進了那還冒著惹起的佛堂，看到一坨燒焦的東西，整個人都變得失魂落魄的。

    就在太後看著那一坨東西兀自傷神的時候，有個老太監抖抖索索的過來道：“太後娘娘，剛剛老奴被人挾持了，那人是皇後娘娘的人，那人說讓老奴給您帶一句話。”

    “皇後娘娘說，讓您不要再把手往她們母子二人那邊伸，否則下次就不是燒一個人偶這麽簡單了。”

    一眾宮人聽到這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土裏去才好。

    原來，這竟然是皇後娘娘的手筆。

    皇後娘娘真的好恐怖，遠在鄭國，知道太後娘娘的這些秘密不說，還能讓人來動太後娘娘的東西，動了之後還敢這般來放話。

    之前，那個妃嬪的人頭，就已經讓所有人領教到了安平大長公主的恐怖之處，這次安平大長公主直接挑釁了整個後宮的權威，挑釁了自己婆母，這個行為比安平大長公主上次收拾那個妃嬪都更加另人膽寒。

    在後宮，太後是所有人都由衷的敬畏的存在。

    可這個存在，好像安平大長公主能夠輕鬆的將對方的威嚴踩在腳下。

    他們不禁在心裏默默想著，也多虧是皇後娘娘沒有在周國，若是皇後娘娘在周國，太後是不是就不能擁有這麽多的榮耀了？

    這些宮人，有些是知道那佛堂之後是什麽的，有些則是不知道的，這些不知道的現在心中一片荒涼，甚至有些人暗搓搓的在心裏想著，若是哪一天皇後娘娘回來就好了，皇後娘娘回來了是不是就能收拾太後了？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今天知道了太後的秘密，他們活不過今天了。

    太後聞言，眸色一厲，猛地站起來，怒道：“放肆！”

    她因為起來得太猛，以至於腦子一白，而她身邊的人都跪著的，也都不敢直視她，以至於她一個沒站穩往地上栽的時候，等身邊的人反應過來要去護著她已經來不及了，太後一身白衣，整個人就那麽栽到了那一坨燒焦的人偶上頭。

    這人偶，是木頭雕成的，雖然火苗被澆滅了，但木頭還是有一定的熱度的。

    一個活生生的人砸下去，直接把外麵那層涼了的黑灰砸碎，太後跟裏頭最燙的木頭來了個親密接觸。

    那些被砸碎的木頭，有些還是火紅的。

    “啊啊啊……”太後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她那狐狸毛的披風因為沾著了火星子，也被點燃了。

    宮人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去扶太後的扶太後，給太後解披風的接披風，喊太醫的喊太醫，總之亂成了一鍋粥。

    然後，很快，後宮的人，包括皇上就都知道了。

    太後娘娘的佛堂，是皇後娘娘派人燒的。

    百裏衡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在他的寢殿內，看著牆上的三幅畫。

    他的寢殿，沒有任何後妃來過，若是有人來過，就會發現，百裏衡的寢殿，掛著三幅畫像。

    一幅女子的畫像，一幅男子的畫像，還有一幅孩童的畫像。

    畫像中，女子容顏傾絕，笑容明媚，是少女的模樣，而這個畫像的旁邊，還有一個小孩子的畫像，相較於女子這幅有些舊的畫像，這小孩子的畫像很新，小孩子的旁邊，也有一幅畫像，畫像便是百裏衡本人。

    這小孩子，跟他和畫像中的女子都很像。

    這個小孩，便是百裏明硯，女子的畫像自然就是安平大長公主。

    百裏明硯的畫像，是去年去鄭國的使臣帶了一個畫師過去，畫師偷偷看了百裏明硯的長相之後回來給百裏衡畫的。

    他聽到有人來稟告是安平大長公主放的火，聽到太後受傷，麵上沒有任何的波動，好似別人口中那個受傷了的人並非是他的母親一般。

    他隻是笑著同那畫像上的女子道：“你還是如此的眼中不能揉沙子啊！”

    “真好……”

    他是笑著的，可笑容中滿是苦澀。

    瞧瞧，被她愛著的人是多麽的幸福啊，他曾經也是擁有的，可這份幸福，被他親手弄丟了。

    百裏衡身邊的老太監看得心疼，忍不住道：“皇上，您這是何必呢？”皇後娘娘既然走了，您為何就不能放下呢？

    百裏衡道：“你不懂，你不懂啊！”

    “朕，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如她所言，他就是個犯賤的。

    明明知道她的底線，卻守不住自己，正如他這些後宮妃嬪的存在，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他是連說愛她，都不配的人。

    一步錯，步步錯。